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293)
“让你逞能,乐极生悲了吧。”褚归倒了热水给贺岱岳润嗓,“喉咙痛,头晕不晕?”
“不晕。”贺岱岳发出公鸭般的嗓音,他眉头一皱,被自己难听到了。
“行了,你别说话了。”褚归打开针灸包倒酒精擦拭,“伸手。”
拇指末端靠内的少商穴属肺经,点刺放血能缓解咽喉肿痛,贺岱岳底子好,针灸之后服了一天药便生龙活虎了。
他缠着褚归要陪其参加培训班的结课仪式,褚归不答应,十多里的山路,万一山风激得感冒复发怎么办?
褚归穿了身立挺的新衣,领口绣了芝草的暗纹,衬得他如云间的松柏,清逸而脱俗,贺岱岳看得眼珠子发直,醋缸子咕嘟冒泡。
褚归推推贺岱岳示意他撒手:“好了,我得走了,不然迟到了。”
“蒋利兵不是请了报社记者么,你让他们多洗一份照片。”贺岱岳不情不愿地退了一步,“拍到你的全部洗,我出钱。”
“晓得了。”褚归遂了贺岱岳的愿,“我带钱了,不用你出。”
为了配合褚归,结课仪式安排在上午十一点,仪式预计一个小时,结束了大家一起吃个饭,下午各回各家,谁也不耽搁。
褚归提前二十分钟抵达培训班,肖小娟作为学员代表捧上一束花,苍绿的柏枝缀了两朵向日葵,当然向日葵是假的,大冬天的,他们可弄不来真花。
花虽假,但心意是真的,褚归接了花,走进教室,发现蒋利兵和张川他们捧着同款花束,教室里装饰着彩纸,为简陋的墙面增添了几分喜庆。
教室首排贴了受邀人员的名字,褚归在左侧第三位,旁边挨着县卫生院院长,人未到齐,他不急着坐下,站着和张川他们闲聊:“辛苦二位了。”
“不辛苦不辛苦。”蒋利兵红光满面,嘴上十分谦虚,他或许结婚时都没此刻激动。
十点五十五分,所有人就位,报社的摄影师闪动快门,记录着结课仪式开始。
张川口才略胜蒋利兵一筹,负责整场主持,领导们接连上台致辞,褚归在台下看着,仪式前张川想请他参与致辞,褚归婉拒了,今天的主角是培训班的三十位学员,他只希望当个见证者。
最后一位致辞的是卫生局的局长,褚归与他鲜少打交道,仅互相脸熟罢了。然而这位脸熟的局长致辞后直接看向了褚归:“褚医生,你来给学员们讲两句吧。”
局长的言行并无恶意,褚归控制住意外的表情,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起来。
褚归于热烈的掌声中站到讲台,眼前的教室不够宽敞,学员们的穿着不够华丽,陈旧的讲台显得有些寒酸,却莫名令人动容。
咽下心中的感慨,褚归对上一双双清澈的视线:“恭喜大家结课。”
“四个月的培训班只是入门,我幼时学医,至今已有二十年,仍觉困惑良多,医学一途永无止境,我常用药王孙思邈的一句话自勉‘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愿各位时时警惕,牢记医生的责任使命。最后,欢迎大家正式成为医务工作者。”
第235章
学员们大部分是初中毕业, 有人举手请教那句话的具体意思,褚归于是用白话翻译了一遍。
发言完毕,紧接着的是优秀学员表彰, 以及行医证的发放, 肖小娟双手捧着优秀学员奖状, 笑中带泪望着禇归,仿佛在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摄影师指挥着众人到教室外的空地拍了一张大合照,天公作美,正午的暖阳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 勾勒一层金边。快门定格, 至此, 漳怀县第一届医学速成培训班圆满收官。
蒋利兵包下了国营饭店的二楼, 培训班剩余的经费有限, 吃不了大鱼大肉,但是没人会嫌弃。
学员们以茶代酒轮着上主桌敬领导师长, 蒋利兵双颊绯红,纯是高兴的。他举杯勉励一众学员,回到公社务必尽心行医,他们是第一届学员,是将来诸多新学员的前辈,得起好带头作用, 别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时间太短了, 你们离了教室仍要坚持继续学习, 有不懂的及时请教公社的医生,或者上县医院找我们, 我和你们蒋老师一直都在。”张川操着老父亲的心,巴不得把自己掌握的知识全塞学员脑子里。
一顿饭断断续续吃了近两个小时, 师生们之间的话仿佛没完没了,褚归也杂七杂八的说了些东西,到散场的时候,几名眼窝子浅的学员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
“哭啥哭,都是一个县的,见面又不麻烦。”张川笑着安慰难过的学员,“但你们不准天天来啊,把心思放正事上。”
“天天来不得把腿跑细了。”性格幽默的男学员打趣道,逗得人冒了个鼻涕泡,没脸再哭了。
笑笑闹闹地散了场,褚归与青山公社的学员同行回了卫生所,通过结课考核的学员将统一配备随身医疗箱,由各自所在公社的卫生所派发。
木制药箱表面刷了层黄漆,绑了条结实的肩带,里面装了些常用药和几样工具,听诊器、针筒、橡皮管,实操课上培训过使用方法。
肖小娟是以卷面、实操双高分的成绩毕业的,她郑重在领取人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双手抱起药箱,神情激动不已,观其他三位学员,亦是如此。
“每一样药品必须有记录,给谁看了病,什么病,用了哪些药,分别用了多少,缺一条都不行,领药的时候我会检查。”曾所长语气严肃,结了课,肖小娟他们便归他管了。
四人连连点头应是,所里人手够用,曾所长准备把他们全派到生产队,看曾所长还有话同他们交代,褚归让肖小娟明后日早上八点报道,自己先行回了村。
到家时是傍晚,贺岱岳从养殖场收工,生病的鸡瘦了一大圈,他下午召集村里闲着的一帮小孩捉蜘蛛挖蚯蚓,争取尽快把鸡养肥,在过年前卖给供销社。
养殖场账上卖鸡蛋的钱剩了几块,正好付孩子们的工钱。捉蜘蛛挖蚯蚓本就是小孩们玩乐的的方式,如今有钱拿,即使一人只有两分,他们也干得特别积极。
“送你。”褚归将花束塞到贺岱岳手里,他拿了一路,掌间满是柏枝的味道。
贺岱岳喜滋滋地接了,低头闻了闻假向日葵:“照片你叫报社多洗了吗?”
“洗了,过两天去邮局取。”褚归往屋里走,穿一日的新衣不用洗,拍拍浮尘挂着下次继续穿,“我们今晚吃什么?”
“煮个锅子吧,试试新打的锅好不好用。”一月跟十一月褚归念叨了两回羊肉卷,贺岱岳记得清清楚楚,漳怀找不到好吃的羊肉,但可以煮锅子涮点别的。
专门定制的圆形平底铁锅,约脸盆宽,四五斤重。贺岱岳生了炉子,锅里添水,扔两根野猪的大棒骨熬着。
褚归估摸着半个小时内开不了饭,套了鞋子去后院牵首乌,最近他们几个忙,有几天没带首乌上外面放风了。
“公社的大集能钉马蹄吗?”褚归在草原义诊时见过不少牧民家养的马,在小马体格生长达标后,他们会请专业的钉蹄师傅为小马的四蹄钉上铁掌。
首乌性格温顺,修马蹄的活儿贺岱岳做得了,钉马蹄则完全门外汉。
马钉蹄如同人穿鞋,目的是减少马蹄磨损,对马蹄进行保护,并增强防滑能力。首乌是养来骑的,钉蹄配鞍是必要操作。
“钉马蹄得赶县里的大集。”贺岱岳背了个背篓和褚归一起出门,他去自留地弄几样涮锅的素菜,“首乌明年才两岁呢,不急。”
草原上的牧民信奉骏马是跑出来的,首乌精力日渐旺盛,褚归松了绳,觉得该找个人帮他们放马。
“赵红她大儿子不是在替村里放牛吗,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接,一天划三个工分给他。”贺岱岳很快想到了合适的人选,“他十有八九能答应。”
替村里放牛一天六个公分,其中包含了牛每顿吃的饲料,首乌的吃喝不用管,放牛的时候顺带搭个眼睛,三工分不算少了。
“行,我问问他。”左右现在无事,褚归唤首乌掉头,朝着赵红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