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156)
“不用查了,肯定查不到。”多米干脆地摇摇头,“你们想象不到全球有多少人在查找他的信息,除开官方的,还有很多我一样的人,然而无一例外——”
多米在新开的一台台式机上飞快敲击了几个按键,只见荧幕上的UserAgent页面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字母:R。
周鹏气极败坏看向魏威:“他们能不能说汉语。”
容铮这时缓缓直起身子,R这个字母长久以来萦绕着他的脑中,犹如噩梦一般挥散不去。没人知道之前他处理的南湖大学分尸案,正是因为受到R的帮助后才能最后抓到歹徒。
在那之后,R好像总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并且知道他的一切行动。有人在冥冥之中监视自己,不管对方是恶意还是善意都足够让被容铮感到毛骨悚然。为了摆脱R的纠缠,容铮开始秘密地对R进行反向调查。
他根据R留下的只言片语线索来到淮赧市,参加了特殊案件调查组。没想到第一个案子,就命中目标,离奇出现的录像带后、那个R字简直就像是在嘲讽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个R阴魂不散,就像是一直在他身边潜伏着,他考虑过对方很多种身份。跟踪变态狂、父亲的仇家、工作上的竞争对手……而就在最近,一切巧合太突然了,巧合到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身边人——
舒墨总是能在案件陷入困境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寻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他三敛其口的家庭,那双不同寻常的双色瞳孔,总是无法克制地浮现在容铮脑海里。
第376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十八)见过
人大概就是这么奇怪,一旦思想上被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便会时时刻刻都在怀疑,甚至这个怀疑越来越深,到最后根系密密麻麻扎根在脑海中,无法根除干净。
可是现在——
R又出现了,甚至他发出了声音,利用网络和警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而舒墨此刻正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昏迷不醒。
从方才,他一直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到医院找廖城嘉询问舒墨现在的状况。盘旋在心头的所有的纠结和怀疑,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找到答案。
想到这里,容铮觉得自己又太过卑鄙了,舒墨正不明原因的昏睡不醒,自己看见R的反应居然会第一时间怀疑舒墨假昏迷。
但是如果真的是舒墨呢?容铮皱紧眉,大力逼问自己,如果R就是舒墨,他会怎么做,会真的去逮捕他吗?想到这里,容铮眼前突然浮现出舒墨剃了平头、穿着囚衣手脚戴着镣铐的模样。
隐藏在少年骨子里的挑剔性格怕是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大声责骂。亦或是像平时一样,悄然无声地接受命运,再用充满责备的眼神看向他——容铮脑海中臆想出两个场景,无论哪个场景,都让他的心无法克制地抽着疼起来,甚至喘不过气。
容铮捏在手里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把他从难以呼吸的幻想中唤回现实的世界。
“你看电视了吗?”电话那头声音很冲,语气里带着质问,“你们居然让那样的东西出现在电视里,小萝卜吓着了,他一直在尖叫,怎么也停不下来。医生们都过来了,实在没办法,他就是不停,只好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廖城嘉一直埋怨着,他显然吓得不轻,语速又快又急,在容铮接起电话的刹那间不等自我介绍,就开始连珠炮的责骂。
容铮听说小萝卜出事,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也十分庆幸,有廖城嘉跟着,小萝卜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正要松口气,他突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舒墨呢?”
廖城嘉语音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容铮仿佛能从语气里感觉廖城嘉奇怪的眼神,不过他还是固执地问了句:“舒墨怎么样,没事吧?”
“小舒啊。”廖城嘉拉长语气,似乎在确认一样,半晌他说,“没事,还睡着呢。你要是不放心,我让医生来看一看。”
“不用了。”容铮呼出一口气,真心实意朝廖城嘉道了声谢,“孩子就麻烦你了。”
廖城嘉莫名其妙从容铮的口中听出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眉头一皱,突然压低声音问:“这次是不是很危险?”
容铮没吭声。
廖城嘉吸了口气:“不要让魏威冲前头……”
“太危险了,这伙人……抱着必死决心的。”
“实在要不行,我给你出个主意,就让周大鸟去吧!”
容铮:“……”
备受冷落的周鹏,忽然被正在打电话的容铮眼神锁住,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感到有些受不住,猜不准容铮到底在跟谁打电话,心里琢磨半天,突然周鹏引以为傲的第六感冒了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连忙挪着步子小踏步飞快往外撤退。就在他要一脚踏出门槛的时候,容铮突然挂了电话,目光扫了过来,周鹏心悬在了嗓子眼,听见自己的心正“砰砰”跳个不停。
眼看容铮略显刻薄的两片嘴唇就要张开,忽然一个声音挽救了他,让容铮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只见技术科放着的奢侈的五十寸大电视里,在孙玉芳哭喊着嗓子都要破的时候,孙朝东突然笑了。
“哈哈哈,钱厚载,你还挺有种的,是我小瞧你了。”孙朝东出乎意料地开了口,语气里满溢着讥讽,“不过废物就是废物,永远成不了大事,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在现在,你都只是个没脑子任凭别揉捏的蠢猪罢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钱厚载闻言身子猛然僵住,快步冲到孙朝东面前,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嘶——白长了你他妈一身横肉,娘们唧唧的就会扇耳光。”孙朝东疼得倒抽一口气,嘴上还没消停,嗤笑一声,“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不过是个妈宝男罢了。”
“离了你妈妈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哭啊?要是她知道她的乖乖儿子居然绑架了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的主人,会怎么样?我都已经能想象到,她跪在我脚边,哭着求我的原谅。”说完,他表情一变,从方才那嚣张的模样变得畏畏缩缩起来,翘起的嘴角压了下去,哀哀戚戚地发出哭音,一副痛苦哀求的模样。
钱厚载被辱骂得羞愤难当,脸涨得通红,咬着牙瞪着孙朝东:“你他妈个狗娘……”
孙朝东猛地抬起头,把头发朝后一甩,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他妈嘴硬。”钱厚载突然目露凶光,一把扯住孙朝东的头发,厉声道,“老子今天就了结了你,让你去阎王爷那里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趁着孙朝东一个没注意,钱厚载猛地拉紧捆在对方脖颈处的粗绳,用力往后一拽,孙朝东的笑声顿时转了个调。
之前嚣张气焰全无,孙朝东狼狈地拼命晃着脑袋,随着他挣扎的动作绳子深勒进肉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爆了出来,眼珠也瞪圆了几乎要从眼眶里落了出来。
只见钱厚载嘴角擒着冷笑,低哼着:“你他妈再说啊,再骂啊!”
孙朝东整个身子在凳子上大力摇晃,几乎要挣脱出去,而钱厚载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箍住他的身体,把他的身子往下摁。
随着孙朝东的挣扎越来越小,隐约能感到生命正在从他身上渐渐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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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会客室里,看着荧幕里正发生的谋杀事件,唐煜只觉偏体生寒,一句话说不出来,努力按了按额角,才把要飞跃而出的血管摁了回去。他焦急地握紧拳头,来回地在屋里踱步,几次打开手机看着短信里横躺着的那条链接,纠结不已。
“唐总,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要不,先回去了?”
放下纸杯,矮胖的男人犹豫着开口,他其实一开始听说这事情就有些不想来,毕竟他做的是纸厂生意,和钱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之所以跟着来了,一是因为考虑到人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定生意场上那天就碰上钱家人了;二是因为人多,都是大生意的,他只是个小喽啰,也不担心追究到自己身上;三来钱老是被人绑架,不是犯罪,他们来督促警方办案,加张嘴多份力,给点紧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