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289)
若是中晚期就罢了,他直接认命,可偏偏是早期——
“那他怎么没按时复诊?”人人皆有自己的不得已,褚归只管治病,县长连基础的延医用药都做不到,凭什么肖想事业、健康二者兼得。
孙荣又叹了一口气:“泽安认识我的人太多了,他找我一次两次没啥关系,毕竟人嘛谁不生个头疼脑热的,三番五次的可不是小病了。所以我紧急给你拍了电报,你脸生,保险一点。”
褚归意会,点点头让孙荣安排他和县长见面,孙荣的脉案写得再详细,治不治、如何治,仍然得见了本人再下定论。
在孙荣的操作下,当晚褚归和县长碰了面,碰面地点位于一座偏僻的民宅,七拐八拐的,极易令人迷失了方向。
县长没有一点架子,第一句话便是抱歉给褚归添了麻烦,黄皮肤下透着病气,外正内虚,伪装得很好,但瞒不过褚归的眼睛。
为县长介绍褚归时,孙荣颜语皆是骄傲,什么得他师傅亲传、中医大优秀毕业生、京市医院实习、全国巡诊,一堆头衔与经历听得县长逐渐打消了心中的忐忑,并生出极大的期许。
“介意脱了衣服让我观察一下胃部吗?”褚归手指从县长腕侧移开,问询的口吻透着超乎年龄层的气势,县长看了孙荣一眼,低头解扣子。
褚归推着驱寒的火盆朝县长的方向靠近,县长敞着棉袄,毛衣上卷至肋骨,露出异常肿胀的腹部。
“今早进食了吗?吐没吐。”褚归烤热手掌在县长胃部按触,“这里痛不痛?哪种痛法?”
“早上吃了碗白粥,一个水煮蛋,有点反胃,不过我忍住了。”县长痛得嘶了声,“像锥子敲那样痛。”
一通诊断下来,褚归基本掌握了县长的病情,县长穿回衣服,见褚归从头到尾一派从容,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几分。
癌之一症,无人不是谈其色变,包括替县长做检查的医生,说他得癌时,脸色凝重得仿佛乌云罩顶。
“褚医生,我的病能悄悄的治么?”县长胸怀豁达,得了别人眼中的恶疾也不曾表现丝毫悲观,“实在为难的话就算了。”
说着算了,但任谁都能看出县长的口是心非,孙荣有些纳了闷了:“你怎么一定要悄悄的治,县里明令禁止你带病上班不成?”
“真禁止带病上班倒简单了。”县长玩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形势不由人,书记那角不是我想争,是我必须争。有人等着抓我的把柄,一旦病情泄露,他们绝对会想方设法搞垮我,如果我下去了,受牵连的不止我一家老小。”
褚归呼吸骤然慢了半拍,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落在县长脸上,他所谓的形势不由人,指的是京市抑或泽安县城这一亩三分地?
深处的记忆开始松动,褚归思绪渐远,上辈子他右手受伤,孙荣从泽安赶至京市为他治手,似乎曾提及县里的某位领导是他朋友,因此他得以自由出行。
某位领导……
原来是他!
褚归终于把记忆和眼前人对上了号,难怪他听县长名字莫名的熟悉。
上辈子孙荣的信寄到京市,褚正清请了乔德光帮忙找了个合适的人选前往泽安,结果对方拒绝住院治疗,让做了批药丸,每日靠药丸吊着。
乔德光跟褚正清说这事时褚归听了个现场,因为比较特殊,一直没忘了。
褚归的走神被两人当做了思考,等褚归回忆结束,便见两人齐刷刷望着自己。
“小师弟,怎样?能治吗?”去年在困山村,孙荣已充分见识了褚归的医术,县长的病他治不了,褚归指定多几分把握。
“可以试试。”习惯使然,褚归答得保守,另外二人选择性忽略了后两个字,一脸的喜色。
“小师弟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行!”孙荣啪啪拍褚归的肩膀,“要用哪些药材你只管说,我给你配。”
“药材不急。”褚归扛着孙荣的手掌侧身正对县长,“您不是我接诊的第一位患癌病人,我得和您说明,之前的病人中有三位在治疗后好转,有一位在治疗过程中死亡,一位未持续用药导致病情恶化离世。您确认要接受我的治疗吗?”
哪有当着病人的面说啥死不死的,孙荣张嘴想为褚归缓和气氛,县长抢先开口了:“确认,我确认。治疗过程中死亡的那位是晚期患者吧?”
“是。”褚归不提自己的功绩,七十九岁的老爷子,肺癌晚期,送诊时奄奄一息,他施针续命,佐汤药,硬生生让老爷子过完了八十大寿。
莱菔子三十克半生半炒、灵脂十克、紫硇砂三克……褚归药方写得慎重,孙荣眉头时而皱紧时而舒展,间或发出恍然大悟般的声音。
县长对中药一无所知,不懂孙荣为何做此反应,大概是褚归太厉害了。
药方是褚归结合前人经验改创的,有几味药材不大常见,孙荣看着褚归写完,表示包在他身上,眼下的问题是,“悄悄的治”该怎么“悄悄”。
“好办,我来安排,妥了我叫人通知你们。”县长果断道,他堂堂一县二把手,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按周为疗程,褚归预计首轮疗程需耗时三周,待县长病情稳定他再留下方子回漳怀,让孙荣继续跟进。
上邮电局给贺岱岳拍了电报寄了信,褚归本想沿途随意转一转,遭遇路人频频打量,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孙荣迅速配齐了药材,县长也很快安排妥当,他找了处独门独户的小院让褚归入住,药丸一周一取,复诊则在首次碰面的老地方。
一周的药丸费不了多少功夫,褚归闲不住,其余时间直接跑乡下义诊去了,城里他不方便露面,乡下总没人管得着了。
褚正清替褚归办的行医证派上了大用场,乡下人见他年轻,怀疑他是个假把式,行医证一亮,有人试探着上前——虽然他压根不认识行医证,但褚归长得端端正正的,总不至于是坏人。
“我膝盖老是痛,尤其阴天下雨,痛得夜里睡不着。”首位上前的大爷按着膝盖,破洞的袖口漏了团发黑的棉花,他拿大拇指往里戳了戳。
今日恰是个雨天,大爷捱了一夜的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来碰碰运气。
典型的风湿关节炎,褚归观大爷的面相直接下了结论,他请大爷坐下:“我给你扎两针,风湿得慢慢养,你平时注意防寒,戴个护膝啥的,别冻着了。”
一伙人围着褚归看他扎针,那针刚碰着皮肤,性子急的立马问大爷感觉咋样。
“刚扎上,要过会儿才有感觉。”褚归低头捻针,精湛的手法瞧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褚归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给人看病,不为名不为利,只要让病人免除病痛折磨他便能从中获取成就感。
“诶?”片刻之后大爷神色一变,奇异地盯着膝盖,“好像确实不咋痛了?”
围观人群闻言凑得更近了:“真的假的?你莫不是骗我们哦?”
“真的!我骗你们干啥?”要不是腿上扎着针,大爷恨不得起身原地走两步。
第232章
冬天下雨无事, 听说村委有个医术好长得俊的后生在义诊,屋里猫着的人纷纷溜达着来凑热闹,把村委挤得水泄不通。
大爷扎了针, 自愿留下给褚归做活招牌, 他招呼着同样患风湿得邻友让褚医生扎两针, 指定不后悔。
褚归带的药不多,能扎针的尽量扎针,偶尔开张药方,病人还不太情愿, 毕竟扎针免费, 拿方子上卫生所抓药可是要花钱的。
如此到了县长第一轮疗程结束, 褚归义诊的脚步已覆盖了三个公社八个生产队。他并非盲目涉足陌生地界, 那几个生产队是孙荣推荐的, 民风淳朴、大队干部正直负责,能够最大可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褚归的药方收效甚佳, 连服五剂便令县长恢复了正常饮食,因病掉的肉长回了脸上,气血充盈,光彩远胜从前。
感谢的话自不必多提,褚归记挂着困山村,复诊后向县长辞行, 县长再三挽留未果, 只得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