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257)
雷行舟飞快地说:“唐成江人已经不见了。”
“什么意思?他跑了?”周鹏脸上笑容顿时一僵,倏地站直了,捏着烟的手指松开径直让专供烟掉在地板上经受皮鞋的蹂.躏,“到底怎么回事?是有人透露了风声?”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一片,警笛声几乎震破话筒,雷行舟顶着满头大汗,看着敞开的大门边年轻的小保姆被突然到来的警.察吓得脸色发白,好半天才把舌.头捋直说:“就昨天晚上,离零点还差十来分钟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还想客人怎么还不走又来了一个,然后家里突然来了个电话……是唐厅长接的,打来了两次,第一次打来,唐厅长脸色很难看说是骚扰电话,第二次打来的时候,唐厅长听了没多久突然抛下客人跑了……对,两次时间几乎就挨在一起的……我不清楚,我就记得唐厅长很生气,其他的记不清了……”
老神自在的周鹏终于炸了,脑门一热忘了电话那头是雷局,陡然提高音量吼了声:“那他.妈还等着干嘛,赶紧全城布控,找啊!”
“老大,有新情况!”多米从电脑前一脸着急地抬起头,“网上现在舆论开始转向了,有人开始在趁乱散播谣言,说孙玉芳奔驰案的受害人家属收钱造谣,还有人说警.察收了上面的指示,马上就要放了孙周兴……现在受害人家属群情激愤正在往市局这边赶来。”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容铮一扭头就看见小武红着眼朝他招手:“容队,孙周兴那个律师正在给孙周兴办手续,说是孙周兴身体突发不适,一会就要走。”
容铮蓦地站起身,受害人家属赶来要是撞上孙周兴离开,那个场面一定无法收场。
“我去找王局。”容铮撂下这句,大步往外走,一转弯就撞见了正在对着窗外抽烟的律师。那律师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典型的青年才干,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与年纪不符的老城的味道,和方才审讯室里的精明不同,看着窗外一脸愁眉锁眼,像是有什么心事在计较。
听见脚步声,他余光瞥见容铮,当即把烟放下转过身,脸上忧郁已经荡然无存,不动声色露出个职业微笑,朝容铮轻轻一点头算打招呼:“容队。”
容铮和这律师一面未见,听见对方丝毫没错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号,显然已经做好了功课。他目光扫过面前挂着职业微笑的律师落在他拿着保证书的手上,深深看了一眼。
这保证书是保证孙周兴保证自己随传随到的法律材料,容铮眉头皱起,
律师状若不经意地把保证书放在身后,朝容铮伸出一只手,微笑道:“容队,之后可能还会见不少面,还请多多关照。”
夜风顺着窗户的缝隙细细朝屋里吹着,走廊的温度要比室内低上很多。
容铮眼底暗了暗,像是没见到眼前出现的那只手,径直迈步越过对方的身体,留下脸色难看的律师独自站在空荡的走廊上。
第458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一百)秘密
一边暗潮汹涌,一边寒风恻侧。
寂静的夜,寒风卷着骚臭味顺着酒吧路后街的巷道朝着大路吹着,无声无息地包裹住围墙外盛满污.秽的垃圾箱里,一切充满了沉沉的死气,气氛压抑又难言,出乎意料的是那污.秽满地的垃圾箱里几个红色黑色的塑料袋被什么东西弄得“哗哗”作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引人注目。
几只油光水滑的大耗子观察着动静,抖动着胡须试探着前行,突然一只大耗子两爪一抬,扭动着尾巴迅速朝后跑,电光火石间,一只肥硕的橘猫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大耗子身上,“喵呜”一声两只前爪灵活地一边逮住一只,老鼠们发出惨绝鼠寰的凄厉叫声。
道路主任土豆在淮赧市时候作威作福,常常拦路抢劫小鱼干调.戏良家妇犬,以至于人见人跑狗见狗愁,曾经一度让两脚兽闻风丧胆,企图收服它。可围追堵截、孙猫兵法用了个遍也未能成功抓住它。土豆威名远扬,可惜一着不慎阴沟里翻了船,为了块蛋糕,半推半就养了只两脚兽幼崽。
随后它跟着那幼崽到了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那几只成年两脚兽实在是没有用,让它挨饿了好几天,圆滚滚的肚皮小了一圈。万般无奈之下土豆只好再次重操旧业,又要养两脚兽幼崽又要养活自己,土豆想到这里为自己滴下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
土豆叼着热乎乎装死的耗子,气呼呼地竖着毛发稀疏的尾巴纵身跃上墙头。墙的这边是世外桃源,墙的另一边就是狰笼地狱。土豆用软乎乎的肉垫灵活轻巧地在围墙上游.走,肥硕滚圆的屁.股一扭一扭在围墙上却轻巧的如履平地,被它叼在口里的耗子们都开始怀疑鼠生。
土豆猫步走了一半,这才发现窗户被不知哪儿来的傻瓜两脚兽关上了,只好叼着耗子一屁.股坐在围墙上陷入猫生思考。
就在这时,几声咆哮的引擎声引起土豆的注意。土豆一扭头,发现一辆车缓缓驶入靠着医院大门停下,一个穿着兜帽衫的黑衣男人从车上走下,车随后又缓缓地开走。那戴着兜帽的人似乎对地形不太熟悉,张望了会儿四周,抬头看了眼医院的招牌,余光瞥见坐在围墙上的土豆,还轻佻地轻轻挥了挥手。
土豆发出一声细细的鸣叫,一跃到地面上,警惕似的端详着那人的脸看了会儿,然后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跟在那人身后朝大门走。
那兜帽男可能是见着只叼着三只老鼠的肥猫觉得好玩,故意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朝土豆伸出一只手。土豆浑身的毛就在这一瞬间全部炸了起来,两眼凶狠地吊起,发出几声警告意味的低呜声。耗子这会突然得了自由趁机逃窜,土豆浑然不觉,竖起全身毛盯着眼前浑身透着不寻常危险气味的人。
兜帽男咂巴了下嘴,轻轻笑了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轻声“嘘”了一声。土豆像是被他这动作吓着,忙不迭地撒开两条胖腿就跑。那兜帽男站在原地眯起眼踩了两下脚,转过身慢悠悠朝楼上走去。
住院部里晚上的病人很少,在外逡巡也都是熟面孔。犯瞌睡的值班护士朝陌生兜帽男投去奇怪的一眼,这位深夜访客看起来有些古怪,大半夜戴着墨镜和兜帽,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是装十三就是搞违法工作。
“喂,那个人,穿黑衣服的!”值班护士心里起了疑,住院处常有趁人不备的小偷,专挑没人看护的重病患者,那良心简直坏透了。值班护士义愤填膺,回头按下内部电话叫了保安,然后去喊那陌生人,全程不过两秒,可在抬头护士却愣住了——方才那人出现的位置,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保安茫然地揉了下眼睛,朝手旁的监控看了眼,屏幕上黑糊糊的画面扭曲了下,他心想,老东西又不灵光,然后说:“没人啊,你见鬼了?”
“……不知道,可能看错了。”值班护士愣了愣,哆哆嗦嗦裹着衣服坐回座位上,说不上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冷。
到了四月,医院里的集中供暖已经停了,住院部的病房都有空调,可因为需要自付款,开的人并不多,因此从大厅到病房连带整条走廊都是冷的。
不到凌晨两点,廖城嘉被冻醒了,他刚在审阅公司发来的资料,可能是身体实在太累了,看着乏味的文字,不到两页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连串杂乱无章的梦,一会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奔跑,一会直直往下坠。虽然身体沉睡着,廖城嘉的潜意识却是苏醒的,能很清楚意识到这不是真实世界。
他安静地在黑暗里呆了一会,随后眼前闪过很多的面孔,陌生的相熟的,飞快逝过,最后定在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年身上。
四周都是黑的,少年就站在他面前,可他看不清楚,那少年脸上像是蒙了层白纱,整张脸都是模糊的,就露出张泛紫的嘴唇。
廖城嘉在梦里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实在无法想起这人是谁,就觉得熟悉,在脑中闪过好几个名字,可还不等他想起那是谁,那张泛紫的嘴一咧,突然傻乎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