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64)
大伯娘瞅见桌上的肉,心里一突,冲贺大伯使了个眼色,无须多问,除了贺岱岳,不年不节的,没人会给他们松肉。
贺岱岳家顿顿吃肉的消息已经在村里传遍了,大伙儿都在猜照贺岱岳如此大手大脚,潘中菊攒的肉能坚持到哪天。
不止是肉,听说贺岱岳炒一个菜要两勺油,有荤有素有菜有汤,赶得上当年地主家的生活了。
“我看呐不是岳娃子大手大脚,你们忘记褚医生在他家搭伙了?人褚医生可是京市来的,家里指定有钱,不吃肉,难不成让他跟我们一样吃糠咽菜?”
王二媳妇一副掌握了事实真相的模样,她刨着粗瓷碗里的杂粮饭,心想不知道褚医生一个月交多少伙食费。
“妈,我也想吃肉。”听见大人提肉,小孩眼巴巴地望着王二媳妇。
“吃吃吃,一天到晚只晓得吃。”王二媳妇没好气地瞪了眼儿子,“家里哪有肉给你吃?”
四个孩子被王二媳妇蔫头耷脑的,不敢吭声,默默捧着碗刨饭。
村里人的步调基本一致,紧赶慢赶地吃了饭,歇歇晌,下午接着出工。贺奶奶没睡午觉,拎着粗瓷碗去了孙子家。
见到生人,天麻蹭地一下跑了,贺岱岳把老太太迎进堂屋,搬了椅子让她坐。
褚归同贺奶奶打了声招呼,看出她似乎有话要对贺岱岳说,寻了个借口回避到了卧房。
贺奶奶没坐,而是上厨房和杂物房转了圈,潘中菊这个媳妇
平时如何节俭她是清楚的,对房梁上挂的肉心里大概有数,看到空了的勾子,她心疼地吸了口气:“你煮了几条肉了?”
“三条。”
贺岱岳如实答到,两条风吹肉一条腊肉,潘中菊分的肉约莫是两斤一条,风干后重量变轻,平均下来一天吃的肉不到一斤,其中包含了孝敬两位老人的。
三条!贺奶奶直呼老天爷:“你妈拢共攒了十来条肉,你是打算一个月给她吃光啊?”
“吃完再买就是了。”贺岱岳话音刚落,胳膊挨了老太太一巴掌。
“吃完再买,你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你有多大的家业拜不完?”贺奶奶又急又气,“你二十二了,马上该娶媳妇,没钱谁家姑娘能愿意嫁你?”
贺奶奶隐晦地扫了眼潘中菊,原来贺岱岳在部队当兵,媒婆年年上门说亲,潘中菊全依着贺岱岳的意思回绝了,她当时想着贺岱岳年轻,晚一两年也无妨,最好是找个同样在部队的,以免小夫妻分隔两地。眼下贺岱岳退了伍,潘中菊瞎了眼,贺岱岳说亲定是没那么容易了。
不愿意嫁正好,以防刺激到老太太,贺岱岳把心里话吞到了肚子里,任凭她念叨。待贺奶奶说够了,贺岱岳扶着她到堂屋坐下:“奶奶我有分寸的,你莫担心。”
贺奶奶依旧愁着脸,她指了指卧房:“褚医生住你家,跟你说没说过伙食费的事?”
贺岱岳一时失语,他跟褚归的关系,怎么可能算伙食费?
“妈,褚医生对我们有恩,要不是褚医生治好了岱岳的腿,他得当一辈子的残废,而且褚医生帮我看眼睛一分钱没收,我们哪能要他的伙食费。”潘中菊摸索到堂屋,恰恰听见了贺奶奶问伙食费那句话。
被儿媳妇这么一说,贺奶奶不自在地动了动,她到底是跟着大儿子过日子的,帮不得贺岱岳什么:“总之你们要节约点用钱,种地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岳娃子没成家,经验少,中菊你当妈的多教教他。”
贺岱岳跟潘中菊连连应是,贺奶奶叮嘱完起身要走,贺岱岳送她出了院门。
“岱岳,你跟我来一下。”待贺岱岳送了老太太,潘中菊让他随自己进了里屋,“你奶奶说的话确实有她的道理,你总归是要成家的,你跟当归——”
潘中菊本想问褚归会在困山村待多久,几个月半年倒罢了,若是时间门长,三年五载的,怕是会耽误贺岱岳说亲。
“妈。”贺岱岳打断潘中菊,“我现在没工夫想那些,你别瞎操心了。”
贺岱岳的心情重重跌到谷底,上辈子他和褚归两人皆是孑然一身,贺大伯与潘家舅舅他们作为亲戚,对贺岱岳的人身大事无法过于插手,他跟褚归在一起并未考虑太多。如今潘中菊失明,他与褚归尚能在家中亲密相处,有朝一日潘中菊恢复了视力,他们难道要一直偷偷摸摸的吗?
上工的哨声暂时解救了贺岱岳,铁蛋奶奶在外面叫潘中菊的名字,贺岱岳隐藏好情绪,笑着把潘中菊托给铁蛋奶奶。
贺奶奶念叨时没压着声音,褚归在卧房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吃肉闹的。
外面没了动静,褚归拉开房门,见贺岱岳站在屋檐下出神:“岱岳,你怎么了?”!
第47章
贺奶奶娶媳妇那两句话褚归完全没放在心上,他很坚定贺岱岳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话而改变对自己的感情,一如他本身。
褚归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在这个打算中,他坚决与贺岱岳同进退。
“没事。”褚归的声音搬走了贺岱岳心头上的巨石,他捏了捏褚归的手,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的心意,无论前路上有什么艰难险阻,他们都会并肩走下去的。
贺岱岳换了另一个问题思考,他并非坐吃山空的人,虽然右腿尚未完全恢复,但挣钱的事的确该好好合计合计了。上辈子他天天干活拿满工分,却仍需要动用积蓄和进山打猎方能稍微改善褚归的生活,这辈子他想让褚归顿顿吃细粮、餐餐有荤腥。
若不想想其他法子,褚归指定得倒贴。以贺岱岳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挣钱养家是他的责任,跟褚归有钱与否没有关系。
褚归顺着贺岱岳的视线望向屋外绵延不断的群山,他掐了把贺岱岳的腰:“你少打什么歪主意,上辈子吓我吓得不够,还打算再来一次吗?”
贺岱岳肉骨凡胎,深山里的毒蛇猛兽危险至极,褚归宁愿贺岱岳在家做个做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每天同村里人听着哨声上下工,也不愿他以身犯险。
“那次是意外,当归,我在部队打靶比赛年年前三。”说起曾经的辉煌,贺岱岳神采飞扬,他有足够的把握,只要他带了枪,什么豺狼虎豹皆近不了他的身。
看着贺岱岳的神情,褚归又软了心,他怎么舍得让这样的人甘于平庸呢?
“不准一个人去。”褚归做了让步,村里设立的民兵队有配土枪,到时候贺岱岳带着杨朗他们进山,应该不会出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在困山村的人,哪有不进山的。
“一二、一二……”贺代光他们喊着号子把打好的石板抬下山,沿着小路运到空屋。见几人累得大汗淋漓,褚归将贺岱岳早上烧好晾凉的水提了出来,他在里面放了干薄荷和竹叶心。
贺岱岳家后院的小坡长满了竹子,褚归得闲时抽了一簸箕晒干,切成小段,随取随用,薄荷则是褚归从医馆带来的。
“褚医生你在水里放了鱼香吗?”贺代光闻到了水里的特殊气味,他砸吧砸吧嘴,凉悠悠的,他竟不知鱼香泡水还挺好喝。
村里的河沟边长了一大片的鱼香草,香气与形状跟薄荷十分类似,两者同属不同种,村里人做鱼时会掐一小搓当配料。贺岱岳不会做鱼,褚归没见过鱼香草,上辈子偶然间转到河沟时把它误认成了薄荷,摘来泡水,结果味道完全不对。
“不是鱼香。”褚归解释了鱼香跟薄荷之间的区别,“最简单的就是摘生的放嘴里尝尝,发凉的是薄荷,香气更重的是鱼香。”
薄荷与竹叶心均有清热解暑利尿的功效,夏天适量饮用利于身体健康,不过两者性寒,不可多服。
听到清热解暑,贺代光大口吞咽,一碗见底,他拎起水壶倒了第二碗。褚归的不可多服
让他僵住了胳膊,几碗算多?
“我水里加得少,你们渴了尽管喝,不会过量的。”
褚归笑道,眼角余光扫过贺代光的肩头,上面红肿的痕迹使他收敛了笑意。贺代光的肩膀,似乎比他随口说的“使过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