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324)
钟旭由于自身身体状况出现问题,采取了多种治疗办法无果后,便想起了曾经在东南亚见过的巫术,两个月前,第一起案件发生的一周前,钟旭曾请假去过泰国曼谷,警方推测钟旭在曼谷寻求治疗办法,被巫医误导,认为可以靠吃人肉重新获得健康。
在病痛的折磨下,钟旭产生了对死亡的极端恐惧,认为吃掉健康强壮的人的“肌肉”可以获取“力量”。
容铮认为五年前的飞机事故,在极端恶劣的雪山环境亲眼目睹死亡及近距离接触死亡,对钟旭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让他得了PTSD即创伤后应激障碍,让他对死亡的恐惧比普通人更加强烈。并且容铮还猜测,在雪山事故中,钟旭很有可能在饥寒交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尝试吃过人肉,因此获得了“力量”,存活了下来。
多重原因之下,钟旭产生了犯罪的欲望和动机,认可了“吃人肉”即可“恢复健康”的逻辑。
但对于钟旭为什么在杀死肢解受害人后,还要故意弄成完整的人形悬挂到学校后方的树林里,而不是去掩藏尸体,这种醒目的抛尸方法原因是为了挑战警方,还是他自己精神层面某种固执的幻觉标记作祟,还尚未可知。
其次在钟旭的家里发现了一个混合有血液的杯子,杯子里的血液检测结果是“XX”,即是女性血液,怀疑钟旭在作案前尝试过喝人类的血缓解疼痛(即将卫生巾泡到水里获得血液饮用),却并没有获得想要的成效。但为什么他要将卫生巾塞进死者嘴里,这一行为没有找到答案。
另外,钟旭的作案现场显然不是在租住的房屋内,他屋内的刀具未翻刃,邻居也没有听到砍骨头发出的声响或者闻到怪味。可对钟旭名下的所有的房产进行调查,都并未发现可疑的地方。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钟旭的健康状态如果没有得到恢复,他一定还会再次作案。专案组会议完毕,警方马上开始了对钟旭的追捕活动,动用全部警力寻找钟旭的藏身之处。
校方传来有学生失踪的消息,该名学生每天有晨跑的习惯,是体育学院运动康复与健康专业的学生,在树林发生事故后,该学生把每天晨跑路线从树林改到校园内绕着校舍跑,随后便不见踪迹。
窗外的乌云聚集翻滚,眼见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容铮忧心忡忡梳理手里的资料,所有人都在担心这名失踪的学生,虽然失踪时间不足十二个小时,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名学生符合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所有条件——年轻、健壮、富有活力。
不安的气氛在会议室内蔓延,派出的警力在学校内外铺开了大网,寻找着钟旭和失踪学生的踪迹。
容铮不停翻着钟旭的资料,还有前面三起案件的卷宗,想要从钟旭的犯罪过程中寻找他的路线轨迹。手机就放在手边,等待着搜寻人员随时发来的消息。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查案,让容铮的身体状态达到了阀值,他偶尔会产生一些似是而非的幻觉,好像若有似无的视线在注视着他,身边说话的声音也会变成嗡嗡的噪音。
马上要下雨了,屋内的气温又升高了一些,参加案情分析会的人大多是老烟枪,呛鼻的烟味充斥着鼻腔,让他感觉更加焦躁。
他甚至产生一种自己不该在这里的感觉,这种感觉迫使他想立刻起身离开,一遍遍催促他望向开着的大门,这让他的焦躁感更加严重。
同时,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但是那是什么呢?
“容铮,你有什么想法?”专管刑侦的副局留了下来,他捋了一把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朝容铮敲了敲桌子,“之前我听老肖说,钟旭是你找到的,比公-安厅犯罪心理科的专家给的资料还要详细,几乎是瞬间就让学校给出了嫌疑人,能说说你当时的判断吗?”
“其实很简单。”容铮用力捏了下鼻梁,“他作案次数越多,露出的马脚也越多。三次作案,选中的受害人都是学生,这个学校在郊区,外来人特地选这一处作案,不太合理,所以一开始我们的视线就放在学校周围。”
“身高和体重可以根据鞋印推测出来,另外我发现他是非常典型的有组织能力的连环杀人犯。这类人通常智商很高,很难和人建立起情感沟通,大多数刑事案件都是激情作案或者和金钱相关,但连环杀人犯不同,他们童年和青春期过得非常糟糕,让他们的心理扭曲,在他们作案后,不但不会内疚,甚至会产生兴奋感,促使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作案。所以我推测他和和父母关系非常差,无法和人产生亲密的感情关系。”
副局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还有,我们在现场除了一枚鞋印,找不到其他线索。由此来看,本案的凶手有很强的的自信力和行动力,犯罪组织能力很强,每次作案都做了精心的布局,所以我推测他善于伪装,热衷参与集体活动,和周围人的关系不错。”
“大多数连环杀人犯的作案动机和‘性’有关系,选择受害人时候也偏向于选择弱势群体,但三名受害人身上都没有找到性侵痕迹,也没有典型的性发泄伤害,三名受害人都是正值壮年性向正常的男性,要制服身强力壮的男性受害人,还要将尸体吊在三米的高空上,凶手肯定也非常高大强壮。另外,我认为相对于杀人,他更重要是下一个阶段——处理肢解尸体。”
“福尔摩斯·和伯格尔曾经把连环杀人犯的动机分成四种——幻觉、使命驱动、纵乐、权力***控制。如果他的动机在于处理肢解尸体,说明他受到某种使命驱动,他抛尸的方法让我感觉有可能和宗教有关系,是否是做某种仪式?所以才联想到东南亚和南非。”
“对,”副局一拍大腿,“那些学生们在传什么巫毒娃娃。”
“要把一个人吊到三米高的树枝上,不可能光靠蛮力,他需要借住过滑轮一类的设备,所以我想他做技术工种,加上他能避开所有监控。尤其是校后门的夜市,王伟鹏告诉我夜市是附近的农民自主组成的,他们不太可能会花费多余的钱去安装监控设备,这应该是学校为了学生安全去安装的。这一次还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案,就和夜间巡逻人员擦肩而过,我这才确认,他一定是学校能接触到监控设备的职工。”
“容铮,你老实告诉我。”副局吐出一口烟,直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到,他可能把不见的手臂大腿内脏什么的吃了?”
“刚开始只是有这个想法冒出来,毕竟不太现实。”容铮顿了一下,“今天上午,我和一个打篮球的学生产生了一些小矛盾,结果从这个学生身上偶然想起凶手从死者身体上拿走的部位,都是他们身体里肌肉最发达的位置,这才确定了这个想法。然后又联想起东南亚和南非有些地方,以获取战俘力量有吃人的迷信,才会有凶手是否去过这些地方的想法,没想到撞上了。”
一旁旁听的几名刑警闻言叹息地连连点头:“我一直觉得犯罪心理这个东西都是马后炮——纸上谈兵,不顶用,之前厅里让我去听课,我还觉得麻烦,没想到还真的能抓到犯人。”说完,拿出烟递给容铮,“你小子,平时是个闷屁-股半天不放,没想到一说起案子就跟蹦豆子似的,还真有两下子。”
容铮拿过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还有一点,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副局在旁轻轻笑了一下,对容铮说,“你说他喜爱讨论国际争端时事,会经常在网上发表激烈的争论。刚刚技术科那边来消息,发现钟旭的确经常在网络上发表一些让人不赞同的声音,比如赞成虐杀宠物,反对清真教,崇尚欧美的自由人权,甚至相信国内有专门机构对监控所有人的生活。但他在现实生活中隐藏的很好,就连和他经常打球的同事也不知道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铮低着头,沉声说:“网络是人们最容易放下戒备,露出内心阴暗面的地方。”
副局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突然说:“小容,你相当不错。”
容铮摇头:“这都是大数据统计下给出的结论,也有很大的不可能性,这次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