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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莎莎舞的漂亮男人(11)

作者:云上飞鱼 时间:2023-10-29 11:04 标签:年上 都市 竹马 久别重逢

  对这话倪辉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笑沉了下去,“耿淮,”他曲起手指在桌上敲,“是叫这名儿吧?小兄弟混得不怎么行啊,扫黄大队有什么前途,要不我找人关照关照?我儿子的朋友,那也是我朋友嘛。”
  “有种你试试,”齐向然扬了扬下巴,“你一开妓院的,人家扫黄扫你头上那不是理所当然?你报复回去,那他妈叫袭警,可就不是拘留所里走一圈能了的事儿,这道理你黑龙还能不懂?”
  他说这“黑龙”俩字就是憋着劲儿故意给倪辉添火的了,还没完,齐向然嘴里还在继续:“再说了,那队里又不止他一人儿,你关照他一个有个屁用,有本事你关照关照整个派出所啊,在这儿吓唬谁呢?吓唬我啊?我就一小混混,和人民警察那可真是沾不上一点边儿。”
  倪辉不笑了,脸上也没一点表情,他五官长得本来就有点显凶,平时跟人笑笑吵吵时看不太出来戾气,但只要一这么安静下来,配上那道老疤,眼神黑漆漆地一对上人,气势确实很足。
  “少爷,”倪辉看着他,“没把你打服是吧。”他的指尖仍在桌上敲,过了两秒,又嗤笑一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头清楚,看在那笼包子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
  “嗬,那我真是好大的面子,”齐向然嘴角一扯,挑衅笑道,“别跟我客气,那包子我也经常买给街头那条老黄狗吃。”他死盯着倪辉的眼睛,“怎么?这表情什么个意思?想揍我啊?”
  齐向然往前逼了两步,用贴膏药的手指自己的脑袋,舌尖抵着后槽牙,笑得挺狂。
  “你来,有种朝这儿揍,我要吭一声都他妈算我怂,你要揍不死我你他妈就是我孙子!”
  电话响了很久,对面都没人接,估计这会儿公事还多。略过跟倪辉这一茬,齐向然把事情简单说了下,编了条微信给耿淮发过去,让他上下班都注意着点儿。
  扭头进了那家老诊所,吴老头竟然又在包中药,听见动静还那么掀起眼皮瞅他一眼:“又挨揍了啊。”
  这话给齐向然听乐了:“怎么就不能是我揍别人顺带光荣负伤呢,挨揍这俩字儿听着也太刺耳了。”
  吴老头又掀起眼皮,这回多看了会儿,但没吭声。
  “来盒儿创口贴吧,再补点绷带、酒精什么的,药油也没了。”齐向然弯下腰,脸冲着西药柜后头的镜子,先头出门的时候还好,这会儿颜色全上来了,鼻青脸肿的看上去确实骇人。
  他笑了下:“别看我这样儿,老家伙伤得不比我轻,小爷我纯属为民除害了。”
  “要上劲儿揉,”走之前吴老爷还是叮嘱了句,“药效进去了才好得快。”
  齐向然摆摆手算是回应。伸手能碰到的地方他从来都是上了劲儿的,碰不到的那也没办法,反正到了时间自己也得好。
  他看了眼手机,耿淮还没回消息。
  昨晚在酒吧接那个电话的时候,耿淮他们已经到现场了,到处都乱得很,耿淮没见着齐向然,才打电话过来问了声。
  不过就算齐向然在现场这事儿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院子的产权证上都写的人张叔的名字,每间房的女人也都是租客,有正儿八经的租房协议,虽然下坝村昨晚雨下得不大,但生意也比平时差,就抓了两个现行,只够把人拘留个十天八天的。
  倪辉要把一切都算在齐向然和耿淮头上,那齐向然可不答应——你自己河边走湿了鞋,关他俩屁事儿啊。
  但倪辉这人赖得很,他一提起耿淮,齐向然就明白,这事情他就认定了是齐向然通过耿淮向他们扫黄大队举报的,把账记在了他俩头上。
  那也无所谓,齐向然早明白了,在这里,用嘴巴解决不了问题,只能靠拳头。所以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勾着倪辉把火气撒在了自己身上,一时半会儿那老家伙找不着耿淮麻烦,也没那么大胆子。
  齐向然虽然原来经常领着一帮富二代打架,那也只是在学校里头,对上学校外头那些人就不够看了,所以现在一身的“武艺”,基本都是这几年在下坝村跟倪辉、跟那些小混混们打架时练出来的。
  他自己是落伤了,倪辉也没从他手里头占到便宜,甚至最后倪辉抄着门口那把竹椅往齐向然脑袋上抡的时候,齐向然稍微一抬手就挡住了,没让这可怜的椅子再瘸上一个腿儿。
  想一想,时间过得多快啊。
  齐向然沿着街边往回走。
  再往前数,刚到这里的那会儿,一挨揍他站都没余地站起来,更别说还手了,只敢抱着脑袋哭成个鳖孙。
  走着走着,又路过那家杂货店,齐向然没注意,踩着一小女孩的玩具,给人捡了起来,见到她们几个在扮家家酒,逗留了片刻。
  正值傍晚,日辉稀薄,杂货店门口的紫茉莉全开了。她们一人摘几朵,把花蒂轻轻拧下来,抽出几丝花蕊,塞进耳朵里。因为花蕊脆弱,说话时都端着脑袋,稍微一转头,那紫红色的花朵就颤巍巍地晃。
  “大奔哥,你又挨揍啦。”年纪最小那个就没这么文雅了,走路蹦蹦跳跳,只剩一只耳朵有花,她手上又做了个新的,送到齐向然手里,“看!好看吗?”
  齐向然拈起那朵花,拿在空中荡,视线也跟着那艳俗的颜色转,心觉好笑,连这群小屁孩见到他都要波澜不惊地问句“又挨揍啦”,敢情他齐向然在这片儿的人设是专业挨揍的。
  “好看,”他蹲下来,给她挂耳朵上,手指触上花瓣,拨了拨,让它荡起来,这颜色衬得小姑娘更白了,他轻声说,“Bvlgari也没这个好看。”
  小姑娘没听懂他说什么,眼睛忽闪忽闪,认真看了他几秒钟,忽然伸手,用指尖去碰他脸上那些伤。
  动作太轻了,羽毛一样的触感,搔到破皮处会疼一下,但还是痒酥酥的。说起来挺可笑,齐向然竟然会从小姑娘这动作里,感受到一种他好久都没有体会过的情绪,是安慰吧,他冲小姑娘微笑,鼻头没忍住酸了酸。
  小姑娘收回手,从兜里又掏出一把花来,团吧团吧揉碎了,红的绿的汁液混在一起,烂糟糟的,她作势要把这东西往齐向然脸上贴。
  这是家家酒过上瘾了,小姑娘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大奔啊,瞧你弄的,喏,敷着吧,好得快。”
  热意就含在眼眶里呢,没想到小家伙来这一招。“姐姐,大可不必大可不必,”齐向然一蹦八丈高,一咧嘴整张脸都疼,他赶紧往回赶,哈哈笑两声,“上好的金疮药,还是姐姐们自己留着吧!”
  走到街尽头,能看见对面那片荒地了,也就到了地方。倪辉这时候不在,齐向然也不想进去,他往门槛上一坐,药顺手扔在一边,双手往后反撑着,眯着眼去看河对面。
  工厂那俩大烟囱又开始排烟了,天穹边的漫天晚霞把长团的废气也染成落幕的颜色。
  旁边严彭彭家里的门闭着,买药之前齐向然给他去了个电话,说是明天早上就能出院,崔丹珍他爸要去接,所以就没让齐向然再去医院。
  一直坐到天快黑,河沟里水流声显出来,齐向然才从兜里摸出来一副有线耳机,怎么胡乱团的他就怎么胡乱解开。
  手机里还是放昨晚在酒吧听的那首歌。风像是从四面八方来,跟着音轨往他耳道里面吹,夹杂着树叶哗哗的声音,他跟着哼,挺惬意,“离开或留下,枝叶间的挣扎……”
  眼前仅剩的一点天光忽然暗下去,齐向然抬眸,先看到来人手上的棍子,再看清他们几个的脸。
  他撑着地,第一下竟然还没起得来,“哎,兄弟,搭把手。”领头那个还真伸手给他借了力,齐向然拍拍屁股,对他笑了下,“坐麻了都。”
  齐向然收起耳机,咬了只烟,把烟盒冲他们晃晃,“来支么?”
  没人吭声,齐向然也就自顾自了,他把烟气吐风里,懒散地往门边一靠:“严彭没在。”
  有人嗤笑:“躲我们呢。”
  “真没躲,”齐向然摆摆手,不大在意的,“人家里有事儿,你们找我一样的,等你们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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