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伥鬼(83)

作者:银渔 时间:2023-08-29 09:30 标签:强强 狗血 虐恋 囚禁 仙侠

  随着烙印的彻底结成,曾经逝去的记忆也如解冻的河流,源源不绝地流淌着。
  逄风全想起来了。
  关于他的死因,关于左相……这些一点一滴地回流进脑中。身为林逢的时光如南柯一梦,终归是醒了。他完完全全地变回了长夜太子逄风。
  原来,这便是他的阳谋。
  纤长的眼睫轻颤,逄风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依然是东宫内殿,是他熟悉到骨子中的景色。只是,终归是有些不同了。
  他先前花了一年的时间,将这空落冷清的大殿拾缀成有了活气的模样。而如今,它又和他初至时别无二致了。
  盛着他教南离写的那些词句的宣纸,他用南离脱落下来的毛发做出来的拂尘,墙角的梅花爪印……全部消隐无踪。
  逄风的伤还未好转,五脏六腑依然在痛。只是这疼痛并非无法忍受。他挣扎着站起身,忍着痛走到铜镜旁。
  见到镜中之人,他不由得苦笑出声。
  铜镜中的他,穿着前世身死时的白衣,赤着脚,只是脖颈多出了一圈青黑的勒痕。逄风稍微一动,那松松垮垮的衣裳便从肩头滑落下去,露出刻了血色烙印的琵琶骨。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境地。
  他伸出手,欲去触碰镜中的身影,苍白的指尖却径直穿过了铜镜。
  逄风一愣,抚上自己的耳垂。
  ……是了,那枚兽齿已经不在了。
  没有南离的容许,他的五识除却视觉,已经尽数被剥夺。如今他已经无法碰触到任何事物了,听觉和嗅觉也几近全无,甚至比刚遇到陈二刀的时候还要糟糕。
  那时,陈二刀还能看见他。可如今,怕是除了南离,无人能看见他了。他如今恐怕双耳只能听见南离的声音,鼻尖只能嗅到南离的气味。除了南离,什么也碰触不到。
  上官法先前送他出圜塔时,曾于他讲:“我欲创一刑罚,罪囚的魂魄被困于虚空,虽能观世间事,却无法干涉世间种种。此虽非车裂凌迟之酷刑,却比它们更加管用。”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这种效果太耗财,圜塔一向入不敷出,只能作罢。”
  而这的确是比酷刑更可怕的刑罚。
  佛曰有一地狱,名为孤独地狱。罪人散于虚空旷野,受孤苦之刑。而这不仅是孤独,亦是极深的无力感。
  逄风仿佛成为了与尘世脱离的一粒尘埃,悬浮在空中,什么也做不了。
  逆魄和焰花皆不见踪影,南离亦不在此处,也不知去了何处。逄风轻轻晃了晃右脚脚腕,听到了极为模糊的金属撞击声。
  连着链条的赤铁圆环严丝合缝地扣在他右脚纤细的脚腕上,随着行走发出细微的铛声。他的行走范围被禁锢在这殿内。再多一步也迈不出腿。
  逄风闭眼感知躯体,侵入魂魄的地劫灾力已经消失不见了,它所留下的伤还在。那至阳至刚的烙印极为霸道,它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其他东西的味道。在侵入体内时,也洗去了地劫的灾力。
  玉色罗帏落下,遮住了窗口的光亮,大殿内昏暗至极。逄风触碰不到那轻密如雾的软烟罗,亦无从得知时辰,只得跪坐在冰冷的玉砖上。
  而南离一直没有回来。
  逄风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已经过了好几日。五识被剥夺后,他对外界的感知也迟钝了许多。在这期间,逄风曾百般聊赖去阅览案上摊开的典籍,却无法翻动那薄薄的书页。
  炉中点了香,他却一点也闻不到。
  紫陶盆中的松竹盆栽造景精致,布设了惟妙惟肖的假山流水。他却听不到流水潺潺的声音。
  没有南离,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脖颈间青黑的勒痕阵阵作痛。
  正在此时,他听见大殿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落入耳中格外真切,与其他声音完全不同。
  是南离。


第110章 玩物
  他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南离。
  碧绿的眼中阴沉至极,盛满了属于兽的凶狠。可不知为何,逄风似乎在其中捕捉到一闪而没的悲意。
  南离的心魔显然又发作了,雪白狼耳和狼尾又抑制不住地钻出。他的衣衫沾着殷红的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他用令人发寒的目光盯着逄风,那目光仿佛欲将他生吞活剥下肚,南离声音沙哑,却有种风雨欲来的平静:“那些忘恩负义、见死不救的人族,我已惩戒过……接下来,便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
  南离厉喝道:“……林逢在哪!”
  他的手猛地向前一握,细白脖颈上的勒痕顿时如绳索般收紧,逄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他的眼神却依然是冷得透彻,含着讥讽:“他死了,早被夺舍了,内在早已换成了你最恨的人。”
  逄风忽然话锋一转:“——你以为,孤会这么说么?”
  南离呼吸一滞。
  逄风轻轻一笑:“别骗自己了……从始至终便没有林逢。孤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你经过这么多年有没有长进。”
  长夜太子眼中流露出鄙夷与失望:“如今看来,你还是如此愚蠢。你不是早已知晓,错信他人的下场么?”
  母亲惨死的一幕在眼前闪过,南离眼前几乎被浓稠的血色灌满,他呼吸粗重,猛地探手攥住了那无形的绳索一扯,逄风瞬间被看不见的力道扯到他的面前。
  可逄风浑不在意,依然在笑:“至于救你?完全是因为你死了,孤也会跟着陪葬。”
  他厌弃地抚上脖颈上的勒痕,又抬起眼:“丹景君被孤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属实可笑,倒也不枉孤忍着恶心引诱你。”
  南离在颤抖。
  逄风眼中带着挑衅:“孤记得你曾说过,你若是反悔,便要被孤亲手杀死。”
  他伸手作势要抚上南离的心口,动作缠绵如调情:“也不知丹景君的心脏,掏出来的感觉该是如何。”
  这番话杀人不见血,简直比刚磨好的剔骨刀还要利上三分,刺入南离的心窝,狠狠翻搅着柔软的血肉。
  逄风紧接着又补上一刀:“说起来,孤还要谢过你……若不是你,孤也没办法从坟墓中爬出来。”
  南离怒道:“你!”
  狂暴的火属灵力以他为中心爆发,将逄风瞬间掀飞而去,他的身子狠狠撞上了殿中的松木柱,这一下猝不及防,逄风猛地咳出了一口血。可未等他站起身来,南离便将他抵在柱上,反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
  濒死的窒息感让逄风几乎无法开口,但更令他心有余悸的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隐隐的庆幸:终于被触碰了。
  他几乎是迅速压下这怯懦想法。这炼伥之术属实可怕。久而久之,再坚忍的人,骨头也会软下去。怪不得常有人言,沦为妖仆,哪怕再高傲的天骄,也会失骨气,任妖摆布。
  南离双眼血红:“你知道么……我从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对你了。”
  他粗重地喘息着。掌中攥着的脖颈是冰冷的,没有属于活人的温度。南离像是触碰了电,又猛地松开手。
  逄风滑落在玉砖上,倚着柱咳了一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便杀了孤。”
  鬼不必呼吸。
  但南离想让他窒息,他的身体便不得不呼吸……只要主人一个念头,伥鬼的身子便会随之改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幸好南离似乎并没有发觉这一点。
  逄风虚弱地勾起唇,哂然道:“为何还不动手?是在畏惧孤?”
  话音未落,南离便骤然向他扑去。逄风被按倒在冰冷的地砖上,乌发披散。南离眼中阴郁,浓重的恨意几乎要从中溢出来。
  那件单衣很薄,他轻而易举地便扯开了,身下人白皙的细腿暴露在外。南离低下头,掀开碍事的衣物,狠狠一口咬在逄风腿根的内侧。
  这一口,他下了十成十的力道,锋锐的犬齿撕裂了细嫩的皮肉,几乎要将那块肉咬下来。有血淌到他的口中,却令他更加兴奋。
  这并非暧昧。
  狼若是追捕无法迅速猎杀的猎物时,会依靠耐力和持续不断的撕咬将对方生生磨死。而它们第一口,往往会选择撕咬后腿根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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