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56)
裴熠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裴某定会好好查查是哪些人,一一揪出来。”
梅花阑波澜不兴地推给庄清流一杯茶:“好,笑寒会负责交换。”
裴熠:“……”
庄清流:“……??”
庄清流一瞬间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鬼——虽然互相安插眼线这种事并不稀奇也常有,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不可少的,但互相挑明说出来就很诡异。
而且就这么一句,裴熠方才肃重的侧脸好像略微别了下,弥漫上了些许不自然。
梅花阑并不在意他自然不自然,只是略微低头,弹了弹庄清流身上的花生碎屑。
须臾后,裴熠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来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梅花阑对待庄清流的态度道:“看来以前有所传言的事,大多都不实。”
他大概是在说庄清流和梅花阑家有血亲之仇的事。
梅花阑淡淡扫他一眼,不置可否。庄清流却心里微动,老觉着这人是故意展示给裴熠看的。
裴熠还要说什么,身边忽然阴影一闪,接连坐下了三个人——是方才出去的梅笑寒三人回来了,还提着一只鸟笼子,看来是去买鸟了。
庄清流眼睁睁见裴熠看到梅笑寒后,竟然脸色大变,瞬间从长条凳上弹起来,拔腿就走:“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哎?”庄清流拎着茶壶,道,“别走啊,小裴宗主,这事怎么这么突然?我还有点东西要问你……”
裴熠几乎是吼道:“真的有事!非常忙!”他刚掉头跑到门口,又啪得跑回来,冲庄清流道,“庄少主,我们兰家见,我之后也有事要跟你说。”
他这次说完就飞快地离开了。
庄清流转头冲梅花阑道:“看来他要换人质的事一点都不急,也没提前跟梅城主打声招呼。”
梅花阑只是嘴角勾了勾,说了句:“他不敢。”
原来是梅笑寒家族世代医修,她本人虽然领了梅洲编纂一职,但从小耳濡目染,十分医者仁心,无论是素日里见了谁,只要需要医治,便会二话不说地把你按到药箱旁,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大概数年前,裴熠曾因为习剑的旧疾发作,被她撞到后强行扣压着治了半个月,刚好完美错过了一次十分重要的仙门之征,之后心里便十分一言难尽,从此见了梅笑寒便掉头就跑。
梅笑寒只是很淡然地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吃完饭后,便早早回房歇了。
接下来三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兰氏的仙府外,兰家跟其余几家不大一样,仙府未在山上,相对建于平原,周边也有一圈非常宽阔的人工护城河,长着很多大片大片的莲花。
庄清流走近河边,低头照了照自己好看的脸后,正要抬手摸摸一朵莲花给她长个莲蓬出来吃,背上背着的画卷忽然摇晃着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
“怎么回事?”
庄清流立即转头朝后抬手,梅花阑却先她一步,将画轴从庄清流背上解了下来,几人异口同声地低头问道:“兰姝,是你的尸骨在附近吗?”
第33章
兰姝画身又剧烈抖动了一阵,好像竭力想说什么,却因为受限而说不出来,挣动片刻后,画轴一端忽然凌空转向,先诡异地指了指天,然后又指向了地下的一个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天?地?”梅笑寒袖手站旁边,低头鬼畜解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刍狗”兰姝当场啪嗒一声,重新落地上一动不动了。
庄清流觉得她更多是被梅笑寒气的。
梅花阑顺着画轴一端所指凝视一望,又随便扫了眼四周的景致,开口道:“意思是这里是曾经的古湘国皇城,天子所在,而她指的第二个方向,是以前将军府所在,也应该是她尸骨最开始所埋的地方。”
庄清流忽然“唔”了声,低头捡起兰姝:“古代建皇宫都是讲究极致风水的,想必这片地方运势极佳,所以先是古湘国在此建都,之后灵璧兰氏也相中了这片地方,将仙府建在了旧址上面。”
她转头看向兰姝第二次所指的地方:“那那个地方就是将军府故地?兰姝被毒死后尸骨就埋在了将军府地下?”
这时,忽然有一道叹息似的声音从河面悠悠传来:“不在了。”
“??!”
庄清流立马回身一望:“这是哪一朵……莲花在说话?”
梅思霁和梅笑寒表情微疑,转头问道:“庄前辈,你听到谁说话了吗?”
庄清流顿了一下,看看她们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下意识听懂的是莲言莲语,梅笑寒两人可能方才只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或者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梅花阑也转头似在凝视她。
庄清流完全不知道这第一次出现的诡异情形是个什么状况,只好高深莫测地点了一下头,假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是,我听到河面有朵花说话了,可是不知道是哪一朵。”
她话落看来看去地问道:“方才是谁在说话?”
满湖莲花无风自动地摇摇曳曳片刻,那道声音却没再开口。
“不行,不准!来来,召开第二届莲合国大会了!”庄清流忽然一召手,满湖奔放的花一如既往地波涌了过来,看起来十分活泼。
她转眼扫了大半圈,感觉这都长得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不由问道:“刚才哪一朵在说话?不吭声旁边听到的揭发也行!”
谁知她身边的梅花阑这时竟然忽地伸手,往左边一指:“那朵。”
庄清流:“???”
她忽地惊异地朝身边人看了眼,这都能认出来吗?
梅花阑面色很淡然,不仅肯定地指了那朵花,还开口道:“每一朵莲花都长得不一样,这一朵比其它的都好看一点。”
庄清流:“??你才是莲合国的大王。”
梅花阑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说话了。
庄清流很快把她指的那朵霓虹色的莲花单独拎了出来,凝视道:“方才是你在说话?”
霓色莲花似乎胆子不大,莲瓣局促地往荷叶后躲了躲,才“唔”了一下。
几人都见庄清流诡异地跟一朵花问完后,忽然道:“你不是花吧?有灵?”
那朵莲花似乎被她一句话勾起了往昔和记忆,忽然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我本湘水勾栏女,会弹琴来会舞曲,天生丽质不忍弃,一朝进宫伴君去……”
庄清流:“……”这是什么鬼。
梅思霁几人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诡音,纷纷捂着耳朵道:“庄……庄前辈,她在说什么?”
“她说自己本是古湘国水河边的一名勾栏歌舞女,琴艺舞曲皆很精通,又天生长了张极为漂亮的脸,所以吸引了私下出宫暗游的少年天子,天子不忍心舍弃她,之后回宫后便排除万难,将她接到了身边日日陪伴。”
庄清流边说边继续听了几句:“然后因为她在宫中过于受恩宠,又日日夜夜歌舞不休,所以遭到许多嫔妃嫉恨,先是被人暗中毒哑了嗓子,接着失宠后进入冷宫,最后……被恨她的人做成彘而死,然后幽幽不去的怨魂便化作了水边的莲花,一直长在这里。”
梅思霁:“……”
梅笑寒:“……”
这湘妃女入宫前大概不是一般的歌舞女,而是婉转莺啼的戏女,说个故事还要咿咿呀呀地唱来唱去,庄清流是个没什么品位的人,感觉这唱词风格也让人十分心累,当即请她说人话。
湘妃女却不理她,依旧咿咿呀呀地捏着嗓子道:“本是痴情固又深,奈何遭人拆两分,苦守十八没缘分……道一声古怪离奇呀,做一场黄粱美梦。”这似乎是唱到了兰姝的故事。
……
梅笑寒在水边注视着湘妃女面有蜡色:“庄前辈,她还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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