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奶啾捡到帝国太子后(301)
纪攸早就感觉到自己捡到的这个小崽儿不一般,知晓她是苏跃连的孩子之后,甚至曾经有过短暂的心生恐惧,怕她是和他一样的残忍怪物。
但幼崽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依赖,冰凉柔软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指;他们就像袋熊宝宝和妈妈。
那是他看得到,摸得着的信任。
小怪物也没关系,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小怪物呢?
就算是小怪物,也很好。
在知晓西盐的身世之前,凤凰把当做雏鸟期无父无母无族群的自己来治愈。
现在明白了她和自己的差别,西盐失去了深爱她的母亲,还有个完全不负责任、很不正常的父亲,又觉得她更像是童年的谢恺尘。
他爱幼崽,就像在爱小时候的自己,和过去的谢恺尘。
他无法穿梭时空,陪孤单的自己或是谢恺尘再长大一遍。
那就把错过的爱与温柔,留给这个孩子吧。
纪攸瞄了一眼在地上直打滚的小葱,伴生兽从头到尾对他和西盐的对话都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幼崽真的能把它屏蔽于私密空间之外。
他揉揉幼崽的黑发:“好喔,我给你变个魔法吧~”
金光乍现,织锦外衣飘落堆叠在花瓣上,还是半毁的那边,好似为它覆上一层温柔的创口贴。
毛茸茸的小奶啾从掺着淡蓝的白衣下钻出来,拍拍翅膀:“啾~”
来了哦!
西盐张开双手,似乎在等待小毛球落到自己怀里来。
奶啾也遂了她的愿望。
——只不过,是飞到了她的头顶上。
“咻?”
西盐抬起头,小毛球也没有因此掉下来,还是站得很稳。
“啾啾!”
这里是个好位置呢!
西盐的头发和谢恺尘一样都是黑色的,让凤凰找到了熟悉的安全感。
哒哒。
哒哒。
也跳起了久违的踢踏舞。
小奶啾仔细地收敛着爪爪,爪底浮着淡光,尽管看起来是站在崽崽的脑袋上,其实完全没有用力。
他拍拍翅膀:“啾~啾!”
这个魔法,崽崽喜欢吗?
幼崽的眼睛里有很明显的笑意,嘴角也是上扬的弧度。
她的确在笑,只是笑起来没有声音。
除了在赛瑟纳林的啾啾声,和现在在“深渊”的咻咻声,凤凰从来没有听过西盐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属于苏家的后裔,和普通崽崽的身体情况不同。
踢踏舞跳完了,好在奶啾还有别的才艺。
他晃晃呆毛,昂首挺胸:“那我给崽崽唱首歌啾!”
纪攸飞到西盐的对面,清清嗓子,抖了抖浅金的长尾羽,唱起了轻柔明快的歌谣。
那是谢恺尘哄他睡觉时会哼的摇篮曲,老实说,跟能歌善舞、有天籁之音的小凤凰一比,太子殿下的唱歌技巧实在很一般。
好在他本身嗓音低沉优雅,足够有魅力,再加上听众对他有八百米滤镜,偶尔唱唱歌也很愉快。
这首歌,是太子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皇后唱给他听的。
那些既不是帝国语言,也不是星联通用语的词汇,以一种串成曲调的方式,传递给了小太子,尔后是小凤凰,如今又给了小幼崽。
但和对歌词内容一知半解的谢恺尘、纪攸相比,西盐的反应很不一样。
她能……听懂。
小女孩的蓝眼睛眨了眨,目光先是迷惑,在短暂的茫然和思索过后,变得怀恋。
她嚅嗫着。
“Ma……?”
充满渴望。
“Ma……”
纪攸停在原地不动了。
所有的物种,不分象限,不分星域,在呼唤母亲时的声音总是相似。
很明显,幼崽听着摇篮曲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既然苏跃连自称是西盐的生父,那么,在伴生兽口中,西盐的生母,到底是什么种族?
她能听懂皇后的语言,那她们之间有是否会有所联系?
太多问题淹没了小毛球。
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疑惑,不够用了。
盐盐再度向着小鸟儿张开双臂,这一次的动作则急切许多:“Ma,Ma……”
纪攸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应当变回人形,毕竟鸟儿的小翅膀太小太小,仅能抱住幼崽的小手,是没有办法给她一个能够提供安全感的怀抱的。
正在纪攸纠结之时,伴生兽的猪哼哼声明显变大了。
西盐的情绪波动牵连到了屏障,它在被削弱。
纪攸心里一颤。
倒不是说不能被小葱发现自己变成小鸟,毕竟小葱最开始见到的自己就是这个形态;但绝对不能让伴生兽知晓西盐有这样的屏蔽能力。
他有种预感,苏跃连若是发现自己的女儿有这种强大的力量,会招致相当不好的后果。
“崽崽我们下次再抱抱啾,现在——”
凤凰瞳一缩。
在西盐的屏障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冒出大量金光,直到把整个小毛球都淹没。
又是那种熟悉的、被强迫变回人形的感觉。
上一回,是在银铃-西格玛迷雾之下的山洞里,第一次见到伴生兽豆腐。
那边的小葱终于回过神来,哼哼道:“耶,吾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伴生兽爬起来,扇了下畸形的小翅膀,看见少年把幼崽护在怀中,但好像和刚刚玩的时候不太一样,脸色有些说不上来的惊惶和疲倦。
玫瑰圣像再次发生了移动,有人来了。
纪攸的手指下意识蜷了蜷,抬头对上两双幽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
“深渊”,伴星铜铃-伊塔,地心。
真正深入村落之后,海登发现这儿还是比想象中要舒适很多的。
尽管科技倒退几千年,但古人有句老话,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只要自然资源足够丰富,总是能发展出社会来。
韦伯斯特所一手建立起来的村落差不多有一二十户人家,如他所言,都是当年被鹿家抛弃的棋子,不仅仅是用来对付太子,也有其他事儿。
鹿家竟然已经权势滔天到了这种地步。
更重要的是,这儿可不是一般的流放地,德尔塔象限的“深渊”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可能进来的。
鹿家和“深渊”的主人有利益交换,这并不难猜。
问题是,鹿家的目的无外乎想要帝国之巅的权杖,那么“深渊”呢?
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
谢恺尘眉头皱起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走在韦伯斯特旁边,穿过村庄,看向一户户有些熟悉、又其实在记忆中面容模糊的脸孔,总觉得自己的思考中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村民们站在家门口,同样静默地看向太子。
那眼神中有懊丧,有后悔,更多的,则是惴惴不安的希望。
所有人都清楚,太子是将他们从这个无尽牢狱中救出去的唯一希望。
然而这个前提,是他自己能从“风暴之眼”全身而退。
那可是“风暴之眼”啊。
……简直就像在闯关一场结局必输无疑的游戏。
谢恺尘倒没有那么担心自己进入“深渊”主星之后的境遇,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去了再说。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后面那小孩儿跟闹脾气了似的。
奥斯汀家的小少爷再怎么在太子面前知分寸懂礼貌,毕竟还是小孩子,有什么心思全挂在脸上,还不懂得隐藏自己。
谢恺尘有两个弟弟,一个对他崇拜又敬畏,既想靠近又忐忑地保持距离;另一个要么笑脸相迎地阴阳怪气,要么直接阴阳怪气,总之恨不得弄死自己。
就算是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从来也没谁敢在自己面前耍脾气。
面对海登的感觉倒是很新奇。
他接触过的这个年龄的男孩儿无非就是小九和海登,对前一个的感情太过复杂暂且不提,后者虽然跟着他出征至此,但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下属,更何况还是大岛煌和流霜星系领主的养子,身份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