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奶啾捡到帝国太子后(233)
谢恺尘下意识摸上无名指上的戒指,摸一摸那上面枕着星星的小鸟。
这已经成为他现在的习惯性动作了。
不同于圆润戒圈的凸起陷进指腹,并不疼痛,却让谢恺尘从逃避的虚幻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手背,在星光下端详着这只仿造小叽的鸟儿,乔拣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老皇帝留下了三封遗嘱。
第一封,和之前传言差不多,帝位并非直接顺位给太子,而是启用从未有过先例的普选制。
自陛下薨日起,至次年悼日为止,进行为期一年的帝国大选。
这一年中皇权暂时由内阁大臣伯恩斯,与军部官复原职的少将乔拣共同行使代理权,并且由议院、贵族布鲁斯家族与第二帝国的贵族麦家共同监督。
第二封,是一张秘密选票。
普选制下,成年皇子三票,帝国主要职能机构三票,母星各区六票,母星星系外的九大星系九票,第二帝国一票,共计二十二票。
若最后达成极端情况,即谢恺尘和谢狄川各拿到十一票,第二封遗嘱将被拆封,那里有皇帝与皇后共持有的一票,也决定了最终的结果。
第三封很神秘,注明了由乔拣少将亲自查看。
前往赛瑟纳林联邦的计划暂时搁置,乔拣必须即刻启程返回帝国。
这和父亲的病逝相连,属于乔拣转告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则是如今俨然一副掌权姿态的谢狄川的构陷。
他当然预料得到在父亲离开之后,这个弟弟会有所动作,但用如此离谱又如此恶毒的谣言来打压,还是超出了谢恺尘的想象能力。
父亲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又有什么再加速的必要?
若真是他做的,何必在这种关键时候离开帝国,而不是顺势直接登基?
然而谢狄川的派系打定主意要以此来对付他,哪怕漏洞百出,也依旧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坐在顶点的人才能书写历史,他们兄弟都深谙此道。
谢恺尘最终没有带那个神秘的少年离开。
大选的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必须尽快壮大自己的势力。
母亲为帝国付出了许多心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在谢狄川手里。
此外,若赢家真的是谢狄川,不仅是他,还有鸣风,乔拣,裴桉,甚至是选择把女儿“嫁”给他的林夫人、奥斯汀夫人……每一个他的支持者,都会被谢狄川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不能不在乎无辜的牵连者们。
成功是唯一的路。
赛瑟纳林的态度,褚聿的态度,都决定了不止一张选票的归属,联邦之邀他必须前去,也必须有一场漂亮的胜仗才能有翻身的可能。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他不能有累赘。
少年的存在虽然称不上软肋,但仍会让他分心。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原理操控和影响自己的意识,若少年落入敌军之手,就更麻烦了。
谢恺尘联系了前去接奥斯汀姐弟的几个士兵,据他们所言姐弟俩在和母亲们通讯过后,决定留在654星帮助灾后重建。
他们是少年目前最亲近的人,再加上三位女领主的身份,还算值得信任。
于是,谢恺尘派那几名士兵留下来保护他们,直到自己从赛瑟纳林归来。
一个标准时后,有人开着哐里哐当的老古董电车来接纪攸。
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让他有股不羁的味道,自称是个医生,但谢恺尘皱着眉,怎么都不觉得像个正经医生。
这人自我介绍姓郝名郎中,摸着下巴对帝国的军用机甲啧啧赞叹,要从机甲的机械臂中接过纪攸,谢恺尘上前一步,抱起少年。
……怎么的呢。
郝郎中一噎,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您请,您来。”
车门还得手动操作,郝郎中打开后排车门,谢恺尘把纪攸放进去。
在起身的刹那感觉到一点小小的阻力,他低头一看,少年无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似乎对他的离开感到不满意。
太子的银灰眼瞳幽深,在昏沉的夜中宛若黑色。
他停了几秒,轻握住少年的手放回去。
待他离开车后,郝郎中拿着检测仪钻进去,上上下下探照,给仍未苏醒的男孩儿检查了一遍,说是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尽管知晓这是医生和病人合理的距离,谢恺尘心里还是划过一阵微妙的不快。
他压下那番并不合理的占有欲,问:“他怎么了?”
郝郎中从头到尾只字未提太子殿下擅自把人“偷走”的事儿,指了指纪攸的手腕:“看见这个没?是个很有杀伤性的武器,还是智能的。他和它的精神力匹配上了,算是融为一体;但是甜心不会用,之前震晕丧尸的同时把自己连带这个小杀胚全都弄晕了。”
甜心。
谢恺尘注意到这个亲昵的称呼。
他对此感到不大舒服,又没有站得住脚的表达立场,选择了沉默。
郝郎中咂了咂嘴:“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另一个我认为更合理的推测是,甜心的精神力即使对于小杀胚来说也太强了,类似于给刚捡到的流浪动物一口气喂了太多粮,结果把他俩都喂吐了。”
谢恺尘:“……”
他想起自己的那只小家伙,也会因为一下子吃了太多太阳花花种,把小肚肚吃得圆鼓鼓,不舒服地哼哼唧唧。
睡梦中的少年动了一下,双手交叠枕在脸下。
这个动作让他的手镯更加明显,初见时黯淡得像个普通玻璃,此刻重新凝出萤火般的亮度。
郝郎中说,这意味着他和名叫“昭神”的武器都在复苏,只不过还需要一点儿世间。
“他醒来不会记得我来过。”谢恺尘直直盯着怪大叔,“没有人知道。”
郝郎中笑着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遵命,殿下,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恺尘喉咙深处有一点儿痒。
他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此刻却叫他还有话想要说。
大概是因为那点一直连绵至心尖的、找不到来源的酥痒。
他的视线再度扫过少年安静的睡颜:“但我会回来带他走的,直到我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影响了我的判断力。”
郝郎中不清楚他具体在说什么,直觉这话里有话,而且从各种角度来说……暧昧得很。
“也许不是精神力的问题呢。”郝郎中决定点拨一下这位二十几年来零绯闻、对众多示爱视而不见的石头一样的殿下,“也许是别的原因。”
谢恺尘皱起眉:“除了精神力,654星上还发生了别的异化吗?”
郝郎中:“……”
您真的是属木头的吧!
“感情。”郝郎中用双手在空中打了个虚拟的着重号,看向这个脊背上压着帝国的重担、却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您对小啾产生了特殊的感情,所以才会进而影响到其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家伙的确很有魅力……”
“不可能。”谢恺尘打断得斩钉截铁。
他承认,这个少年的确比其他人要符合他的审美,可也只是符合罢了。
他怎么可能对人类产生厌倦以外的感情,根本是无稽之谈。
现在对这个人放不下的追查,也都只是因为想要搞明白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影响精神空间的原因。
没有其他的成分。
当然。
不过……
太子蹙眉:“你刚才叫他什么?”
他家小朋友的名字纪攸,读快一点就是“啾”。
再加上小鸟儿平日里的叫声,他对这个音有堪称条件反射的熟稔。
郝郎中:“甜心?那只是爱称罢了,我把他当小辈;我的取向是达茜小姐这样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
谢恺尘:“……不是这个。”
郝郎中嘴唇的弧度压了下去,直视太子的眼睛,语调自然:“是说小九吗?怎么,殿下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