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286)
小小的他不明白,惊恐的抱住女人手臂大哭,述说着害怕。
他不明白为什么往日亲热的姐姐阿姨们变得如此狰狞可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打他们,他被妈妈使劲抱在怀里。用小小的脑袋使劲想,他们又做错什么吗?为什么要挨打?
他被一双大手使劲抓住,从妈妈怀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他无助地伸出双手,在空中蹬着双腿,可这模样娱乐了那些暴徒,他们拿起闪着寒光的刀眼里闪着狠毒的光芒,狰狞地朝他们袭来……
黑色的幕布被红色的光照满,把周围的黑色迅速染红,那上面的人和景物开始闪烁扭曲,所有人的笑变得狰狞可怖,被他全身像是灌铅一样,无法动弹,任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如涓涓流动的血液把四周唯一的黑侵染。
耳边嬉笑声一片。
他拼命挣扎,无声嘶喊,他心里有个声音狂扯住他的神经,在耳畔旁疯狂地喊:“闭上眼,闭上眼!快闭上眼!”
眼皮却像是被什么撑住了一样,白色的眼球像是要炸裂开,火辣辣的疼,烧着他的眼角,血丝顺着眼周开始往瞳孔蔓延,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燃烧,就此炸开。
这一瞬间,刺目的红把最后一点黑吞噬,一个女人赫然出现在眼前,她高高举着柴刀,露出令人惊心动魄的笑容,猛地手腕一翻刀刃割向脖子,血顿时喷溅了出来。
温热的血直直地喷在脸上,耳边响起嘶声力竭的尖叫声。
女人微笑着倒在血泊中,她的嘴张张合合,裂开到一个诡异的弧度,接着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轰然炸开:“妈妈爱你!”
他狠狠地闭上眼,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暖宽大的大手抱了起来,他趴在对方硬邦邦的肩头,
“不要看。”
耳朵一热,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耳边,他歪了歪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还不等他张口,那宽厚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走吧,跟我回家。”
第481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一百二十三)选择
陌生却又异常的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紧紧地闭上了眼,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母体最温暖最安全的子宫,把自己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任凭那只大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他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再也不要睁开眼。
周围再次恢复了安静,清爽的风带着青草的味道徐徐吹拂在身上,就像是泡进了热乎乎的温泉里,舒服极了。
他紧紧地拽住对方的领子,闭着眼睛。
像进入了天堂一样,总有穿不完的新衣服,吃不完的糖果零食,翻不完的小人书,每天都有温热的池子,他像灵活的小海豚翻着肚皮在水里来回翻滚游着,接着被柔软的毛绒棉被抱起来,变得又干又舒爽。
被那双温暖的大手轻柔的牵住,他仰起黑色的小脑袋,阳光撒下来,那人逆着光站在金光中,看不清模样,只有绒毛一样的细小光点暖呼呼地包裹着那人。
他咧开嘴,奔跑着冲向那人,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那人把他抱起来,琥珀色的眼眸里,只有他小小的影子,前方出现一条笔直的大路,温暖的阳光从湛蓝的天空洒下,大路两旁全是高大翠绿的大树,有五彩斑斓的花争先恐后的盛开,到处都是甜甜的气味,是幸福的味道。
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
他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哭声,那是哥哥的哭声,哥哥像个丢失心爱的玩具一样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他睁开眼,哥哥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一团红色的水泡把哥哥包裹在里面,孤独又可怜。
他抬起头,看了看抱着他的人,那人期待地看着他,好像跟着他就会有幸福一样,吃不完的糖果,玩不完的玩具,这是莫大的诱惑啊,简直就是天堂。
他却摇摇头,他感觉那人笼罩着莫大的悲哀和伤心,然而他却毅然推开了那人,跳到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哥哥奔去。
“哥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温热的小手伸出去,毫无阻碍地穿过血色的膜,碰到对方湿漉漉的脸。
他看见哥哥缓缓地抬起头,用他那双仿佛星辰大海一样璀璨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没有一点泪水,嘴角裂开一个玩味的弧度,口涎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墨墨——”
对方轻轻的喊着,声音温柔极了,平缓的犹如温泉水一样,让他乖顺地朝对方点头。
对方伸出细长的手温柔地揽过他,他低下头,那只手的手腕上全是一圈圈红色结疤的伤痕,他想伸手去摸,另一只手握成拳探到他面前,然后他听见了另一句话。
“和哥哥去玩个好玩的游戏吧!”
手掌摊开,露出白皙宽大的手掌,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火柴盒,他眼皮眨了眨,轻轻点了下头。
“好呀,哥哥。”
听见他的话后,蓝眼少年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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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布满阳光的绿荫大道不同,这是一条阴森狭窄的通道,墙壁发着红色莹莹的光,被一层血色的薄膜阻挡,底下好像有什么活着的东西,有节奏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往外鼓着气。
他牵住哥哥的手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不时有幽幽的萤绿色的火光在通道内飞舞,就像山上的星星一样,但那些萤火光点却烫得惊人,轻轻一碰,就成了黑色的齑粉扑扑地落在了地上。
他很害怕,仰起头朝哥哥看了一眼,哥哥脸上仿佛挂着假笑的面具,始终带着诡异的笑容,这让他更加不安,抓着哥哥的手更用力了。
可是他发现,哥哥的手好冷,冷得就像冰块一样,冻得他打了个激灵,他连忙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两只手抓着哥哥的手搓啊搓,轻轻哈着热气。
哥哥就是这样的体质,无论寒冷的冬季还是夏天,他的手脚都是冰凉的,据说这叫供血不足,也叫做阳虚。
但他不一样,体质特别旺,从生下来就跟小火炉一样,胸中总是有团火,所以他经常跑到书房里躲在桌子下面睡觉,在哥哥看书的时候,就尽职尽责地充当暖炉,把哥哥冰凉的脚抱在怀里就像现在这样揉啊揉啊,哈着气。
大概是所有注意力放在要给哥哥暖和手上面,不知不觉也不觉得害怕了,也没有注意到身周的变化,他牵着哥哥的手走呀走呀,光越来越少,周围越来越黑,温度也越来越低。
直到,他又听见了那个清脆的声音。
“啪啪——”
他扭过头,怔住了。
后面的道路全部陷入一片血红,涓涓流动的猩红色的血狰狞地往前涌着,张牙舞爪的带着黑甲的虫扭动着胖软的身体灵活地在里面钻来钻去。
他脑中一片空白,惨白的手死死地抓住哥哥的手:“哥哥,后面——”
这下声音来自头顶。
“啪啪——”
他顺着声音抬起头,看见哥哥微笑的嘴弧度越扯越大,竟然像是裂开直到耳际,那张少年清秀又带着清秀的脸,在红光的笼罩下,变得阴森又狰狞。
他哆嗦了一下,朝旁退了一步,手也随之放开了。
“怎么了?”哥哥转过身,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他猛地眨了下眼睛,哥哥又恢复了平常的脸。他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冷汗不停地从脸颊往下掉。
“……后面,”他哆嗦着,伸出手指着身后,哥哥转过头,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问:“怎么了?”
他指着后面,着急地说:“有虫,好大好大的虫子!”
边说,他边转过身……
然后,愣住了。
他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转了个圈,愕然地张大了嘴,那里什么也没有,既不是红色的,也没有肥肿的虫子,更没有飘在空中的荧火。
这里只是往日经常走过的乡间小道,由泥土和石子构成。
***
他记得第一天来的时候,坐着黑色的小轿车,他好奇地探头朝外张望,车轮会因为凹凸不平的泥地颠簸一下,沿途会遇见军用大卡车呼啸而过,卡车上装满了和哥哥般大小的军人,在看见自己的时候,那些人会和他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