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248)
褚归放了手头的事上地里帮忙,见到贺岱岳肩上巨大的麦捆心颤了颤,让他悠着点。
“哎哟,咋能叫褚医生你动手。”身边多了个人一起抱麦子,王二媳妇扭头一瞅,连称使不得。
“应该的。”褚归熟练地摞着麦子,脑袋微微后仰,避开扎脸的麦芒。
王二媳妇正说教他怎么弄呢,见状惊奇地眨了眨眼,不愧是褚医生啊,一看就学会了。
割下的麦子悉数运回了老院子的仓房,大雨不期而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地上,贺岱岳护着褚归冲到屋檐下,淋了雨的胳膊湿亮亮的,褚归拿手抹了一把,灰尘混着汗与雨水,热腾腾地撞击着掌心。
雾蒙蒙的大雨阻断了视线,雨水沿着瓦片的凹槽汇成珠帘,屋檐下的人或坐或站,惬意地聊起了天。
按照以往的规律,暴雨来得急去得快,歇会儿雨停了刚好回家吃晚饭。
贺岱岳挨着褚归,偏头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褚归出神望着雨幕:“吃藠头炒洋芋片吧。”
今天下午的经历与上辈子的一幕重合,明明吃腻了的藠头炒洋芋片,褚归突然想了。
贺岱岳心照不宣地一笑:“好。”
大雨下了两个小时,云层消散,火红的夕阳异常鲜亮,仿佛被雨洗过。贺岱岳从自留地挖了撮潘中菊种的藠头,在田里淌掉根部的黄泥,边走边收拾。
藠头味道重,一小撮足够了。
潘中坐门口凳子上换鞋,脚边放着个竹篮子:“地木耳出了,我去捡点来炒鸡蛋。”
雨后的地木耳最为鲜嫩,潘中菊生怕迟了让别人抢了先,说完提着篮子急呼呼走了。
地木耳的美味程度与处理难度成正比,裹着泥沙、草屑的地木耳潘中菊不到半小时捡了一篮子,花了双倍的功夫淘洗清理。
幸好褚归与潘中菊皆是耐心十足、干得了细致活儿的人,贺岱岳站褚归身后瞅得眉头直皱,有那时间,不如炖锅肉了。
潘中菊让贺岱岳边去,不搭手莫说风凉话,讨人嫌。
贺岱岳摸摸鼻子,他说的大实话,咋个讨人嫌了。他算是看清楚了,在潘中菊心里,他的分量是每况日下,如今的家庭地位褚归第一,他倒数第一。
等地木耳洗净,贺岱岳照着煤油灯打了三个鸡蛋,蛋液倒入热油,体积滋啦膨胀,伴着浓郁的煎蛋香气。
黑透透的地木耳配着金黄的煎蛋,贺岱岳点缀了一撮葱花,他做的菜逐渐向色香味俱全靠近,褚归尝了口地木耳炒鸡蛋,夸了句好吃。
地木耳口感滑腻腻的,微甜中带着丝泥土的腥味,褚归捧了潘中菊的场,末了洗碗时悄悄同贺岱岳说更喜欢他做的炖肉。
藠头炒土豆片属于忆苦思甜的菜品,不参与比较,贺岱岳略志得意满地扬起下巴,开玩笑,褚归的口味他能不了解?
“馋炖肉了?”贺岱岳哗啦将刷锅水舀到潲水桶里,近日忙着割麦子,天天靠咸肉糊弄,吃多了难免腻得慌。
“谁馋炖肉了?”褚归斜了贺岱岳一眼,怎么在他嘴里自己跟好吃鬼似的,“你别坏我清誉。”!
第198章
困山村是青山公社第一个完成小麦收割的生产队,当田野里的最后一垄金黄的麦子倒下,所有人不禁振臂欢呼,满含喜悦的声音在卫生所清晰可闻。
麦子收完了?褚归快步走到屋外,朝欢呼声的传来的方向看去。
先收割的地种上了红薯和玉米,褚归望着依旧忙碌的村民,心底为他们感到踏实,小麦进了仓,接下雨了。
贺岱岳收工进院子时是笑着的,他激动地一把抱住褚归疯狂转圈,转得人头晕眼花。
他动作太快,以至于褚归毫无反应时间,转了两圈才拍着他的背喊放自己下去。
贺岱岳转尽兴了,慢慢停下脚步。褚归双脚落地,手死死扶着贺岱岳,不扶不行,天旋地转的:“什么事让你开心傻了?”
“你猜我们今年收了多少斤麦子?”贺岱岳揽着褚归,眼神因为兴奋而显得亮晶晶的。
“多少?”褚归感觉头没那么晕了,扶着贺岱岳胳膊的手下滑,改为和他牵着,“八千斤?”
褚归的数字是往高了猜的,山地贫瘠,尽管杨桂平年年组织村民开垦荒地,但小麦的产量仍远不以足食。
困山村小麦的亩产在一百二十斤左右,稻子是水田的唯一作物,山野的旱地要种麦子、玉米、红薯、油菜……
肥料要留给作为主食的水稻,靠着小部分肥料与汲取土地微薄的营养,麦子瘦条条地坚韧生长,平均亩产能超一百,已是全体困山村村民辛勤耕耘的结果。
“杨叔跟你说了?”贺岱岳脸上的兴奋化作了错愕,他今儿一整天都在老院子帮着称麦子,八千斤是王支书大概统计的数据,比去年高了约两千斤。
“我猜中了?”褚归的表情与贺岱岳如出一辙,“今年怎么高了这么多,你们不会称错了吧?”
村里交公粮交的是稻子,收割的小麦除了留种,剩下的悉数按比例分到各个村民头上。两千斤,意味着今年每个人大概能多领六斤麦子。
六斤药材褚归信手拈来,而六斤麦子——他上辈子累死累活,不过得了两个六斤。
去年天时不顺,麦收时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麦子烂在地里,把村民们心疼得够呛,另外去年新开垦了片山地,两相累积,两千斤的差额便出来了。
贺岱岳转述了杨桂平的解释,上辈子的最终收成他记得是七千四百斤,今年涨到了八千斤,其中不乏他的功劳。
杨桂平一高兴,把许诺给他的两百斤麦麸加到了二百斤。
“瞧你那点出息。”褚归失笑,挺正经的一个人,被养殖场逼成啥样了。
贺岱岳乐哉哉的,褚归不懂,对他而言,现在猪吃得好长得好比什么都强,他准备把麦麸用来喂二头种母,培育优良的下一代,省下以后买猪崽的钱。
盼着麦麸早日落到养殖场的库房,贺岱岳隔天又去了老院子。
王支书整理了一天的数据,杨桂平望眼欲穿地看着他拨算盘。待王支
书噼啪一收,杨桂平迫不及待发问:“多少斤。”
“八千一百二十六!”王支书写下总数,和同样有些不敢置信地杨桂平四目相对。
两人是一起当上的大队长与支书,努力了十几l年,第一次看到八开头的小麦产量。
八千斤麦子,二百斤麦麸,贺岱岳吸了口气,眼神充满了羡慕。
“你那表情啥意思?”杨桂平乐着乐着瞥到了贺岱岳的脸色,“嫌麦麸给少了?”
“不少不少。”贺岱岳哪能不通情理地纠缠,“杨叔,你看我哪天可以来把麦麸拉走?”
“你急啥,有了麦麸我自然会通知你的。”杨桂平无奈了,他还没跟公社汇报,哪来的麦麸让贺岱岳拉走。
一斤麦子产一两半的麦麸,贺岱岳的二百斤麦麸,意味着要磨两千斤麦子。杨桂平上公社汇报完,把贺岱岳叫到老院子,不是要麦麸么,自己领队挑麦子去磨坊磨吧。
贺岱岳要的便是这句话,挑麦子的人他早叫齐了,一人挑个百来斤,转眼麸皮就成包摞在了养殖场的库房。
二百斤麦麸堆了一人高,贺岱岳满意地拍拍鼓鼓囊囊的大麻袋,等麦麸吃光,新玉米该下来了,短期内他总算不用二天两头的为粮食发愁。
贺岱岳养殖事业稳步前进,褚归也将药材种植推上了日程。本来种药材是贺岱岳的想法,褚归见他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干脆让他把药材种植交给自己。
褚归虽然没种过药材,但他熟悉各种药材的习性,加上贺岱岳从旁辅助,指定成得了事。
办养殖场时贺岱岳跟杨桂平商量过,然而药材生长周期长,杨桂平不太看好,村民们吃饱饭尚且困难,谁愿意费劲种那药材。
杨桂平拒绝得委婉,态度却很鲜明,因此褚归只能搁置,时隔近一年,再趁着小麦喜获丰收的机会重提。
“种药材啊……”杨桂平的表情十分为难,答应吧,药材吃不进嘴看不着钱不答应吧,褚归对村里尽心尽力,并且办的是长远角度为村民谋利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