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64)
是时候了……
他嘴唇轻微上下抿了抿,深吸一口气后,他歪着臃肿的身子在储物箱摸索了下。他的动作很笨拙,右手止不住发出颤-抖,然而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眼中还带着淡淡笑意。
此刻他感到了安详,由心底升腾出一种难以泯灭的安详感。
这辈子再也没有如此平静的一刻。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凌厉的风吹得树枝乱晃的声音,让他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甚至开始哼唱了起来。
在哼唱声中,他从储物盒里拿出了一盒白色的药瓶,药瓶上写着一大堆德文字母,最通俗易懂的大概是那个警告符号。
然而他没看一眼,直接快速打开药瓶,像是上瘾了一般,一把倒出蓝色的药丸一股脑全塞进嘴里。接着他就像是进入了一种极其享受的状态,闭上眼,躺在软绵的座椅里,轻轻哼着那首未完的歌曲。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带着些沙哑,熟悉的旋律从车里慢慢荡漾出去,随着风声渐渐远去,被风带着一直飘进了百米远的山庄内部,化作一道道低呜的风声。
……
……
风刮过耳边,将夹在耳后的几缕发丝吹刮在脸颊一侧。容铮眯起眼睛,将被吹下的头发捋在耳后,带着些迷惑看向高高竖起的围墙。
半小时前,手持黑金卡的容铮在山庄安排的侍人带领下,进入了充满神秘色彩的山庄。
山庄倒不是有多富丽堂皇,只是无比巨大,进入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看不见尽头的小路。小路只容一辆车通过,私家车被早已等候在旁的门童开走,他们会坐上山庄早就安排好的游览车。
大概是为了体现容铮的独特性,他和另一个也刚来的黑金卡成员单独乘坐一辆车进入山庄内部。
服务员边开车,边对他们讲解着山庄内部情况。山庄里供客人游玩的地方是会所部分,其中包含了酒店,和各类娱乐设施,甚至有观景台,可以在清晨观看八佛山的奇观,毕竟那条山路至今因地质原因还未开发,危险性极高。
会所后面被一座五米高拱形门挡住的地方,就是会所投资建造的希望学校。
为了保护孩子们不受客人们打扰,并专心学业,所以采取封闭式教学。
另一个客人听了后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拍了拍容铮的背,意味深长道:“必须要专注学校,不让怎么对得起我们每年交的会费呢?”
服务员听了那人的话,表情严肃地更正:“先生,那是捐款。”
客人冲容铮挤了下眼睛,笑呵呵地点头:“对,是捐款!唉,都知道怎么回事呢,假正经什么呢。”那名客人刚说完,就俯在容铮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说完又笑了两声,弯腰从包里掏东西。
容铮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名客人,手指轻轻敲着耳麦,听着那边细缓的呼吸声,缓缓皱起了眉。
车达到会所后,那位客人便和善地和他告别,并且交换了名片,约好一会儿再见。
容铮站在大厅,摸着下巴,透过玻璃幕墙,观察不远处那个半弧形的建筑物。此刻那里大门紧闭,丝毫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倒是侧门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
他们今晚的晚宴据说就在那里,流程是先是尽情享用丰盛的晚宴,然后听慈善晚宴合作基金会上层演讲,跟着是看一些宣传片。
“真正的重头戏要等九点才有,是不是很期待?”
“我可出了大价钱,只能隔空看些视频,你说这会所的管理员是不是有点忒坏了?”
“不过这就是商人,贾杰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这种饥饿营销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真期待今晚,我已经热血沸腾了,你呢?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你给了多少‘捐款’?选择的白色还是黑色?”
那位客人之前滔滔不绝说着。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容铮,表情尽可能显得跃跃欲试,好在他和舒墨有过简短的沟通,知道里面大概的情况,能够对答如流。前面坐着不动声色的服务员,因为客人最后一句问话,下颌微微倾斜,不露声色的用余光又看着容铮。
容铮语速一直没有减缓,不时地还会对那位客人提出问题,显得游刃有余,那名服务员这才收回目光。
这会儿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才惊觉他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容先生,这是门卡。”
容铮动作一滞,转过身冲对方微笑了下,道了声谢。
那服务员做了个九十度鞠躬:“容先生别忘了七点的宴会。”
容铮点头,朝电梯走去,就在他要走进电梯的时候,服务员突然走到他身边,微微一笑:“容先生,你耳朵里的东西可不能带入宴会厅里。”
容铮身形一顿,转头仔细打量他。
那名服务员头发染成了黄-色,皮肤粗糙有着常年暴晒的黑,一双单眼皮细缝一样的眼睛正带着笑意盯着容铮,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提着的小包。
容铮垂眼看着地面,冲服务员指了指:“你帮我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服务员走上前,眯着眼睛去看:“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容铮沉声说:“你弯下腰看看。”
服务员弯下腰,纳闷地说:“好像没……”
话没说完,屁-股猛地一疼,一个踉跄摔进了电梯里。
抿了抿嘴唇,容铮随后走进了电梯,接着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了。
那头轻缓的声音猛地一滞,发出让人心底直痒痒的呻-吟声,还没等容铮缓过神来,舒墨警惕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怎么了?”
“没事,睡醒了吗?”
舒墨传来一个慵懒的呻-吟声,轻轻地“嗯”了声。
“好,待会儿见。”容铮微微一笑,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脸上笑容一敛,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服务员,沉声问:“我该拿你怎么办?”
服务员泫然欲泣,拽着小手帕说:“不就是一点钱嘛,穿得衣冠楚楚的,还是大抠门……”
容铮一顿,眉头皱在一起。
服务员瞪大眼睛:“那啥,小、小费,我就不要了……”
容铮咳嗽一声,整了整衣服,沉默半晌,快到楼层的时候,他才沉声说:“钱在衣服里,不好拿。”
那服务员随即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贴身嘛,才能安心。”
容铮:“……”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搞不懂……
服务员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可以刷卡。”
容铮:“……”
服务员露出职业微笑:“服务,我们是最专业的。”
……
……
八佛会所的保安室。
罗海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看着那个电话号码他皱起了眉头,随后他用力清了下嗓子然后大声嚷嚷道:“这臭娘们,真是的,都说了今天得晚回去了,还催个不停,老子工作这么忙,就不能安停点。”
“瞧我家这口子,赶明我就把她休了,换个年轻的。”
罗海努力扮演着直男癌,屋内的人立刻递给他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直男癌患者的表现症状其一就是女人是他们的附庸品,完全想换就换。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鸭嗓子笑声,也不知道是在家里被老婆压迫狠了,还是压根讨不到老婆,总是对别人压迫女性-感到无比畅快。
当然了,这做法不一定有用,有时候会引起一群爱妻群体的义愤填膺。
但是对于罗海来说,无论是哪一种,对引开注意力有绝佳的好处,因为这个电话号码打来的人正是一小时前,大义凛然说要去视察的周鹏。
罗海避开人群,走到角落里接起电话:“怎么样了?”
周鹏那边粗重的呼吸声传来,让罗海感到一阵紧张,连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没出事吧?”
周鹏咽了大口唾沫:“没,放心,我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