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270)
如此恶劣的事件,郭书记不可能瞒而不报。
郭得胜的话刚刚起头,贺岱岳回来了,他抽了条凳子坐到褚归旁边,听郭得胜讲县里的指示。
前进大队队长等一众主犯转移押送至了县公安局,县里设立专案组,要求郭书记全力协助调查。
上面雷厉风行,对前进大队的队员而言是好事。
在查清之前,前进大队不会进行干部选举,崔齐若是代队长期间表现优异,兴许能冲一冲正队长的职位。
十九岁的生产队队长,放眼全国都是独一份。
贺岱岳预感崔齐成不了正队长,十九岁终究过于年轻了,二十九岁还差不多。
“哦,肖三他家里人凑齐赔偿款了,你数数。”郭得胜掏了卷毛票,他今天来的主要任务是送钱,“他小子走运,碰上了前进大队的案子,否则我非让他挂着牌子全公社游街!”
郭得胜觉得罚款加一个月的劳改便宜了肖三,褚归不懂他比贺岱岳深的怨念从何而来,难道是天生的嫉恶如仇?
“麻烦你了,帮我谢谢郭书记。”贺岱岳数了钱,零零散散的毛票共一百,肖家人穷得叮当响,求爷爷告奶奶东拼西借了一百块,肖三他爸到派出所交罚款时表情跟哭似的。
赔偿款是郭书记争取的,生产队的人日日劳动,压根不把劳动改造当教训,罚钱才能有威慑力。
龙门阵摆了、任务做了,郭得胜提了告辞。贺岱岳留他吃晚饭,郭得胜纠结了片刻,艰难抵制了诱惑,吃完晚饭天指定黑了,山路七歪八拐的,万一给他摔沟里。
贺岱岳起身送客,与此同时听到下工哨的小孩们成串离开,天仙子追着小孩的脚步,被贺岱岳提溜住了后颈。
“天天乱跑。”贺岱岳弹了下天仙子蜷着小爪,将它怼至天麻身前,“看牢你儿子,丢了拿你是问。”
天仙子一点不认生,见谁亲谁,脑子里的警惕意识为零,着实叫人操心。
那一百贺岱岳记在了养殖场的账上,长期支出的养殖场终于产生了第一笔收入。
褚归扫了眼养殖场的账本,拍拍贺岱岳的肩以资鼓励,一头猪粗略算它八十块,减掉支出,养殖场的资产也破千了,富裕着呢。
相较贺岱岳的养殖场,褚归的药材种植更像无本买卖,村里的地,村里的人,山里挖的天麻,失败了顶多损失部分人工。
明白褚归是在让他别有压力,贺岱岳把人捞到大腿上晃了晃:“明年一定请你吃我亲自培育的猪肉。”
“好。”褚归脊背靠着贺岱岳的胸膛,活人垫子就是舒服,“明天杀只**,双抢怪累人的,提前补补。”
褚归手掌按着贺岱岳放松状态下柔软的肌肉,暗搓搓地维护自己的福利。
贺岱岳抱着他调整姿势:“下蛋鸡杀不了,我明天去山里放两个套子,看能不能逮着啥。”!
第215章
在专案组日以继夜的调查以及队长等人的坦白从宽下,前进大队的事到底赶在双抢前收了尾。上午杨桂平到公社开会,下午褚归他们便得知了结果。
其中队长判了死刑,其余从犯按参与的多少分别判了几年到十几年的刑期。
“死刑?”杨朗惊讶出声,虽然队长是主谋,但不至于判死刑吧?
“你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粮食的,六零年!六零年!”即使过了半日,想到郭书记在会上讲的真相,杨桂平依然气得浑身发抖。
噩梦般的饥荒爆发于五九年,青山公社有大山依靠,受灾情况并不是特别严峻,地里的粮食虽然减产,但远没到颗粒无收的程度。
杨桂平记忆尤深,临近收成的季节,他夜夜让人巡逻,以防饿慌了的村民偷吃青小麦。
其他生产队处境与困山村相同,那年的小麦是割得最早的,连晾晒的步骤都省了,脱了粒直接称重,按每家每户的人口均分。
当时老队长在任,落网的现队长是仓楼管理员,他借职务之便偷偷将粮食藏到衣服内袋里带回了家。
次年老队长离世,他由仓楼管理员变为新队长,饥荒持续,粮食本应尽快落到队员们的手上,他却称病拖延了一日。
因为他说要继承老队长的遗志,崔齐对他多了额外的关注,专案组通过崔齐的举证反复细查了六一年起的全部数据,果真查到了问题。
审讯时现队长对此供认不讳,郭得胜嘴快,嘀咕了句他做仓楼管理员时指不定还搞过什么小动作,现队长眼神一慌,被老警察逮了个正着。
暴呵之下,身心崩溃的现队长痛哭流涕地懊悔,他是六零年偷的第一把麦子,他不该起贪恋,小贪演化为大恶,导致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六零年,一把麦子能救一条命,杨桂平悲哀地想,如果对方没偷麦子,老队长是不是就不会饿死。
后来现队长用威逼利诱的方式拉了支书他们下水,三年饥荒,前进大队的死亡人数居公社首位,现队长的死刑,获得一点不冤。
杨桂平说完,屋内良久地沉默了,禇归吐了口浊气,因一己私欲损害他人性命,现队长死不足惜!
现队长偷粮,家人知情不报是为共犯,积攒的家产充公。生产队内,工分虚假的队员非劳动所得部分一律扣除,队长一家的下场摆在眼前,哪怕公分本扣成了负数,他们仍不敢有任何怨言。
调查结束,前进大队举行了新干部班子的竞选,如贺岱岳预料的那般,崔齐未选上正式队长,不过大家全票投他当了记分员,也算没白费了他的一番努力。
十九岁,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只要崔齐保持本心,总有一天能成为正队长。
前进大队尘埃落定,拉开了双抢的序幕,褚归雇了群童工帮忙烧火熬清热解暑的草药茶,送往田野间,工钱走村里的账,一天两个公分。
“路上慢点,别摔了。”褚归替长栓提着装茶水的背篓让他背上,茶水是
晾温了的,规避了烫伤的风险。
长栓的身体较同龄人稍弱,他受不了割稻子的累,背茶水的活计轻巧,每天两公分,多少是个进项。
药茶取代了白水,田里的人用自带的碗倒着喝,一碗下肚生津止渴,仿佛连太阳都温柔了。
体验到药茶的好处,原觉得褚归此举没必要的人顿时偏了风向。
杨桂平正了正长栓脑袋上的草帽,夸他勤快,长栓害羞地抿了抿嘴角,背着空茶壶跑回老院子,继续送下一趟。
喝了褚归的药茶,困山村的人干起活来愈发带劲,辛苦是辛苦,但热得心慌气短、头晕眼花的不舒坦没了,收工时大伙精神抖擞地说笑,五句话里准含一句赞谢褚归的。
有喝不惯药茶的,被太阳晒得中了暑,找褚归开药,两粒解暑丸入嘴,第二天老老实实地加入了喝药茶的队伍。
眼见着贺岱岳身上的肉掉到去年和褚归初遇时的状态,长栓黑了两个色号,沈家良夫妻瘦得脱了相,一年一度的双抢终于到了尾声。
杨桂平号召众人一鼓作气,把秧苗插满水田,褚归舀空熬药茶的锅,自己喝了最后一口。
“收工了!”王成才鼓着腮帮子将哨子吹出长音,金黄的稻谷更换为嫩绿的秧苗,空气里充斥着丰收、汗水与希望的气息。
忙碌的困山村歇了两天,褚归把想进山打猎的贺岱岳按在家里休息,早早上公社割了条猪后腿。
烧掉表面的毛茬,贺岱岳持斧头剁成块,天麻捡着地上的骨头渣子,舔得津津有味。
潘中菊舀了碗干黄豆问贺岱岳够不够,中午吃黄豆烧猪脚,猪脚炖的时间长,干黄豆不用提前泡发。
“够了。”贺岱岳接过黄豆,干黄豆煮熟体积膨胀两倍,一碗的量刚好,多了容易抢猪脚的油水。
烧干的锅放油,贺岱岳斟酌着倒了几块冰糖,他炒糖色的功夫日益精进,融化的糖油混合液渐深,猪脚一骨碌下锅,在翻炒中均匀地裹上诱人的红褐色。
刺啦声吓得天仙子竖着尾巴跳躲,天麻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对家里的巨响恍若未闻。
沸腾的黄豆炖猪脚转移到炉子炖着,贺岱岳到后院牵马,首乌近段日子莫名食欲不振,一匹马郁郁寡欢,褚归瞧不出病因,恰巧买肉时碰到了砖瓦厂的马队,找他们咨询了方明白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