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280)
兔肉切片调味,搀红薯淀粉裹匀,奶白的汤头浓郁,临出锅贺岱岳撒了把枸杞,瞧着颜色更丰富了。
煮汤的敞口瓦罐热气蒸腾,令褚归联想到了冬日和回春堂众人围坐吃暖锅的场景,将其当做趣事讲给贺岱岳听:“我们烫的是羊肉卷,二师兄不知从哪弄了十几斤羊肉,卷了用绳绑紧埋雪堆里冻一夜,第二天拿大刀切,烫熟了蘸芝麻酱,特别香。”
“我喜欢蘸韭花酱。”贺岱岳接话,他出任务时在老乡家吃过一次手把羊肉,配老乡做的韭花酱,那滋味,叫人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嚼了吞肚子里。
明明煮的是兔肉汤锅,两人愣是说吃羊肉把自己说馋了,无奈青山公社没什么人养羊,即使养了,肉也发膻,不适合清水煮着吃。
贺岱岳隐约觉得有些遗憾,褚归瞧见他眼底的失落,笑着开解了一句——他俩今年才二十二不到二十三,活个七老八十的,多的是吃羊肉的机会,遗憾啥遗憾。
褚归开解到了贺岱岳的心坎上,潘中菊收工进家门时两人已换了别的话题,她上午跟彭小燕搭伴在北坡锄地,离家约有半小时的脚程。
多亏了潘中菊日复一日下地干活,贺岱岳耳根子才落得清净,否则托关系讨人情的能把门槛踏破。
贺岱岳打了盆热水,看着潘中菊拨弄着搓洗双手:“妈,等小猪吃食了你去养殖场干活吧。”
自指尖淅淅沥沥流下的泥水浑浊,潘中菊的手掌黏着短时间内洗不掉的红薯浆,黑一块白一块,像厨房经年烟熏火燎的斑驳墙面。
潘中菊一愣,不懂贺岱岳为什么提这事儿,她下意识反问:“我去养殖场干嘛?那不坏了你名声么?”
身为贺岱岳的亲妈,潘中菊从未想过沾儿子的光进养殖场做饲养员,一来她对养猪真的称不上擅长,二来是避免村里人说闲话。
虽然养殖场由贺岱岳全权负责,但归根到底属于集体财产,一旦公允失衡,岂不是给人抓贺岱岳小辫子。
潘中菊处处替贺岱岳考虑,只要贺岱岳好,她多累都值得。
“坏不了我名声的。”
贺岱岳在部队的六年,潘中菊靠养鸡卖蛋赚了小二百块钱。别家鸡蛋拿到供销社三个换一毛,潘中菊的鸡蛋因为个儿大,能换一毛三,可见她的养鸡技术。
所以贺岱岳打算让潘中菊进养殖场负责养鸡,合情合理,村里人即使挑错也站不住脚。
潘中菊的表情明显动摇了,贺岱岳不指望她立刻答应,反正小猪得吃上一段时日奶,他多磨一磨,潘中菊迟早能松口。
兔肉汤锅的量将将够贺岱岳一家三口吃的,村里的青壮们去年从贺岱岳那学了几手,山外围的野物被套得七七八八,贺岱岳转悠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第二只兔子。
年前贺岱岳是无论如何要像去年那样带人进一次山的,村里人今年的猪养得晚,他挨家挨户看过了,全是杀不得的半拉架子。
养殖场的猪交了任务只剩种猪和猪崽,若是不进山,今年过年可没肉分。
捕捉到“肉”的字眼,桌下前爪按着骨头啃的冬瓜汪汪叫了两声,贺岱岳笑骂一声机灵鬼:“行,到时候把你带着。”
撂了饭碗,贺岱岳穿上吃热了脱掉的外套,有几头猪崽情况不太乐观,他得去守着。
褚归随他一道,能救活最好,救不活便当做积累经验了。
体弱的猪崽抢不到奶吃,吴大娘将吃饱了的健康猪崽关进笼子,给弱的单独开小灶,饶是如此,仍夭折了一只。
孱弱的猪崽浑身泛青,肢体渐渐僵硬,褚归遗憾地摇了摇头。
吴大娘愁着脸叹造孽,养大了少说百来斤肉,可惜了。
夭折的小猪如何处理,贺岱岳陷入了纠结,吃,他于心难忍;扔,又糟蹋东西。
荤腥难得,在村里人看来,甭管大的小的死的活的,是肉就该吃到嘴里。如今粮食紧缺,更有甚者连酸馊的米饭也舍不得浪费,何况是一头猪。
“挖个坑把它埋了吧。”褚归看着地上巴掌大的猪崽低声道,“趁饲养员不在,你找个啥裹一裹,拿回去埋屋后竹林里。左右少那点肉饿不死谁,与其让村里人你争我抢的,不如埋了干脆。”
褚归不过顺嘴一说,贺岱岳顿时通了窍,是了,村里三百来号人,哪分得匀呢。
贺岱岳用干草掩着将小猪背回了家,埋在屋后的竹林里,坑挖得极深,表面的土碾平压实,避免被猫闻着味。
天麻父子俩围着坑转悠,禇归一手一个捞着抱到前院,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天仙子数次突围失败,泄愤地用脑袋顶撞他小腿。
“欺负我的人?”贺岱岳沾着泥巴的手掀了天仙子一个肚皮朝天,禇归失笑,多大的人了,跟一只小猫计较。
事后褚归留意了几天村里的风声,倒没听见啥过分的言论,借吴大娘反驳杨二奶奶的话——贺岱岳为养殖场做楞大贡献,得一头小猪咋了?他不配你配?忒不要脸!
贺岱岳未做一字辩解,等过了七八天,方在闲聊时吐露了真相——埋这么久了,总不会有人再丧心病狂地挖出来。!
第224章
“啥?你把死猪挖坑埋了?埋哪了?”杨二奶奶—副活见鬼的样子,万万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杨朗被尖利的嗓音吓了一哆嗦,杨二奶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扭头贴上一张皱巴巴的脸,幸好是大白天,否则真要了命了。
“二奶奶你走路咋没声啊?”杨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随即皱起眉头,“你今天不是报名了开荒吗,怎么还在这?”
开荒的工分高,杨二奶奶糊弄着也能比下地多挣两个工分,她既是亲戚又占长辈,舍了脸求上杨桂平,十次里总会成功三五次。
杨二奶奶没搭理杨朗的话,因皱纹而愈显刻薄的三角眼死盯着贺岱岳问了第二遍,仿佛那埋的死猪是她的东西。
“埋山里了。“贺岱岳说了个笼统的地儿,省得杨二奶奶夜里去创他竹林。
杨二奶奶显然很不满意贺岱岳的答案,但她已经迟到了,碍于杨朗的催促,她愤愤一瞪,拿着镰刀不情不愿地走了。
贺岱岳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照看好养殖场新生的小猪,开荒之类的皆是小事,杨桂平压根不劳烦他,自己带着人哼次哼次地开干。
想到养殖场的猪,此次无需杨桂平激情澎湃地动员,众人便拿出了赛双抢的劲头。
杨二奶奶偷摸钻进荒地,干枯的小飞蓬飞飞扬扬,杨桂平瞅着她留下的草杆齐腰高简直伤眼,冲她用力咳嗽了一声作为提醒。
草杆往下低了些,杨二奶奶的动作却越来越慢,脑子里全琢磨着养殖场那点事。
杨桂平瞧她心不在焉的实在过分,忍着厌恶用仅双方能听到的音量提醒:“二叔娘,磨洋工是要扣工分的哈。” ”我没有!“杨二奶奶矢口否认,她左右看看,朝杨桂平勾勾手,“桂平你来,我和你说个事。”
杨桂平不认为从她嘴里能说出啥正经事,满头雾水的跟着走到一边,听她东扯西扯,耐性逐渐耗尽:“二叔娘,有事你直接说,莫转弯抹角的。”
杨二奶奶正讲到她嫁过来为老杨家生了六个儿子,劳苦功高,是他们老杨家的大恩人,被杨桂平冷硬地打断,她十分不爽地啧了声:“行,那我直说了。养殖场死了个小猪你知道的吧,之前说是潘中菊她儿拿回家吃了,养殖场是她儿管的,吃了就吃了,我不提意见。结果哎,她儿没吃,把猪挖了个函凼埋了!”
说到后面,杨二奶奶那叫一个愤慨,她经常同人吵架,一口气吐一大串不带停的,“他们日子倒是好过了,一头猪说甩就甩,不管我们的死活。”
杨二奶奶真能夸大,先天发育不良的小猪毛重八两半,到她嘴里衍生成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像贺岱岳扔了头肥年猪似的。
杨桂平确是不清楚贺岱岳把死猪埋了,但仍下意识选择维护贺岱岳:“他挖幽幽埋了肯定有他的理由,我空了问问他。一头小猪儿,你莫着急。”
打发了杨二奶奶,杨桂平抬脚去了养殖场,杨二奶奶最喜欢搬弄是非,贺岱岳埋了小猪,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她恐怕很难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