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奶啾捡到帝国太子后(49)
谢恺尘今天没有穿白底金纹的皇家礼服,而是黑底银边的军部制服。
太子虽贵是储君,从不是那种养在深宫里弱不禁风的娇花, 平时更爱与冰冷的机甲、锋锐的光子武器为伍,而不是和无聊又脆弱的人类扎堆。
除了军部的制服, 还特意戴上了冬季特有的外勤军帽, 宽大的帽檐在低下头时能遮住大半张脸。
外加漆黑的抗漫反射光机械墨镜, 才得以在人多眼杂的片场蒙混过关,没有被人认出来,惹出骚乱。
他原本也很年轻, 身形又极为挺拔, 这样打扮下来倒是像个还在帝国军校摸爬滚打的小伙子。
“……我看你们这儿也有穿这样衣服的演员。而且还挺多的。”
虽然这一块影城大部分都是搭建的贫民区, 但贫民区苟延残喘的底层人民遇上耀武扬威的士兵爆发出的戏剧化冲突, 一直是受欢迎的看点。
所以这儿有穿军部制服的群演,也很合理。
“那些能和您比吗?您知道自己一旦被认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吗?”裴桉冷冷道, “不用我提醒您, 最近一次的民调有多低了吧。”
穿什么样的衣服不是重点,重点是太子殿下竟然来影视基地这种地方。
若是换做更受欢迎的三皇子, 那是有亲和力, 体察民情;
可是对于一向对谁都冷冰冰、号称“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的废物”、民众好感度实在不怎么样的太子殿下, 那就会被抹黑成为只知享乐。
尤其还和影帝扯上关系, 说得更难听也不是没可能。
谢恺尘和裴桉认识十几年了,深知这个唯一的朋友只有在真正生气的时候才会对自己使用敬称。
他用手指逗弄着乖巧倚着自己的小凤凰,顺着大导演的话,讲的倒是风轻云淡:“你说得对,Ann,下次我会记得换个更低调一点的装扮。”
裴桉:“……”
这是重点吗?
裴桉捏了捏鼻梁,明白自己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起码结果是好的,殿下并没有被任何人认出来。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小不点在这儿的?连我都是刚刚才知道。”
改了称呼,也就意味着气消了。
那么也该轮到太子殿下了。
谢恺尘用拇指和食指一同梳理着纪攸的两边羽翼,语调淡淡:“要不是被推送了星网头条,我都不知道,我家的小朋友已经在影城的灵宠幼儿园这么出名了。”
他好不容易处理完家长里短,从皇宫出来,一下也没耽搁直奔裴桉家去,所想的只有快点见到自己的小鸟儿。
没想到半路上腕机突然跳出来一条推送,说是有目击者宣称,疑似太子的灵宠、最近直播间的新晋网红“小奶瓶啾宝”出现在了影城。
谢恺尘先是对“小奶瓶啾宝”这个名字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网友给第一次在直播间看见小凤凰、后者抱着奶瓶的懵懂模样取的名字。
所以,这条消息是在说他的小家伙。
从裴桉那儿得知小凤凰在直播间意外爆红之后,谢恺尘便为自己的腕机设置了关键词自动检索。
一旦有关于纪攸的词条达到一定热度,就会被推给他,这样来确保不会出现对小朋友有什么伤害的负面新闻。
裴桉噎了片刻,看出来这人是在等着自己给一个说法呢。
他再次捏了捏鼻梁:“……这的确是我的过错。”
哪怕小不点不是跟着他偷跑出来的。
哪怕他从疗愈苏醒以后,最先得知的是殿下来了,其次才是小鸟儿在。
归根结底,殿下将小鸟交给他照顾是对他的信任。
没看好,也的确是他的疏忽。
谢恺尘并没有看他,眼神依旧停驻在凤凰身上。
“好在没出什么岔子。”
后半句他不需要说,裴桉会懂。
聪明的人,和有默契的人,总是点到即止。
纪攸本倚着谢恺尘,极力汲取着来自人类先生的气息,徜徉在最思念的怀抱中,一秒都不愿离开。
这时候感觉到气氛有种不太对劲的阴沉,从谢恺尘手中飞了出来。
先是在谢恺尘面前转悠一圈,然后又飞到裴桉那儿。
小凤凰的呆毛晃啊晃,语气认真:“啾?”
“这是在兴师问罪呢,还是在关心?”裴桉笑了,“我们没吵架。”
他摊开掌心:“让我摸一下好不好?”
“啾,啾啾!”
躲远了。
裴桉佯装生气:“就只能他碰,我就不行?”
“啾啾!”
小凤凰躲到谢恺尘的手掌后,探出小脑袋,把那宽厚的手当做堡垒。
裴桉凑过来逗他,作势要掰开谢恺尘的手。
纪攸一下子放弃了抵抗,连忙飞出来,还颤巍巍张开小翅膀挡在谢恺尘面前,一副“不许欺负他”的护主模样。
“行吧,我不能摸摸你,也不能碰他是不是?”裴桉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你这么宝贝他呀?”
“啾~!”
那当然啦!
小鸟骄傲。
(并且骄傲的时候一定要把呆毛翘起来才行!)
纪攸现在模模糊糊明白了人类先生好像不完全是他的“宠物”,或者说他们的所属关系可能是颠倒的。
不过没关系。
无论如何,那都是他最爱的约阿诺,唯一的星星。
有了小啾在中间这么无心插柳地调节一番,谢恺尘和裴桉之间稍显紧绷的气氛也重新放松下来。
裴桉双腿交叠,向后靠去,抱臂抬抬下巴:“那他呢,殿下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他”,指的是缩在墙角的司野。
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影帝,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面容憔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开工第一天和导演大吵了一架、主动辞演还被答应了?
——乱吃飞醋以至于醋到小灵宠头上来?
——还是说刚刚得知,这只被他欺负了的小毛球,其实不是裴桉的、而是太子殿下家的?
哦对了,那个被他弄断了的耳坠,还是先后的遗物,太子重视得不得了。
以上哪一点都足够他哭干一条河。
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究竟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那可是心狠手辣、人尽皆知必定会成为暴君的太子啊。
……人生重来算了。
贴在另一边墙根的抱着猫咪的女助手同样想哭。
且不说小鸟能偷遛到片场都是她的错,光是她带谬儿去吃罐罐、导致小鸟独自待在车里,以至于被司野当做“报复目标”——就是这一点的责任,够她受了。
她可是比老板还要先看见殿下对小鸟有多宠溺。
米娅在心中落泪。
今天肯定要丢了工作了。
不对,事到如今还想着什么工作——要是丢了命怎么办啊!
看着这两人精彩纷呈的脸色,裴桉猜到他们一定是对太子的“残暴”有所耳闻。
难怪民调那么低呢。
但凡像谢家老三那样,在子民面前会装模作样,哪怕多笑一笑、别整天冰着一张脸,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负面印象。
不过归根结底,谢恺尘被认为担不起太子和未来皇帝之责的根本原因,还是他那极易暴走、无法自控和他控的精神力。
这么想着,裴桉的视线落在正对谢恺尘撒娇的小鸟身上。
有这个小不点助力,一切都会好转吧?
忙着和人类手指嬉戏的小毛球一定想不到,自己那柔弱的小翅膀上将要扛起的,是人类帝国和阿尔法象限的辉煌未来。
……怎么感觉在说太子妃似的。
嘶。
可能是殿下这种娇宠程度让他有了奇怪的幻视吧。
太子看都没看角落里可怜兮兮的人,戳了戳奶啾的呆毛。
后者抖了一下,呆毛弹簧似的归位。
“你的人,你决定。”谢恺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