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57)
“不。”庄清流面无表情道,“她在唱戏。”
“……你能听懂吗?”梅笑寒问。
庄清流似乎一言难尽地抬手盖了一下脸。
梅笑寒想了想,忽然放下捂耳朵的手,又掏出了她的随身记卷轴:“这些古代之事,长在这儿的莲花都能看到,都能知道吗?”
庄清流想了想:“我族跟你们不一样,倘若一朵花在一个地方看到了某件事,只要这个地方一直都有莲花繁衍开放,年年不断,那一朵花也会跟另一朵说话,这样很多事大概能一直传下去,和人族无异。”
梅笑寒当即请庄清流作译,将她唱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悉数记下,庄清流边闲着做翻译翻了两句,边琢磨怎么打断湘妃女的自说自唱,问她兰姝的尸骨被挪走一事,否则等她自己唱到那一段,可能三天三夜都快过去了。
可还没等她想出办法,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笑吟吟的声音:“端烛君,晏城主,几位终于来了?”
面前的湘妃女听到陌生声音,连忙胆小地被吓跑了。
……
庄清流只好回头一看,一群仙衣缓带的仙士正快步走过玉桥,迎了出来,这些人个个头上都绑有发带,一飘五尺长,像插在酒楼招牌上的旗幡。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些人讲究地给头发上绑个东西,就能感觉自己很仙。
为首的家主兰颂十分年轻,面相很是灵动讨喜,眼角飞快地边走边扫过忽然开放涌动的莲花后,面上掩饰的很好地看了庄清流一眼:“庄少主果然也一起来了。”
裴家的事已经解决,因为是一场自导自演,所以之前因此事口口声声和信誓旦旦剑指庄清流的仙门诸家也好没面子,颇有声势签发了五色诏的几家更是悄然没了声息,至于往事太过纷杂,谁也说不好一时该如何清算,面上的东西都谨慎地暂且不提。
但兰颂的样子和表情,看起来竟然好像是跟庄清流额外有旧。
庄清流早已习惯了是个人就认识她的设定,面上端详着兰颂的眼神,心里想估计是方才河面莲花忽生异象,才迅速把这些人给招过来了,看来问兰姝之事只能稍后了,也不急。
旁边代表梅家赴宴的梅花阑冲兰颂平静一点头,梅笑寒则是报以一个回应的微笑。
“兰台里面已经安排好了,几位快请进去坐吧。”兰颂从庄清流面上挪开视线后,笑容款款地微一伸手,“那边还有几家客人过来了,我先去看看。”
他确实还很忙,说着便翩翩离去,由手下的兰氏门生礼数周到地将梅花阑几人往里带。
此刻刚踏上外府所铺的红绸玉道,庄清流只能边走边打量兰家这些弟子门生,见兰家人的校服,基本都是蓝底镶金边,果然个个都很像朵金丝白玉兰。
“看来金光闪闪的东西,大家都很喜欢。”庄清流从怀里摸出她施了障眼法的金色鹅卵石,两手抛来抛去道,“端烛君,我也很喜欢。”
梅花阑脸色微微一动,看她一眼。
“不是喜欢金子。”庄清流又故意凑近她旁边,挨着她的肩小声说道,“是喜欢你哄我开心的心意。”
于是大庭广众之下,高冷的端烛君耳朵又悄无声息地红了。
哈哈哈哈,庄清流心里忽然乐起来,不惹人注意地抬手,轻轻揉揉她耳朵:“不能红不能红,快收回去,要进里面见人啦。”
梅花阑侧脸更绷了几分,悄然攥住了庄清流的手腕。两人小动作间踏进兰氏屏障结界,眼前水波纹似的轻轻一荡,然后景色蓦地变了。
兰台夜宴,佳肴美味,地上铺满彩缎,四下飘飘仙乐。
庄清流不由到处远眺,见建筑都是回廊勾连,柔美精致,远处群山又相互掩映,飞瀑流转,最后眼前的兰台灵光流动,千灯璀璨,简直是美轮美奂。
无论跟哪家比,都显得梅家好像真的很赤贫。
庄清流转头,意味深长地朝梅花阑递了个眼神,梅花阑:“……”
不断有门生在兰台入口唱喝,喊完章台梅氏后,忽然道:“长庚仙府蘅芜尊,请。”
庄清流立即一抬眼,往雕栏玉砌的围栏口看了一眼,神色寡淡冷然的祝蘅果然露面便瞬间瞥了过来,一双眼睛一如既往的锐利无双。
不过今日是兰氏婚宴,庄清流料准她不至于在这里就大打出手。
果然,祝蘅上下冷冷地瞥过几人后,只是嘴上不冷不热地刺了句:“庄少主真是混得不错,几日不见,都能沾梅家的邀帖来参加婚宴了,不知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庄清流扣住梅花阑的手腕,边走边冲祝蘅挑眉:“你真是问太多,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阴阳怪气地想知道?”
祝蘅脸色忽变,原本淡淡提在手中的长弓猝然划起,锋利的弓弦利剑一般割向了她喉咙。
庄清流:“……”
难道这暴躁二百五真是她的谁??
不要啊!
不想要。
庄清流脚下不急不忙地向后飘出一步,躲过喉间的凉风,嘴上由衷奇怪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也想拉我回去做少主?”
祝蘅凌冽的两眼好像想射出实质的箭把她钉死:“你也配给谁当少主?”
那你还这么喊我?庄清流感觉这语气真的很不对劲,老让人觉着是中间纠葛了什么拉拉扯扯的爱恨情仇之类。
而且看她一副怨偶的样子,庄清流真的忍不住想要发表“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勿扰勿cue”之类的发言。
这时在旁边袖手了半晌的梅笑寒可能是困得站不住了,上前道:“有什么事婚宴之后再说吧,想必兰家愿意借出演武场,这会儿都是进场的时候,我们就别站在这里堵路了。”
祝蘅冷冷收回弓,似乎心里也有数,不必别人多说,而且之前应该是没见过梅笑寒,便多看了她一眼。
梅笑寒穿着梅家的衣服,表情平静地只对她报了“晏稚”这个名字。
祝蘅拂袖进门的脚步一顿,面色有些诡异地上下扫了她一眼:“胭脂?”
梅笑寒:“……”
庄清流:“……??”
她视线在前面两人的背上来回扫视,心里很想笑——这明明是两个后来喜欢得要死要活的人,怎么初次见面连个滤镜都不给。
四周窥探了很久的诸人见只是这样,不由种种打量的视线更诡异了一些,片刻后,有道声音趁庄清流落座的时候问:“庄清流即便跟裴氏之事无关,可她身份特殊,突然现世又多吊诡,如今端烛君堂而皇之地将她带在身边,是否该给个解释?”
这一道声音落下,方才还多有遮掩的目光纷纷笔直落了过来,整个兰台大殿一时间也寂静了下来。
对这种场景,庄清流早有预料,但她知道大佬应该有所准备,所以没有点破,只是迎接着一众打量淡然坐下,非常领情地准备享受梅花阑的这一点维护和宠爱。
谁知梅花阑在梅家的专置座次上端直坐下后,只是往下首虚无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是谁?”
“……”
梅花阑不可能听到声音却无法定位到是谁说话,所以这一句她是在简洁地叩问底下所有把视线投上来的人……而且只有这一句。
混在“乌合之众”中搅浑水充大头容易,正儿八经地单一站出来却难,方才想要解释的人脸色难堪地顿了片刻,到底暂时没有再出声。
梅思霁一下就会意听懂了,此时顺着梅花阑的话音凉凉补了一句:“我们今日来赴的是灵璧兰氏的婚宴,兰宗主都已经迎了我们入场,诸位要解释的都是谁?不妨事后将拜帖下到我章台梅氏,我梅家必然接至梅岭一待。”
爱随大流舞的人多是这样,若无人牵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自己出头得罪人的,更何况是轻易得罪梅家这样的显赫宗族,而且梅思霁一句话已经暗示清楚,兰氏这样的大门派尚且未曾表态,哪儿轮得着他们无风起舞,所以一瞬间,下面往上窥探的视线顿时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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