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奶啾捡到帝国太子后(297)
眨眼间,男人已经来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同他靠得很近。
苏跃连像个野兽一样,在纪攸的脸旁嗅了嗅,又挑起一撮长发,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你好香啊,宝贝儿。”
男人并没有期待少年会有什么回应,当着他的面嗔怪豆腐:“你看看,飞得不够好吧,我就说你总是急躁、不够稳重,把我们的小客人都弄不舒服了。”
豆腐低下头:“……吾知罪。”
“看来还是得有点儿惩罚的小手段才能让你长点记性呢。”苏跃连的声音轻快,简直像调情,只是说出的话可没那么温暖,“你选选,是砍掉一边的翅膀呢,还是去暴风带离反省反省?”
他讲得那样轻松,好像这不是惩处而是奖励。
豆腐的额头渗出了汗,但还是稳住声线:“听少主吩咐。”
“那就选前一个吧,后者我不好监督嘛。”苏跃连扭头看向另一边,“苏珊,你来?”
侍女惊恐地睁大眼:“少主,我,我……”
“来嘛。”苏跃连像哄孩子似的,“如果你不听话,只有陪他一起受罚了哦。可惜你的翅膀不像豆腐长得那么快呢。”
苏珊并不是伴生兽,是“深渊”的其他种族。
苏跃连说得没错,尽管砍下翅膀都会重新长出来,但豆腐只需要几天,而她需要半个月。
苏珊浑身都在发抖,心理斗争之后还是从墙壁的暗格里取出一把锋利的、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成的刀,怯怯地靠近豆腐。
伴生兽紧闭双眼,把背后对着她,皮肉间绽开浅色的双翼。
刀刃上零落的冷光刺痛了凤凰的眼睛,少年向后趔趄半步:“……不要!”
苏珊的手停住了。
纪攸的叫停在苏跃连意料之中:“怎么啦?”
纪攸并不喜欢豆腐,鉴于这个人就是指使铁藤螳大军进攻的罪魁祸首;
可他现在不仅发现元凶另有其人,也接受不了这样无意义、仅起于玩心的酷刑在眼前发生。
善良的小凤凰无法理解有人会以伤害他人为乐趣:“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他让你晕车了啊。”苏跃连理所应当,还替他出气似的。
“我、我没有。”少年摇摇头,“我很好。”
苏跃连叹了口气:“宝贝儿,这么心软可不行,尤其是对让你不快乐的人。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
他瞥向豆腐:“今天就先放过你吧。谢谢我们的小客人。”
苏珊是最先松了口气的那个,手一抖,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白发男人的汗潮水一样打湿了衣衫:“谢谢少主,谢谢小九阁下。”
“小九?”苏跃连问,“这是你的名字吗?”
凤凰望着他,并不吱声。
总想在主人面前立功的小葱替他抢答:“是叫谢小九哦少主,不过他说他不认识谢铮,可能只是碰巧一个姓吧。”
听见谢铮这个名字,苏跃连的紫瞳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收敛得极快,并未让旁人觉察出异常。
还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怎么一个个都姓谢,这个姓氏真有那么美妙吗?”
对于纪攸来说,这当然是最最好的姓氏,因为它属于他的饲主。
可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谢狄川也同样姓谢,而且这也不会是苏跃连现在想要的答案。
就在这时,如同撞钟的巨大声响在主殿回荡。
它悠远而恢弘,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人的心底。
管家俯首:“少主,到点了,圣像该放下来了。”
苏跃连看起来对此不大开心,但也没有持反对意见。
凤凰听见了他们的交谈,正好奇什么样的圣像会在每天定时定点地呈现,手臂被谁抓住。
他颤了一下,回头看见是那个之前被迫持刃的侍女苏珊。
苏珊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客人,请您移步,这里是圣像下放的地点。”
纪攸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脚下的确要比其他地方深凹进去一点儿,似乎是特意为摆放什么留出来的。
他迟疑了下,跟着苏珊走出这个圆圈。
“在这里就可以了。”苏珊说,很恭敬,像是也把他当成主家的一份子。
小凤凰觉得自己应该道谢,否则圣像真放下来可能会被砸扁扁。
苏跃连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苏珊,我亲爱的,这种事儿我来就可以了,不需要你多嘴。”
他的语调总是很温柔,可紫眸里温度如冰,像淬毒的蛇信。
苏珊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声音也破碎得不成样子:“抱歉,少主,是我……”
纪攸紧张地看着苏跃连,不确定他会不会又要发怒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来。
但苏跃连这次没有计较:“行了行了,你也下去吧,别一个个在我跟前打转,看了烦。
此前持烛台的仆从们早就被他赶走,只留下了管家、苏珊和伴生兽们。
现在,他们也同样要清场。
豆腐有些迟疑:“少主,小小姐需要吾等一起带走吗?”
苏跃连瞟了他一眼:“我的宝贝亲女儿,也会让我嫌烦吗?”
豆腐自知失言,噤声,把西盐从小葱的背上抱下来,和其他几人一同匆匆离开。
双脚接触到地面的小幼崽第一反应就是找啾啾哥哥,进入德尔塔象限之后的她骨骼和肌肉都得到了新生般的强化,尽管走起路来还有点儿蹒跚,但总比以前一步都不能走要好多了。
她张开小手,跌跌撞撞,眼前着离终点一步之遥,被拦截了。
苏跃连一手捞起幼崽,用一个完全不该是抱孩子、而是随便拿什么东西的姿势夹起西盐。
幼崽不太舒服,但不懂得挣扎和哭闹,只是睁着大眼睛求助地、期待地看向纪攸。
穹顶打开一道机关,一尊有几十立方之大的圣像慢慢下落。
它既没有绳索牵引,也没什么支撑的东西,像是自主漂浮的。
在简单的交谈之后,凤凰对这个男人的恐惧有增无减,然而此刻还是鼓起勇气:“请,请您把她给我,可以吗?”
那圣像下降的速度比它该有的体积要快一些,苏跃连就站在它几步之遥的地方,对身后这么个庞然大物毫不在意:“‘她’?你是在说,让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吗?不合适吧,宝贝儿。”
他在所属关系上下了重音。
纪攸非常不喜欢这样亲昵过头的称呼,如果他要做某个人的宝贝,那也只能是太子殿下的宝贝。
小神禽想起在银铃-西格玛的山洞里,被要求证明自己是自己。
那么现在他也可以拿起同样的武器:“您要怎么证明,她是您的孩子呢?”
“你想要证明?好啊,那就看着吧。”
苏跃连像翻转玩具似的把西盐换了个方向,让她对着自己,并不在乎孩子极力往后退的畏惧,大手抚上她的额头。
弥漫起的紫光散去过后,幼崽先前不知什么时候缩回去的犄角、尾巴与翅膀,全都被再次召唤出来。
和纪攸的猜测吻合,她的小翅膀上的鳞片颜色果然又深了一层。
要不了多久,就看不出原有的蓝,全加重成黑色了。
紫光流淌到苏跃连自己身上,片刻后,形状相同、只不过大小和颜色不同的犄角、尾巴、翅膀,渐次显现。
苏跃连把西盐往上颠了颠,看向纪攸:“这样够了吗?”
或许是盐盐的五官更像妈妈一点,在此之前纪攸并未觉得她同苏跃连哪里相似。
可在他们同时有了这非人三件套,又用同样的角度看向自己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得惊人。
不需要更多的佐证,直觉告诉纪攸,眼前的一大一小的确是血亲。
可血缘关系的牵连,对凤凰来说算不得什么。
“您并没有尽到抚养她的责任。”纪攸用了一个以前偷听太子和别人商谈正事时的说法,“而我有好好照顾她。所以现在,她是我的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