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338)
那叠资料里是四起爆炸案的案宗,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国内发生了好几起目的不明、爆-炸-物却一模一样的爆-炸-案-件。
江址市银河爆炸案,在阴雨天气下的地区商业中心,一栋34层名叫银河大厦的甲级写字楼发生爆炸。
先是从顶楼开始,一阵剧烈的响动,让人只以为是被雷击中楼顶,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噩梦突然降临。随后30层,24层,20层,14层,4层依次发生爆炸,而且爆炸威力越来越强,最大的爆炸发生在一楼,整栋楼在这场爆炸中轰然倒塌,夷为平地。
官方报道具体死-亡-人-数39人,但在外网上野媒有理有据的推测,爆炸案发生在工作日,虽然银河大厦里租住的商户并不多,但发生的真实死-亡-人-数绝不只这么点,很有可能是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这起爆炸案有部分逃出来的幸存者。其中一名叫做刘新力的幸存者提供了重要线索。
他当时正好从12层坐电梯,在下去的时候,突然电梯内有人说,在电梯内听见了模糊的滴答声,他当时以为这人精神不正常,还和人发生了口角,接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他还来不及反应,对面的电梯就轰然掉了下来。
不仅如此,很快写字楼里其余五部电梯也全都掉了下来。所有人拼命开始往外逃,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了一楼入口处传来了“滴答”声响,接着,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栋楼轰然倒塌。
警方根据他所提供的线索,得知爆-炸-物应该是安装在电梯间内,但由于整栋大楼已经没了,找不到监控,查不到具体情况。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一楼的监控设备连线在外界,警方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爆-炸-物的视频,并确认是由一个体态臃肿的蒙面人,在早上八点十五分早高峰时间,将一个鞋盒大小的黑色塑料袋放在了一楼吧台的垃圾箱里。
在提供情况的时候,刘新力的耳朵已经聋了,他用剪刀戳进自己耳朵里想要阻止那滴答声,可无济于事,大脑里不停响起类似电子钟报时的“滴答声”,现在,刘新力正在江址市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
舒墨看到这里轻轻吸了口气,他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拿起另一份。
另外一起叫做1.27高速特大爆炸案,发生在休息站外一百米处,一辆运载63人从南湾市开出的长途客运汽车突然在运输过程中爆炸,波及附近其他驾驶车辆,并导致后续重大交通事故。
官方报道死亡总人数39人,失踪13人,总受伤人数78人,其中重伤57人,轻伤21人。
由于事发突然,休息站内监控设备好巧不巧出现问题,现场也在爆炸中所有线索和证据灰飞烟灭,只从炸弹的残片中,发现这一枚制造精巧的自制炸弹。
专案组第一时间排查了现场所有人员的社会关系,但并未发现可疑人员。如果是恐怖事件,一定会有组织宣布负责,可案件发生一周,没有任何恐怖组织宣称案件和他们有关。
于是专案组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报复社会的极端案例,搜查了所有心怀恨意的、病危的、有能力制造爆-炸-物的军工相关人员,但根据这个线索一路放下查,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另外两起爆炸案,都和调查组有关系,舒墨几乎一闭眼,就可以回想当天的事情。发生在外号“欲-望山庄”的八佛山庄,罪徒为了湮灭毁坏证据,利用炸弹炸平了山庄,容铮死里逃生,他却在爆炸现场被彭泽绑走。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容铮在那场爆炸中留下了炸弹的视频资料。让警方了解到炸弹的构造,确认该爆炸案和另外两起相同,都用了C-4炸弹,无论是炸弹的做工还是计时器的装置,都标明制造炸弹的是同一个人。
最后一起爆炸案发生在4月15日,欲海市公-安局大门口,为了逃跑拖延警方的速度,又为了报复警方中断直播,名为“R”的电脑黑客在市局门口制造了争对警-察的恐怖袭击。
这场袭击造成十二人重伤,十人轻伤,其中一人时至今日还在留院观察,好在无人死亡,但四名年轻警-察落下了终身残疾。
从这份资料上看,这四起案件的爆-炸-物的成分和制造工艺几乎一致,可以确认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组织投放炸药。实际上,警方方面争对R的调查,正是从这方面入手,认为罪魁祸首就是那名出现在欲海市公-安局门口名叫R的神秘黑客。
可舒墨一口气看完资料,发现从动机上看,四份资料都有些奇怪。
最近两起和他们相关的两起爆炸案,都有非常明显的动机——报复,毁灭证据,拖延时间。
而高速休息站和银河大厦很明显,都是为制造大事件,引发公众注意,挑衅警方的行为。
对于截然不同四个地点,截然不同的动机,很难定义为一个人所为。
想到这里,舒墨转头看向容铮:“这么看来,他不仅是黑客,还是记忆高超的炸弹客,这样听起来……”
“有点匪夷所思?”多米忍不住从旁插话,“我也想到了,那群庸才明显想要赶紧结案,恨不得把手里的烫手山芋全拱手让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个露脸的全警公敌,怎么就这么让他全身而退呢?干脆所有相干的不想干的都往他身上招呼。”
他说完又指挥容铮:“容队,快把我刚刚给你的给舒哥,咳——老舒看看!”
舒墨只好无奈地看向容铮。
容铮状态却没动,他沉默地坐在一旁,手里的打火机打开又关上,几乎和阴影融为了一体。很明显,他并不想让舒墨看见接下来的资料。
“怎么了?”舒墨半开玩笑小声问,“是担心我受不了这点血肉模糊的恐怖片吗?不至于。”
“也没有这么限制级吧。”多米在后面偷偷探头,心想,他又没放什么遗体照片,整份资料唯一刺激点的,可能就是刘新力坐在精神病院里被抓拍的那张冷森森的背影。
在微凉的冷气下,容铮沉默地坐了一会,直到多米眼珠子一转,抬眼看了看容铮,又低头瞥向舒墨,在沉默的气氛中,就算再怎么迟钝,他也终于感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舒墨忽然笑了,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把手端在桌上握在一起,半开玩笑地说:“这些资料需要对我保密吗?”
多米一下哽住了:“哪、哪有,你又不是嫌疑人……”他转过头,小声朝容铮嘀咕,“老大,这资料真没事,没一点血,一个骨头碴子我都没往里面放。”
容铮不置可否,多米被气氛尴尬得恨不得今晚就没出现,他顶着一头皮的鸡皮疙瘩,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自己此刻化身为炮竹,在屁-股底下点根火,就能原地消失。
然而舒墨没说什么,非常体贴入微地转移话题,走到冰箱旁从里面拿出冰冻的纯净水,倒了两杯,然后一左一右放在两人手边:“别抽烟了,喝点水。一会儿弄完了赶紧休息,我先上去睡会儿。”
说了一晚上,多米早就口干舌燥,看见水的时候,他都要感动哭了,他这下更不落忍,顿时愤怒地瞪向容铮,企图用眼神责备他——你丫的可真是个十足的渣男!
容铮心里也不舒服,他眉头轻皱,头顶暖黄的灯光被落地窗的毛玻璃一反光,映出了舒墨悄悄离开的影子。
舒墨特地放轻了脚步,走路时候前脚掌踮起,脸上是一派送和的表情,镜片后的眼睛看不清楚,灯光反射过去,更加模糊不清。
在滴滴答答的雨水中,他略一沉吟,喊住了上楼的舒墨,而后把右手压着的资料递给了他:“不困的话,就看了再睡吧。”
舒墨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毛。
那是四个人的档案,然而顶头并不是在公-安系统里的正规红底寸照,是从监控截图里截出来的模糊头像。
这四份档案明显行事狂-野随心,编辑者想起什么就记录什么,很明显,这份文件是多米私底下做的调查,由于许多汉字不会写,常常能看见涂黑的团和错字。
舒墨看了一眼两眼发光朝他求表扬的多米,心想这么多汉字,倒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