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23)
梅花阑:“不用管她,她不会有大事。”
话音刚落,庄清流怀里揣着的两根小水萝卜又掉了下去,她立即喊道:“等等,梅畔,快给我捞一下,这萝卜我是还要吃的。”
轻风似的梅大佬一言难尽地从半空拐了个灵巧的弯,袖摆一招,接了萝卜。
两人刚落地,庄清流刚才随便在头后缠起来的银色发带就被风吹掉了——她大好的丸子已经祭了狗,好不容易茂密起来的秀发又只剩齐肩高,方才将就绑着还行,现在一散开才参差不齐,跟羊咩咩啃了似的。
随即出来的梅思霁这才大惊失色:“庄前辈?你头发怎么这样了?!你头发呢!”
“……可说呢。”
庄清流低头随便拨拉了几下后,索性忽然哗啦燃起张没用完的火符,艺高人胆大地拿火在发尾一通乱燎,又让浮灯裹住锋锐,拿它苗条的剑尖当卷发棒,龙卷风一样地给自己做了个时尚迷人的梨花烫。
烫完,那饱受蹂/躏的发尾在细风中原地蜷须,颤颤巍巍地掏了个小卷儿出来。
……
梅花阑半晌都没动,目光好像掉到了上面,捡不回来了。
庄清流抬起头……收回自己原本准备问的“好不好看”之类的话,不用说,肯定是不好看的,可她也只能抢救到这个份儿上了,尽力了。
“好了,梅畔……梅畔?梅梅?端烛君?”庄清流喊道,“回魂了,去裴府看看吧。”
梅花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欲言又止地看了庄清流的侧脸一眼后,到底还是没吭声,当先带路:“走吧。”
小半天后,三人终于再次回了城,到了一处门前偏僻的废弃宅院。
“听说裴煊全家当年驻守此地时,颇得民心,大火当夜,烧得半边天通红,当时全城都被惊动了,有不少百姓自发提水赶至宅外救火,却连一滴水都浇不进去。”
“有说是裴府的宅子当夜被人贴了隔离符和设下结界,以院墙为界限,里面的人都出不来,外面的任何东西也进不去。”
所以大火从日暮开始烧了一整夜,等同族的人第二日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里面已经被一把火烧得只剩火星了,大部分焦炭的尸骨全部绝望地蜷缩在墙边,维持着渴望往外爬的姿势,像梅思霁躺过的那具雪白舒展的骨架都很少,应该是找到了避火的地方,却死于烟熏。
庄清流巡梭一圈,才看到裴府西边的外院墙处正好有一棵杨树,此刻正在开花,风一吹,会悠悠转转地簌簌落下来一些。
梅花阑侧身静静看了会儿她的侧脸,才出声问:“进去看看?”
庄清流站在外面端详了片刻,摇摇头:“故魂伤心之地,还是不踏足惊尘埃了。”她说完,却竖起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梅思霁立刻疑惑地仰头:“什么意思?天上有什么?怎么了?”
梅花阑却看她一眼,伸手一揽,直接轻飘飘带她上了树,两人并排,坐到了开满杨花的树枝上。
庄清流偏头在梅花阑脸上看了看,忽然很轻地笑了下,递给了她一根萝卜。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上了树,还开始吃起了萝卜?
“?”梅思霁仰头看了会儿后,脚尖一点,也试图掠上去,庄清流却头也没转地忽然一摆手,让手边的杨树把梅思霁勾了一个劈叉。
“……这是怎么回事??”
梅思霁被头发拉扯着四仰落地,差点吓飞。她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立即惊疑不定地伸手解开树枝:“难道扯头发这种事也是会传染的吗?!”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在树林里的时候,我头发真的是被樟爷爷自己缠走的。”庄清流咬着萝卜,似乎在想什么,“他老人家当时可能就不想让我下去搅混水吧——这可不,不听老人言,立马吃亏在眼前,秀发转眼就没了。”
梅思霁:“……樟、樟树……樟爷爷??”
“是啊,我让杨爷爷再跟你打个招呼?”庄清流略微侧头,眼尾一飘,旁边的杨树枝立马活了一样,搔首弄姿地就往梅思霁头发上勾。
梅思霁整个人炸裂地飘退三尺——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天一个妖法蔓延!
还有端烛君这是怎么了?并排跟一朵花精坐在开花的树上吃萝卜,这是在……是在做正事的样子吗?!
梅思霁的心态刚在碎裂的边缘来回,杨树间一张灵符慢慢飘起,燃在了半空,梅笑寒随即传音喊了声:“花阑,庄前辈。”
庄清流心有所觉:“怎么了?”
梅笑寒开门见山:“我刚刚收到消息,整个上梓裴氏的地界忽然之间不大太平,各地都相继起了恶灵,邪祟和祭诅之事。”
所以今日她们碰到的可能恰好只是其中的一件。
庄清流目光落到眼前荒破的宅院上,平静问:“各地驻守的裴家人呢?”
“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传讯符离太远便不大好用的缘故,梅笑寒的声音有些飘忽地低了下来,近乎吊诡地说道:“上梓地界几乎所有驻城的仙门裴家人,一夜之间全都失踪了。”
第19章
上梓裴氏共掌五十多城,当年裴煊全家驻守偏僻的宣州,全府上下都有几十人,倘若几乎是整个裴氏的仙门之人都失踪了,那该是有多少。
远远抱臂靠墙的梅思霁都下意识站直了,毛骨悚然地持剑走近,站在杨树下抬头听。
庄清流和梅花阑互相看了一眼,问梅笑寒:“失踪之人是每一城的全府上下,还是……”
“只是有裴家血脉和修为之人。”梅笑寒很快答道,“详尽的消息还未整理出来,但我估摸千余人是有了。”
那就是整个上梓裴氏修为最强的一波亲眷子弟,这些人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被某个人带走?
庄清流转头问道:“梅畔,你能做到吗?”
梅花阑对上她的眼睛,竟然没有答。
庄清流心里忽然泛起讶异——这人可以做到?她修为已经悄无声息地深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时,灵符那边的梅笑寒谨慎地沉吟道:“强行劫走自然是无法做到的,而且也没有线索表明有人同时对千余人出手了,我大抵估计……这可能是一种祭或者咒,让这些人自己走到了某个地方,然后把他们一起困住了。”
这也可以?庄清流从梅花阑脸上收回视线,问:“这什么祭或者咒,有过先例吗?”
“古卷籍上有类似记载,不过我未曾亲眼见过。”梅笑寒声音平静,“庄前辈,术法诡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这很正常。”
“是,你说得对。”庄清流倒也赞同,所以转而问,“裴家的人几乎都失踪了,那忽然发生的……”
“各地陡生的邪祟之事倒暂时无碍,正好这两日仙门百家本就出人出力,不少人现在都在上梓地界,分散起来帮忙镇压很快。”
“那就好。”庄清流坐杨树上,把没吃完的一小截萝卜忽然叼在嘴里,手上又摸出了一张地图,没打招呼地含糊问了梅笑寒一个奇怪的问题,“还有一事,我想让你帮我查查,山阳城、山阴城、还有禹州城,这三城驻守的裴家……现任家主是什么时候继任的?”
谁知梅笑寒听完才道:“庄前辈,你好好说话,我没听清。”
庄清流:“……”
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庄清流嘴上繁忙叼着的萝卜取走了,其实明明只剩一点儿了,还舍不得扔。
庄清流冲梅花阑眨眨眼,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梅思霁这次听得云里雾里,梅笑寒那边却很快响起了很轻的展开卷轴地图的动静,然后道:“这三城是离宣州最近的三城,庄前辈稍等。”
梅笑寒大概刚说完稍等,就手上查完地飞快说道:“都是十七年前,在一年内同时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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