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101)
老张的叫声扼在喉咙深处,酒鬼迷迷糊糊朝那声音的地方看去,那里黑森森的,附近的路灯不知道被谁家砸了,没半点光线。
他又伸手抓了把裤裆,放开老张没头没脑说了句:“算你这小老头运气好。”
“嘿嘿嘿。”他晃悠着朝声音方向走去,嬉笑着说,“操,想哥哥的大棒了吧,我都听见滴水声了,瞧瞧,都等不及了。”
那有节奏的高跟鞋声戛然而止。
摆脱掉酒鬼纠缠,老张疑惑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下一秒,瞳孔倏地一缩,整个身子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只见巷边的一家按摩店门被推开,由店里洒出的昏黄色光线将周围的漆黑一点点驱散开。
昏暗的灯光下,一抹暗紫色的身影若隐若现,那是一个女人,相貌姣好身材曼妙的女人,暗紫色的旗袍将女人的身材表露无遗。
酒鬼发出咂巴嘴的声音,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女人白皙的脸脖颈、胸部、及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肢……大手不停揉着(见微薄:滑孙头)
然而……
他身后的老头此刻却大煞风景地惨叫了一声,把刚刚高涨的情绪打断,硬是憋得不上不下,酒鬼顿时怒了,大骂了句脏话,脸红脖子粗地回头打算给老头点颜色看看,却见方才还哆哆嗦嗦跟他求饶的小老头,此刻脚上踩了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还边跑边喊:“血啊!好多血啊!”
酒鬼被那最后歇里斯底的喊声猛地一震,酒劲顿时去了五分。
夜风此刻冷冷地吹着,他耳后一大片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冒了起来,这时候那“哒”“哒”“哒”的鞋声又响了起来,开启的按摩店门又观赏周围瞬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那声音越来越近,酒鬼的身子像筛子一样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跑,却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一动也无法动。
“这位……大哥……”一道清脆的女声猛然出现在背后,气吹在耳边,酒鬼几乎站不住了,脸上坑坑洼洼的毛孔里不断往外渗着油汗,把衣领浸透,弄得脖子瘙痒难耐,可他的手却有千斤重般,怎么也举不起来。
接着他感到了一双冰凉的手湿湿滑滑的触摸到他的脸上,巨大的血腥味也随之钻进鼻子眼冲进大脑里。
他瞪大双眼,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发出抽噎的声音。
“你……刚刚……是……在叫我吗?”女人的声音悠悠的,像是飘在天上,听得那酒鬼小腿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这时候他看见女人苍白的脸上裂开一条猩红的缝隙,嘴唇周围乱糟糟的红色,就像是刚吃过什么血淋淋的东西一样,酒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能哆嗦着蜷缩着身子,大力摇晃脑袋:“没有,没有,我没叫您,没叫您!”
“哦?”女人打量着他,似乎在判定他说话的真假,视线从脸部一直到了裆部。
那酒鬼打了个寒颤,连忙爬起来,趴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举在头顶不停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不知道是不是菩萨真心听见他的请求,那女人没再纠缠,而是踩着高跟鞋朝另一边走去,酒鬼中间悄悄抬起脑袋朝远处看了一眼,就见地面上新鲜的一滴滴血迹,在脚步声消失之后,酒鬼趴在地上,顺着那血迹的方向朝巷子里爬去。
就在他爬了大概十来分钟,到了一个拐角,他抬起头朝那拐角看了一眼,里面有一条逼仄的墙缝,几乎只能供一人通过,猛地咽了口唾沫,他听见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正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耳膜。
他脸色煞白,小心翼翼趴着墙壁站起身来,他大着胆子朝里探头看去,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嘴里念叨着,他从兜里拿出手机调出电筒,朝那逼仄的小道里照去,接着他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回荡着空荡荡的走廊上。
多米一蹦三跳地举着手里的手机疯狂朝走廊上跑,他身上挂着一只硕大的肥猫,正眯着眼睛抓扯着他那头染烫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一把抓下肥猫,魏威推了下脸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把事情全经过粗略地给容铮讲了一遍。
“……我们后来查到可能会所的监控会拍摄到嫌疑犯的画面,昨晚上了会所查取监控录像,没想到周队半途借口开溜,说是要去查探下会所,结果这一去就没再回来。”魏威吸了口气,“半途他有打过电话……说什么要救人,还让我们联系市局,可是后来突然没了信号电话断了,我们也没联系到局里……”
接下来不用再说了,容铮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道该大叹一声孽缘,还是细说一声巧合,周鹏魏威和他们调查组居然不约而同到达当地。
无论是从周鹏口中了解到的失踪少女及当地城镇不作为甚至包庇的行为,还是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欲海市某些官员富商和贾杰勾结在当地建立赌场,甚至利欲熏心让孩子打黑拳参加类似大逃亡的赌博游戏来获得大量钱财。
都指向一个方向。
小小的一个欲海市,居然敢这样无法无天,利用其闭塞贫穷的环境,当地官员与富商勾结,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网,成为了另一种扎根在当地无形的黑色恐怖。
社会越发发展,一片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老百姓们感受着国家发展进步带来的莫大好处,吃饱肚子安居乐业,没事还能上上网骂骂小明星。老一辈的可能还记忆里留着当年战争留下的阴影,新一代新新人类根本无法想象这个社会还会有如此阴暗的角落。更无法想象,当今社会在不断大力度的反腐倡廉的举措下,居然还有官员敢做出这等字勾当。
就连容铮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不是他们偶然从黄媛失踪案查起,恐怕连门路都摸不到。
如今一份份证据摆在面前,一份份受害人的血泪盈襟的申诉在耳边回荡,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纵然震撼,无法相信,却依旧得面对事实。
那些官员为何执迷不悟,深探其原因,或许就是一个词语:贪婪。
容铮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胡明海那张脸,胡明海来得未免太过巧妙,而且不惜牺牲生命也要拿到那份所谓的名单,那他在这个案子里扮演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身份?
可惜……那份名单终究是没有找到……
容铮看着眼前的孩子,裤管下空落落的,低着头不安揉搓衣角的男孩,男孩从容铮突然到来后,就没有再吭声,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脚尖,脚中间的地面上有一小滩积水,被光照着特别闪。
这一场景让他实在于心不忍,忍不住问:“这孩子,是解救出来的吗?”
魏威轻声“嗯”了一声,看起来十分疲倦地揉了揉鼻梁:“这个孩子说他逃出来之前见过一个自称警察的男人,听他的描述,那人很像周队。”
魏威顿了下,沉默了一小会儿,深深看了容铮一眼说:“我听说,那里爆炸了,还起火了。”
容铮抿了抿嘴。
魏威说:“山那么大,听说每年不少人失踪,失踪后又突然出现……所以不用太担心了。”
容铮“嗯”了一声,手揣着兜里。
魏威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扇子状的阴影。
容铮看着他欲言又止几次,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他也不断想着,那山那么大,舒墨一定也是藏身在其中一个地方,没准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同一处境的两人突然有了一种默契,谁也没开口。
这一秒钟,走廊嘈杂凌乱,却又异常安静,格外压抑。
“他……他不会有事吧……”男孩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们,不安地出声。
魏威没有说话,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容铮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