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莎莎舞的漂亮男人(23)
“别走啊,走什么走!”孙海侨发话了,一群人像有围堵齐向然的架势,“小齐啊,这么久不见,咱们必须得喝一杯,你以前对我弟弟那么照顾,我这当哥哥的不得好好谢谢你?”
他吩咐旁边两个女孩子和跟着他们的sa,“刚才看的那些都包起来吧,”孙海侨强调,“那几件吊带短裙什么的,要双份。”
在所有人的注视里,齐向然安静地盯着孙海侨。
他当然知道孙海侨这时候提他弟弟是为什么,高二那年他好不容易弄到一个赛摩黑赛名额,不是什么特别大的规模,只在二代圈里出名,参赛名额却不好搞。临出发前被江纵碰上,给他锁在了家里,没办法,他只好把这名额让出去。
顶上自己位置的就是孙海侨他弟,结果半路他在山道上翻了车,医院里头躺了整整三个月。孙海侨这傻逼也就因为这个事,从那时候起记恨上了自己。
“小齐?”孙海侨露出来个夸张的惊讶,“不是吧,这点面子也不给?”
“哪能啊。”齐向然蓦地一笑,他倒想知道他们玩的什么花样,“孙哥你请客,那我还客气什么。”
“那走着?”
齐向然点头:“走呗。”
孙海侨带他去的是他以前常出入的KTV。人总喜欢给自己留个老地方,二代圈也一样,提起吃喝玩乐,总各有各的老地方。
来的时候多,碰上熟人是常有的事,今晚倒是一个也没遇着——说不定这些人的喜好早就变了,毕竟三年时间也算挺久,连这家KTV所有工作人员都换了个遍。
孙海侨往齐向然手里塞了杯酒:“小齐啊,你现在是在读大学?还是工作了?”
齐向然乜他一眼,似笑非笑,“算是工作吧。”
“啊,都工作了?”他讶然得做作,“那是在哪里高就啊?”
齐向然看着他,没说话。
“有什么困难,你可一定要跟你孙哥说,”孙海侨拍拍他,“好歹以前都在一个圈子混呢,别见外。”
旁边有人笑起来:“我可是听说了,齐小少爷现在比以前还潇洒得多,什么舞厅派出所,那出出进进的,跟自家后院儿似的。”
“是嘛?”孙海侨佯作不知,“你投资了个舞厅?”
这是拿自己找乐子呢——齐向然已经确定了他们的目的,也确定自己去舞厅这事儿他们全都知道了。
要换以前被这么明里暗里地贬,不等他们说第二句,齐向然反手一酒瓶就砸他们脑袋上了。
但他现在只是捏着酒杯平静地坐着。
“没有啊,我就是个跳舞的,”齐向然说,“陪人跳舞挣钱,跳一曲挣一笔,怎么孙哥你有兴趣?”
孙海侨被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齐向然会承认得这么坦率,不过他很快笑开:“那你也不早说,早说我们就都去照顾照顾你生意啊。”
有人插嘴:“是啊你早说啊,我一个电话就能给你摇几百个人来。”
“男的怎么个跳舞赚钱法啊?”这笑声很讥讽,“像gay吧那些兔子一样?要脱衣服么?撅屁股么?”
“这你就不懂了,打扮成女人不就行了,我们齐小少爷不就长一副大美女样,扮女装那不是信手拈来?”
又是一阵哄笑,孙海侨等他们笑完才说话:“说什么呢!”他转头瞥了眼齐向然,“既然大家伙都好奇,要不然小齐你给咱们演示演示?当然了,钱我们也是照给,不让你白陪我们跳。”
齐向然看看孙海侨,又看看桌上的酒瓶,几个呼吸之后,突然站了起来。
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磕,半晌,齐向然掏出了手机,他淡淡点头:“行啊,一首曲子一万,既然都认识,那我给你打个折,8888,怎么样?要点几首啊?”
包厢里安静了一刹那,外头包个女人也没这么贵的,没人想到齐向然还真敢开价。
有些人再忍不住了,图穷匕见似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叫你一句少爷,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什么玩意儿,哦你陪老头子亲亲摸摸就收十块,扭头问我们要一万,怎么,屁股金子做的?”
齐向然等他们说完,耸耸肩,一副挺无奈的表情:“那没办法了,谈价格嘛,不就是这样,你要觉得太贵不能接受,我也很遗憾。”
“玩儿激将法?你他妈的……”
“哎哎哎,”孙海侨抬手,止住后面的话,“这才几个渣渣钱,齐小少爷想要,那就给呗。”他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人出去了,出门时还顺手点了一堆舞曲,音乐声炸起来,场子似乎更热了。
孙海侨又转过头对齐向然笑,“现金行吧,给你包夜的数。啊对了,就换刚才我们买的那几套短裙,那裙子好歹也值点钱,不算配不上你吧?”
像给他这话做呼应似的,几套衣服跟着就这么扔出来,砸了齐向然一脸。
齐向然低头一看,正是先头他们在店里面买的那些吊带短裙,竟然还有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带来的假发。
“换上吧。”孙海侨好整以暇地往沙发上靠,又笑着对旁边都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的人说,“看着没,齐小少爷今天带咱们开眼界!”
音乐正是酣时。包厢像一个四方的水泥箱,封住即将要给观众上演的戏份,锣还没响,六壁就被预热的鼓点震得地动山摇。
等着他换衣服跳舞的人还在大声说着什么。这么嘈杂的时刻,齐向然竟然会觉得很安静。一种老僧入定般的安静。
怪不得孙海侨跟人抢女人都能抢上头条,脑回路和一般人是真不一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拿钱羞辱人这套,况且对真靠这活儿挣钱的人来说,这哪算得上羞辱,怕是跟做慈善差不多。
齐向然兀自笑笑,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这钱既然有人愿意送,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收的,一个付出劳动,一个支付报酬,这道理天经地义。
他饶有兴致地扫一圈这些人:“一个人怎么跳?几位哪个先来?”
问出这话,众人却明显都犹豫了,很显然,和一个男人跳贴身舞似乎不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
齐向然点了支烟,没等到他们出声,又一挑眉:“我就在这换衣服?女同志要不要回避一下?”
可他却压根没等人回避,说着话就抓住T恤下摆,单手一扬,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宽肩窄腰薄腹肌,男人光裸漂亮的上半身。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为这身体的漂亮——他们目光都落在那些伤痕和恢复期颜色难看的淤青上。
“孙哥?”齐向然把脱下来的衣服随手扔桌上,“要不你来?”
孙海侨撑着沙发站起来,走到离齐向然一步远的地方,视线在他身上打转,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
“小齐啊,你可真是……”
齐向然比他个高,却不低头,只是眼眸往下垂,下巴还是一个类似倨傲的弧度:“是什么?”
孙海侨还是笑,开口却突然转了个话头:“看你这样子,我猜你还不知道,齐家的亲儿子已经找到了吧?”
他紧盯齐向然的表情,想要在上面找出一些裂痕:“纵哥帮了好大的忙,前几天还陪齐叔他们到那边去看了人,听说那位齐少爷还是个名牌大学生,脾气那叫一个好啊。我估摸着流程走完就得接回来了,到时候不得来个接风宴什么的,你要去吗?”
他一拍脑袋,又说:“啊我忘了,你现在应该是去不成的,你想去吗?想去我带你过去啊。”
齐向然吐了口烟气,浑不在意地一笑:“说跳舞的事儿呢,孙哥你扯东扯西干什么。”他手指勾上自己腰间的皮带扣,一副要继续脱的样子,“东啊西的,都不劳你操心。”
孙海侨往后退了一步:“行啊,那你就这么跳,脱衣舞也行,”他又指指门口,“要不然待会儿谁第一个进屋来,你就跟谁跳,这么玩儿是不是还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