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123)
“可是这次的案子不是发生在淮赧市,是发生在地方保护主义严重的欲海市,这里还是少数民族混住区,执法难度相当大。另外特殊案件调查组专门调查的连环变态类型的大案子,没有这类案件是不可能把视线转移到这边。于是黄医生这时候想到了我,虽然我很有能力,但是我毕竟刚回国,根基不稳,且我无论再厉害,无法和整个地方机器抗争。
“可是我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的一员,且和调查组组长容铮关系匪浅。不过容铮是个很理性的人,他一切按照规定来,如果让他知道你们要调查的事情,并非他的职能范围,必然通过上层机构开始,这样花费的时间太长,你的身体一天天虚弱,实在等不下去。而且很有可能在调查过程中,会有变量,到最后只是出来几个替死鬼,大局依旧是没有变化。所以你们接近廖城嘉,并且一再通过他暗示我,要调查下去,必然要瞒着容铮,所以我只能借着装病让容铮同意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和我到兴旺村旅游。”
彭泽冷哼一声:“不是可能,只要是人,都有可能出现问题。人性经不得推敲,恕我直言,我真的无法相信他们。”
舒墨长叹一口气:“看似这一切是黄医生自我牺牲,引我入局。实际上是要引调查组和淮赧市市局入局,你们合伙搞了一个大场面,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接下来你们密切关心我的动态,你们知道留下那些蛛丝马迹的疑点,其他人不会管,而我是绝对不会不管的。我跟着你们的指引到了兴旺村,在车上遇见了谷曼,之后谷大叔离奇死亡,再到谷曼死亡,这些手法和你们的做法太过相似,现在一想起来全都是你们的杰作。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成为刽子手,只因为你们要达到扳倒八佛会所的目的就要杀害那么多人吗?”
听完舒墨的话,彭泽忍不住嗤笑一声:“那些人有活着的价值吗?是,所有人都是我杀的,那些人都是因为赌博导致家破人亡,你看看,他们死了,家人都不愿意报案找他们,你认为他们有必要活下去吗?”
舒墨冷冷看了他一眼:“那谷曼和谷大叔就该死吗?”
彭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回过头看了舒墨好一会儿,直到舒墨瞪着的眼睛觉得有些疲了,他才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指,抠了抠上面的死皮。
“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彭泽问。
舒墨看着他,没吭声,算是默认。
“你刚刚说的没错,那个符号,代表的意思不是那个流行的网络用语,这并不是给警方看的,而是给我们自己看的。”彭泽说,“‘二八法则’你应该清楚吧。”
“这是意大利经济学家巴莱多提出的理论,他认为无论什么东西,最重要的只有极小一部分,其余大多数剩下的都是次要的。这个理论被广泛运用在管理学、经济学等领域,实质上就是指随着人类社会发展,各领域产生的不平衡现象。”舒墨说,“不过我认为你们并不是社会达尔文主义,鼓吹社会精英化,强权主义。”
彭泽看向他,双手合在一起又放开,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笑了笑:“我认可二八定律,这是事实存在的现象,不仅仅是财富,权力、智慧、资源都是被少部分人拥有的。很多人认为百分之八十的人应该为百分之二十的人服务,虽然这少部分的人并没有查觉到这一点,实际上,在我们工作学习与人相处上,都体现了这一点。大多数人无法遵从本心,碌碌无为,干着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为精英人群服务。而这少数精英并不是白白享用这大部分的资源,他们要花费所有的精力去维持那些无用的人生存。”
舒墨皱了皱眉,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可是,往往这拥有百分之八十资源的百分之二十的人……”彭泽声音低了下去,“却永远不是固定的。”
舒墨心猛地往下一沉。
“所以这百分之二十的人,如果出现问题,那就该把他们换下,毕竟这少部分享用的财富是百分之八十的人创造,对于无法产生作用,而变为庸腐的混杂在里面的杂鱼,就该毫不留情的清除掉。”彭泽握紧了拳头。
舒墨深吸一口气,他眯起眼睛,恍惚之间意识到了些什么,可是那东西又蒙着一层薄纱,让他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外面的轮廓却摸不准到底是什么。
然而对于舒墨的迷惑,彭泽却突然沉默了,他笑了笑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坐了许久,各自陷入了各自的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彭泽忽然爆发一阵猛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都咳了出来,他的手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伸进兜里的手,摸了好几处,才带出张泛黄的毛巾,他吐了口带血的浓痰,把毛巾换了个面大力擦拭了把脸上的汗水,等他放下毛巾的时候,黑黝黝的脸上出现一缕缕血丝。
“对不起。”彭泽抹了下嘴边的泡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最近很邋遢,没办法,我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了我的身子了,他们总是不听使唤,那些脏器被乱七八糟的毒药弄得一团乱……”
舒墨张了张嘴,想要问二八定律和谷家人有什么关系。
这时,彭泽低头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时间不够了,现在你就安静一会儿,让我说一会儿。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全部都告诉你。”
舒墨深深看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第354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一百四十五)真相(三)
按照多米发来的地址,容铮领着小队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标记地点。
位置位于城郊,路上听警员介绍那附近空阔的很,百八十里没有人烟,要是藏了个人,还真有些困难。可他们还没到位置就发现,这地方非但不空,还挺热闹。
他们的车刚进主道,就远远地看见粗大的烟囱,开近一看,烟囱外围着一圈四米来高水泥砖头筑成的结实的围墙。
烟囱没冒烟,围墙外却围了不少人,熙熙攘攘的。
看装扮都是附近居民,有的拿着衣架,有的扛着拖把一窝蜂拥在入口处,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看样子挺凶,眼睛里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刚把车停下,那些人就立刻涌上来,扒着穿制服的警察往人群里走,两嘴皮上下打架,滔滔不绝说着。
另一边,容铮穿着便衣,加上生人莫近的气场,身周居然出现了怪异的圆弧,没人踏进一步。
推开车门,容铮又确认了一遍定位,这里确是标记的位置,要是精确到一百米范围内,那就只有眼前这大围墙及后面私搭乱建的棚户区。
棚户区里院落稀稀拉拉,污水横流,周围还有几缕炊烟往他们这边飘。另一端的大围墙后面有道铁门,被锁链锁住,早已经是锈迹斑斑,跟血点一样密密麻麻落在门上,看起来让人觉得瘆得慌。
大清晨阳光往下落,却照不进铁门里,这围墙围着的一大片厂区看起来始终阴森森的,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是老钢厂。”冬宁下车绕了一圈走到他身边,指了指那宛如鬼屋的建筑物,“当年就是发现地下有个大矿宝贝儿,修了钢厂。技术人员带着家属,部队跟着进来,人渐渐多了,就连深山老林里的原住民们也从山里跑出来。
“最开始只有几万人,到后来几十万,上百万。围着这厂,建了这座城,也风光过一阵,一度GDP省内第一,那时候说出去面上都是光。哎,谁能想到,几亿年变成的宝贝儿,才五十年不到就给挖完了。没了煤矿,钢厂跟着倒了,这里的员工都被遣散了,厂就这样荒废了。”
“这厂没人了么?”容铮从车里钻出来,两条长腿打直了站着,高出冬宁整整一个头。
冬宁仰着头觉得脖子有些酸,心说不是废话,自己刚刚嘴皮子翻了半天,感情这主儿没听懂,他“嗯”了声算是应了。
“那么大一厂区,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不怕有人钻进去偷拿东西?”容铮问,“那要是真没人,那随便什么人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