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奶啾捡到帝国太子后(289)
如果监护人疑似虐待被监护人,邻居是有权报警的。
尽管他不愿相信这样温柔的夫人会做出那般残忍的事,他更不想看到一个孩子因为错过最佳救治时间而夭折。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还算冷静,告诉她如果执意如此,自己只能报警。
“不要……求求您,拜托您,不要说出去。”夫人再也没了平日里的端庄优雅,美丽的脸颊上泪痕触目惊心,“她是个秘密,她不能被知晓……”
他的心里有了种种不好的猜测,连带着表情也更加冷硬:“夫人,即便是亲生孩子也不是您的私有物品,她的生命值得被尊重。我不认为这样的伤口能够自行止血,必须有专业的医疗设备和人员介入。”
“不,不是您想的那样。”夫人意识到邻居是铁了心的要把女儿送去医院,擦了擦眼泪,语气也郑重起来,“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展示给您看。”
展示?
什么意思?
邻居想不通,但还是跟她进了屋。
夫人把小女孩放在地上,用手帕为她擦掉脸上的血迹,跪在她身边,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神情温柔地呼唤孩子的名字。
既不是联邦语,也不是星联通用语,像某种古老繁复的吟唱。
邻居本来还在想着念名字有用吗,总不能是游戏里言出法随吟诵奶妈吧。
他这么想着,看见幼儿的额头上弥漫起淡淡的蓝光。
接着,那原本光滑平整的肌肤上冒出两个尖尖的、像犄角一样的凸起,同样是蓝色的,和小孩的眼睛一样。
他惊呆了。
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这对树杈状的小鹿角开始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修复着孩子的伤口。
没过多久,瘆人的血窟窿无影无踪。
好像幼崽的摔倒、受伤、流血,全是幻觉。
邻居浑浑噩噩离开了。
夫人并没有再叮嘱他不要讲出去,也没那个必要。
他今天所见的一切,就算是说给别人听,也不会有任何人信的。
他更愿意把它当做自己在梦游。
那天之后,她们再度消失。
多少人工作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别墅,说不要就不要了,敞开大门,留下“所有物品需要请自取”的字样,和种种愈发诡秘的传说。
又过了月余,战火在这颗宁静的小星球上肆虐,人们流离辗转,却也无处可逃。
母女俩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小野莓花园附近。
当初的那个负责人还在,一眼认出了夫人,来不及惊讶大半年没见怎么冒出来个三岁的孩子,赶紧让她们躲进屋子里。
来自宇宙战舰交火的光炮如雨点般坠下,联盟军也好,自由军也罢,他们只想争名夺利,谁都不会真正在乎平民如何。
年幼的孩子在爆炸声中仰起小脸,看着裂变的天空,异常安静。
夫人捂住女儿的眼睛。
不要看。那并不是可以许愿的流星。
从很早以前,她们就已经不再拥有愿望了。
*
现在。
德尔塔象限,“深渊”宇域,伴星银铃-西格玛。
纪攸和小葱对少夫人带领小野莓逃亡的事情一概不知,而封闭自我的幼崽也完全不记得。
她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不记得妈妈的模样、声音,不记得姓甚名谁。
唯独记得怀抱给予的安全感,来自相连的血脉,也来自坚定的、从不迟疑的爱。
与外面的人和物接触,对于小野莓这样特殊的孩子来说是个穷尽一生也无法完成的任务。
妈妈的怀抱就是牢不可破的安全屋,她只要躲在里面,就是温暖的。
可以不用听、不用看、不用说话,不需要面对冷酷的世界。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被塞进一个像储物柜的狭小空间。
妈妈流着泪让她呆在哪里,这里都别去,然后关上门。
她乖乖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妈妈回来。
幼崽以为自己会死掉,尽管她并不是很明白什么是死亡。
但她等来了一只鸟儿。
凤凰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日他自“血弥撒”的星舰陨落时并非人形,而是回到了原身。
被压在破碎石板下面的幼崽看见的,就是只从天而降的金色神鸟。
幼崽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儿,哪怕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潋滟的金光,像是坠入人间的神祇。
她一眨不眨看着鸟儿掉在了锦簇花团中,万千花儿倾倒,向祂臣服。
又过了许久,鸟儿不见了,变成了人。
然后,和妈妈很像的、浸满了温柔的怀抱重新裹住幼小的孩子,将她拽出死亡的泥潭。
幼崽的记忆非常短暂,其实也不是很分得清前后几次看见的小金鸟有什么差别。
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小孩子都记得遇见凤凰的第一眼。
啾。
啾啾。
那柔和而动听的啁啾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捡起她原本飘摇在风中随时会消弭的短暂人生,像捡起一颗淤泥里的宝石。
凤凰是她的救命恩人,监护者。
更是信仰。
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
现在,小奶啾和小怪兽围着熟睡的小幼崽,继续身份审查。
纪攸:“你是属于谁的呢?”
小葱:“吾的心一定属于你。”
纪攸:“我不是那个意……算了。”
知晓脚链是别人送给纪攸的定情信物似乎并没有影响小葱追求他的热情。
啾啾真的很苦恼。
小葱:“别算了呀!嗨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说我说,我是少主的伴生兽,本来职责是陪伴他的;但因为少夫人和小小姐都没有伴生兽,所以我就去照顾她们啦。”
纪攸:“可是你在这里呀?”
“当然是因为要睡觉嘛!”小葱撇撇嘴,“家里最近来来去去客人太多了,打扰吾睡觉,吾就来这里了。银铃-西格玛真的很安静,最适合冬眠了。美女有空一起睡觉啊!”
纪攸:“。”
不必了。
小野莓的妈妈大概率已经不会再有希望,小野莓也流落辗转至今。
这个把自己吧啦吧啦说成保姆的家伙却在这里呼呼大睡。
身为幼崽现任监护人,小凤凰怎么看这家伙怎么觉得不靠谱。
小葱丝毫不清楚自己在心上啾那里的评分已然一跌再跌,还在热情洋溢地推销自己:“吾之家族家大业大,是风暴之眼的掌权者。吾家少主未来就是‘深渊’的主人。所以呢,到时候吾肯定也……”
奶啾左耳进右耳出,把小葱自恋的部分全都过滤了。
但关于少主是“深渊”未来的主人这部分,默默记在了心中。
这会有多厉害呢?
会比未来成为阿尔法象限首脑的约阿诺更厉害吗?
纪攸等了又等,还是忍不住打断它的喋喋不休:“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呢?”
小葱说:“等雪停了就可以走啦。吾倒是不怕雪,但你会不会飞不动啊?不过吾可以叼着你!”
凤凰不太喜欢这个提议。
他又问:“去哪里?”
“回‘风暴之眼’。”小葱说,“少主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少主喜欢所有漂亮的东西。”
并且会据为己有。
这句话他没说。
凤凰打算再多问一点这位少主的情况,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洞口。
有什么人穿过漫天风雪,悄无声息现身。
居然谁都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来人长相俊美,丹凤眼上挑的弧度很是妖冶,白衣白发纤尘不染仙气飘飘,但开口一身正气,三种气质割裂感很强。
“吾就猜到汝又在这里偷懒。少主让汝立刻回……”
他的话戛然而止。
小幼崽被陌生的声音吵醒了,抓着叶子揉揉眼,在意识清醒之前先凭着本能找啾啾:“咻……”
男人的视线越过迷你伴生兽,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细长锋利的眉拧起:“盐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