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莎莎舞的漂亮男人(49)
这休息室跟齐正荣办公室那个休息室差不多大,大床,大衣柜,大浴缸,没什么逛头。他拿出袋子里的东西,一盒内裤和一条短裤,都是他的码,看来是江纵特意托小丁给他买的。
回了回嘴里的橙汁味儿,齐向然突然又觉得……好像也没刚才那么酸了。
推开休息室的门,冷气迎面扑来,屋里拉了窗帘,留了盏床头的小灯,薄光舒缓地铺在齐向然只穿了条内裤的身上。
他趴着在睡,对江纵的闯入无知无觉,手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消消乐的界面。
江纵脚步轻了些,过去把手机关了,活泼的游戏背景音戛然而止,屋子里霎时间变得安静。他把手机充上电放在床头,正要给齐向然盖被子时顿住了动作,视线扫到他挺翘的臀线。
光很昏黄,腰际窄窄的阴影恰恰好延伸到那里,只留下迎光面,冰丝内裤很滑,紧紧包裹住饱满的臀.肉。
两条腿白生生的,长又直,像是觉察到江纵的视线,其中一条这时候折起来,于是那半边臀也跟着变了形状,更翘了,却和女人的翘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属于男人身体的性感,对江纵来说是很陌生的,不软、不绵,似乎有什么韧劲或者弹性。
视线再往里,大腿内侧的肉因为这个姿势袒出来许多,绷着,有润泽的光,和别的地方皮肤不大一样,嫩……还滑,像动物身上最鲜的那块,在暗光中散发着一种微妙的香味,勾起人食欲、肉.欲的那种香。
江纵目光像有了实质的重量,舔了舔齿尖,他沉沉盯着看了好几秒,这才轻轻将被子给他盖上。羽绒被软软地裹住齐向然光裸的身体,只留一个酣眠的侧脸,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眉头微微皱着,睫毛安静地垂落,遮住眼下通宵后的疲惫,鼻尖、唇珠灵巧精致,细听能听到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像只收起爪牙窝在安全屋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动物那样,也像刚才小丁问江纵时江纵用“家里的小朋友”来介绍他的那样,安静乖巧地在江纵床上熟睡着,对一切临头的危险毫不设防。
这一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江纵心尖泛开,像麻,像痒,像胀,又像酥醉,很奇妙,他似乎真能嗅到那股香,在这间他睡过许多次的休息室里,在满鼻子他闻惯了的沐浴乳味里。
太阳穴的脉搏在跳,兴奋、蓬勃,是支配欲和破坏欲在燃烧,他明明白白感受到了。这跳动是因着齐向然,他弟弟,他养大的崽子。
说出去虽然荒谬,因为不应该,不能有,但他此刻实在没有太过惊讶。
江纵伸手拢了拢齐向然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默然注视着他的侧脸,很平静地想,大概就像齐向然对他那些本能的依恋和占有欲一样,他养大他,他最了解他,他完全掌控他,所以哪怕同性,他为齐向然脉搏跳动,自然也是天经地义,是理所应当。
第37章 “叔叔”
齐向然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他胡乱洗把脸,揉着眼睛推开门,先见到对面落地窗外盛大的晚霞,一层云叠着一层云,五颜六色糅杂在一起,铺满整片天,很难在城市里见到的惊艳。
像被这风景震撼到,他足足在原地站了有十多秒,办公桌后传来封袋的声音,齐向然看过去,正好对上江纵的视线。
“发什么愣,”只是看了他一眼,江纵便低头打开另一份文件,“睡傻了?”
“你才傻了。”齐向然伸了个懒腰,刚睡醒有些浑身乏力,他挪了把椅子到江纵办公桌旁坐下,“看风景不行?”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办公桌上胡乱扒着,“你这办公室视野不错啊。”
“站得越高,视野自然越好。”江纵用笔挡住齐向然往他面前资料袭来的手,“干什么?”
齐向然手心向上,指头一勾:“烟呢?”
“没了,”用笔将齐向然的手推开,江纵继续看资料,“你烟瘾挺大。”
齐向然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不是你教的么。”他收回手,还那么支着脑袋,目光落在江纵身上,那套衣服早换了,衬衫领带西装裤,头发梳得潇洒利落。明明一夜没睡,眼睛下面却看不出什么疲惫。他数落他:“不教好的,净教些坏习惯。”
江纵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不清那是个什么眼神,耐人寻味的,有晚霞的光印在里面,“如果是我教的,那你真是一点也没学到家。”
齐向然愣了下,但也没仔细琢磨,挺痛快地认了这话,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磕在文件夹上,“我学东西本来就不行,”他漫不经心地说,“不都说我草包一个嘛。”
江纵对这话不置可否。
“崔丹珍呢?”
“给她酒店开了间房,她家里这情况回不去,回去大概也睡不着觉。”
齐向然往前坐了坐,抱住桌上一堆垒高的资料,下巴往上一搁:“这事儿,你有定论了吗?”
“基本是有了。”江纵顿了顿,“如果她签谅解书的话,没什么大问题。”
既然江纵说没什么大问题,那就一定没什么大问题。齐向然心总算是放下一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就着这个姿势,一错不错地把江纵盯着看,很久才开口。
“纵哥……”
江纵头也没抬:“嗯?”
这话仿佛很艰难,齐向然又顿了会儿,像被简单几个字勒住了喉咙,费了大劲似的,很久才低声憋出来:“那什么,谢谢啊。”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江纵说谢谢。
“我要说什么,”江纵在资料上记了几笔,轻笑了下,“不客气?”
齐向然偏着头看他,半边脸颊被这堆文件挤得有点变形,他算算时间,“不困啊?这得有快二十个小时没睡了,你不会还要加班吧?怎么看你都没瞌睡。”
“还行,”江纵看了眼手表,“干这行熬夜的时候挺多,习惯了。”他把手机解锁递给齐向然,“估计还得有一个多小时,先找个你想吃的餐厅订餐。”
齐向然接过来,没动别的软件,规规矩矩翻了半天餐厅,山珍海味他都提不起来什么兴趣。又把手机扣上,专注地盯着江纵看。
霞光、暖意、工作的江纵、静谧的傍晚。齐向然很容易就想到从前那些时光,更小年纪时遥远模糊的记忆,放学刚到家,他就会被江纵拎到房间督促着写作业,那时候小学生的作业其实没多少,他胡乱画上几笔就要偷偷溜去看动画,一抬头却见到晚霞中的江纵,愣了神。
那时候的江纵可真好看啊,青少年特有的那种帅气,发丝被残阳镀上暖洋洋的颜色,侧脸跟画报似的,一身校服被他穿得拽拽的,坐在书桌前的肩背刀锋一样,不像自己,写一小会儿作业人懒得几乎都要伏到桌子上去。
时光有时候很残酷,翻照片一样,眨眼的功夫,穿校服写作业的青葱高中生已经变成成熟稳重的大律师,西装革履、事业有成,和在泥淖里打滚的自己霄壤之别。
但时光有时候又很温柔,被它包裹的往事像花芽,藏在记忆每一个不起眼的罅隙,像有生命力的蛰伏,只要碰上今天这样好的霞光,皑皑积雪便要融化,风中绽出漫天繁花。
是回溯,也是重合,这种令人恍惚的既视感不会存在太久,就像神迹瞬息即逝。齐向然眨眨眼,目光落到江纵已经剃干净胡茬的下巴上,忽然说:“那个小丁,那会儿问我你是不是我叔叔。”
江纵工作也能分心答他:“是么?”
“你看着有那么老嘛?”齐向然打趣地笑了笑,眼尾挑起来睨他,“不过中年男人都是你这副打扮,确实也看不出来年纪。”
“中年男人”四个字齐向然特意加重了语气,舌尖抵在齿后,坏心思不加掩饰。
江纵淡淡乜他一眼,很是无动于衷:“不是我太老了。”那眼神跟看一张毫无社会经验的白纸差不多,“是你太小了。”
齐向然一愣,二十出头的人了还小?哪怕他当初还没离开齐家,齐正荣他们和自己吵架时,谁不都得数落一句齐向然你不是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