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242)
“你不是刚喝了水?”贺岱岳语罢明白了褚归的意思,“那里面有,我带你去。”
细小的水流自石头缝里渗出,汇聚成一个脸盆大的水潭,清澈见底。
被麦芒刺的口子沾了汗渍得生疼,潭水凉悠悠的,褚归兜着扑了满脸,舒畅地吐息。
阳光斜着照进山坳,褚归沾湿的额发与挂着水珠的脸颊闪着耀眼的光彩,透着累红的底
色,鲜艳而旖旎。
贺岱岳心脏一突⒙⒙,眼珠子黏在了褚归的脸上,半晌他挪动目光,胡乱地洗了下手,搅浑了潭底平静的泥沙。
原路返回,褚归靠着树干坐下,手上捧着比脸大的碗,他缩腿把碗搁到膝盖上,右手扶着碗沿,左手拿勺子戳碎土豆,和饭一起送嘴里。
勺子是贺岱岳特意准备的,原是考虑他右手不便,用勺子节省些力气。对于褚归为什么左手拿勺,贺岱岳并没有多想,平时家里吃饭,褚归也经常左右手换着使。
微风吹拂着金色的麦浪,远处青山连绵,褚归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短暂地遗忘了身体的疲累。
今天的土豆焖饭是褚归到困山村以来,吃过的贺岱岳做的饭里最好吃的一顿,以至于他忍不住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土豆焖饭这么好吃的东西。
土豆软糯,腊肉咸鲜,褚归加速吃完了超过他正常饭量的一碗焖饭,嗝——
“对不起!”褚归从未如此失礼过,他捂着嘴一脸羞窘,又抽着打了个嗝。
褚归吃太快惊了风,他一边道歉一边打嗝,贺岱岳忙替他顺背:“深呼吸,屏气。”
粗糙的手掌盖住了耳朵,周遭的声音霎那间隔绝,脑内一阵嗡鸣,褚归呼吸凝滞,一时分不清耳根的热度是贺岱岳手烫抑或是他自己的体温。
褚归的打嗝停了,贺岱岳缓缓移开手掌,掌根的老茧摩擦过细嫩的耳垂,褚归整个人一麻,蜷缩的手指倏地扣紧掌心。
吃完饭,贺岱岳片刻不停地下了地,起身时不忘交代褚归再坐几分钟,吃饱了马上干活容易肚子疼。
“你不疼吗?”褚归看着贺岱岳的背影,得到一句“我习惯了”的回答。
我习惯了,简短的四个字砸得褚归肩膀一沉,他扶着树干站直,默默踩着贺岱岳的脚印跳下麦地。
“你咋下来了?”贺岱岳听见声响回头,看着褚归走向放镰刀的位置。
右手的疼痛减弱但依然存在,褚归左手拿起镰刀,眼神定定地与贺岱岳对视:“我总有一天也要习惯的不是吗?”
褚归笑着说的,语气却莫名悲凉,贺岱岳呆愣了两秒,不知该怎么安慰。
左手割麦到底不如右手,褚归的速度更慢了,好几次差点割到手,他一声不吭地憋住,以免贺岱岳察觉。
后背晒得滚烫,褚归头脑昏沉地擦了擦汗水,干燥的毛巾变得湿沉沉的,出门起他没上过厕所,身体里的水全从皮肤里蒸发了。
王成才巡查到黄泥坳,在记分本上打了个勾,此地无外人,他朗声招呼褚归该歇歇,有贺岱岳在,他们组指定能拿二十个工分。
贺岱岳十二个,褚归八个。
褚归置若罔闻,扎好一捆麦子,继续埋头收割。
“他犟得很。”贺岱岳直腰喊王成才放弃,“几点了?”
烈日当空,晃得人眼花,贺岱岳判断不了具体时间。
“快十二点了,你们中午在哪吃?”王成才巡一轮大约两个小时,虽然黄泥坳是第一次来,但其他地方他巡过三遍了。
贺岱岳干活压根不需要监督,王成才一万个放心。
“我在地里吃。”贺岱岳转身叫褚归收工,“你回去做饭吧,慢慢吃,不着急,吃完随便给我带一份。”
贺岱岳有心让褚归回家休息,他饿个把小时无所谓,麦收得持续半个来月,褚归可别在第一天累趴下了。
褚归数不清贺岱岳说了几次慢几次不着急,他听话地回家,炒了碗藤藤菜,提到黄泥坳和贺岱岳一起吃。!
第193章
饭是贺岱岳早上焖好的,褚归回家炒个菜的功夫,他又割了一大片麦子。
“不是让你吃了来吗?”贺岱岳两条胳膊晒得油亮,刺红褚归的麦芒扎不破他的皮肤,只在上面留下道道白痕。
“地里吃一样的。”褚归揭了扣碗,炝炒的藤藤菜色泽碧绿,中间点缀了几个红辣椒段,瞧着似模似样的,味道嘛,普普通通。
早上天不亮出门,褚归吃饭吃到一半困得眼皮子打架,他用力拍了拍额头,筷子朝着辣椒段伸去。
“辣椒——”贺岱岳刨了口饭,一个错眼,褚归已经把辣椒吃进嘴里了。
“我醒醒神。”褚归是故意的,困山村没有不辣的辣椒,尤其是晒干的,辣度犹甚寻常。
伴随着咀嚼,辛辣瞬间席卷口腔,褚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好辣!”
灼烧感令褚归猛灌壶里的凉白开,眼泪同汗水一块淌:“明明菜不辣的啊。”
褚归的吃辣能力毫无长进,贺岱岳被他狼狈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把藤藤菜里的辣椒段挑了个干净,让他以后别放了。
“不放太难吃了。”褚归吐着舌尖嘶嘶吸气,他做菜的技术本来就差,不放辣椒段增香,实在难以下咽。
褚归的语气里透着丝委屈,醒神的目的是达到了,惨兮兮地吃他的眼泪泡饭。贺岱岳莫名心尖发软,叹着气揉了揉褚归的发顶:“明天给你做顿好的。”
“算了,太麻烦了。”褚归咽下嘴里的藤藤菜,“土豆焖饭挺好吃的,你多做那个吧。”
灌了水,剩小半碗饭褚归实在吃不下,贺岱岳干脆地倒进了自己碗里,和着藤藤菜的汤汁两口刨了。
上午教褚归割麦花费了些时间,两亩出头的麦地贺岱岳仅割了三分之一,下午必须加快速度,否则他们恐怕在天黑前收不了工。
撂了饭碗,贺岱岳不敢歇息片刻,握着镰刀埋头苦干。
褚归性子固执,贺岱岳知道自己不歇他是绝对不会歇的,所以不如抓紧干完,早点收工。
天空万里无云,下午的阳光愈发炙热,褚归恍惚觉得他成了条铁锅里的咸鱼,被煎烤得直冒烟。
贺岱岳割了数个来回,褚归的版图扩展了十平米,他一点不怨褚归割得慢,反而夸他真棒。
“你说什么?”褚归压根没听清,抬头时眼前一黑,迎面栽进麦丛里。
贺岱岳甩飞镰刀及时把人拉住,抱着意识模糊的褚归到树荫下,倒水为他降温。
褚归呼吸微弱,身上的症状是典型的中暑反应,他喘了口气:“帮我解下扣子。”
“好。”贺岱岳为他扇了扇风,快速解开他上衣扣子,露出他白皙瘦削的胸膛。
两人同床共枕了大半年,贺岱岳头一次在如此明亮的视野下直面褚归的身体,白的白,粉的粉……
“然后要怎么做?”贺岱岳心无旁骛,按褚归的指导替他湿敷。
脖子、腋下、鼠蹊,贺岱
岳将褚归的裤子往下拉,幸亏黄泥坳是去年新开荒的,位置偏僻,没人从边上路过。
贺岱岳折了草帽给褚归做扇子:“好点了吗?”
嗯。”褚归摆脱了心慌气短,“我好多了,对不起……”
贺岱岳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麦地,他浑不在意地笑笑:“莫担心,有我在,能割完的。”
手脚恢复了些力气,褚归挣扎着要下地,贺岱岳拗不过他,选择了妥协。
“我割麦子,你来捆。”贺岱岳软磨硬泡、循循善诱,“你如果累倒了,才是真的添麻烦。”
贺岱岳说的是事实,褚归若依旧逞强,终将适得其反。
捆麦子晒,但至少不过于消耗体力。甩飞的镰刀不知去了哪里,贺岱岳用了褚归的那把,有褚归在后面,他专注割麦,手中的镰刀几乎挥出了残影。
收割的麦子要送到老院子晾晒脱粒,每道工序有不同的人负责,杨朗背着大北楼到黄泥坳时,被满地的麦捆惊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