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奶啾捡到帝国太子后(357)
“再后来,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
纪攸一边走一边听,听得非常入神,完全没注意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等到奥利尔结束了话题,他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御花园了。
矗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尖塔形状的殿堂。
神域的大部分建筑都是纯白的,干净,冷清,不近人情。
但这座殿堂不同,外墙是黄铜色,比纯正的金色要黯淡一点儿,但放在整个神域中,已经是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鲜明色彩了。
但它不仅不灿烂,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纪攸下意识屏住呼吸,好像里面随时会冲出来洪水猛兽,一口吃掉小鸟。
门楣倒垂悬挂着一柄锤子,看起来格外沉重,而且悬挂得并不牢固。
它摇摇欲坠,好似随时会坠下,砸碎世间任何一种执念。
这是……
奥利尔弯腰抱起眠礼:“这里是神域的审判庭。”
审判庭?
凤凰没有问是要审判谁——他好像已经有了预感。
*
陪审团与观众席人满为患,除了卡布卡和蜚蜚,还坐满了白衣面具神使,和一些陌生的神官。
然而神明本人并未出席主持,审判庭上甚至没有任何「人」,仅有一盏天平。
半边金色,半边银色,极为精致。
而且是一盏会说话的天平。
它的声音洪亮、悠远、古老,掷地有声。
“被审判者,雄性人类,谢恺尘,入场。”
年轻的太子并未像人类法庭的被告那样戴上锁链,但被蒙上了双眼。
这黑布并非为遮蔽他的感官,而是让他更清晰地感知审判庭正在发生的一切。
天平:“你并非纯血人类,你的母亲是巨龙一族,是否属实?”
谢恺尘对发生的一切很平静:“属实。”
天平:“但你的龙血被封印,你的表征和自我身份认同都更偏向人类,是否属实?”
谢恺尘:“属实。”
天平:“人类,你说你是神禽凤凰的伴侣,是否属实?”
谢恺尘:“属实。”
天平:“你说你与神禽是在自由、平等、自愿的基础上选择了彼此,是否属实?”
谢恺尘:“属实。”
天平:“既然如此,你们的缔结,神域不会加以阻止。”
观众席哗然。
天平:“但是。”
总是要有但是。
天平:“凤凰乃九天神物,万灵之长。他生而为普度众生,理应受万物朝拜。尽管并非不能有伴侣,但他与伴侣的结合对整个世界都会产生影响,需精挑细选。”
天平:“人类,你必须经过神域的考核,才有资格成为神禽的伴侣。”
卡布卡偷偷对蜚蜚嘀咕:“其实就是老丈人考察女婿一类的道理啦。”
蜚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从它嘴里说出来就怪怪的。
果然是鸟嘴。
天平:“人类,你认可吗?”
谢恺尘:“我认可。”
天平:“你接受所有后果吗?”
谢恺尘:“我接受。”
尽管没有人告诉他神域的审判究竟要做些什么,若无法通过,会接受怎样的惩罚,但他并不惊惶。
他有生以来的每一日,所走过的每一步,都将使自己足以与神禽并肩。
他相信自己就是凤凰命中注定的唯一。
观众席的最末尾,另一位当事人却字面意义上隐身着。
凤凰遥遥望着被告席上脊背挺得笔直的饲主,紧张地问奥利尔:“审判,会怎么样?”
奥利尔目不斜视,轻声回答:“他会进入一些不同的世界,里面面对你的拟像,要在经历特定条件克服属于自己的罪孽,才有资格成为你的伴侣。”
“……什么罪孽?”纪攸有些慌张,“约阿诺……谢恺尘他很好的,不是坏人。”
奥利尔:“每个人生而背负着‘罪’,凤凰殿下,这与通常意义上的‘罪行’不是同一种,您不用害怕。”
纪攸:“什么样的世界?”
奥利尔:“这不一定,这是连陛下都无法决定的事情。一旦进入审判,所有的世界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纪攸:“那……我能不能也被‘审判’?我想陪他一起度过这些考验。”
谢恺尘本是无罪的,之所以会有这些「罪」,是因为他要成为他的伴侣,因为所谓神禽伴侣的高标准严要求,才会莫名其妙被审判。
尽管小鸟并不完全清楚“审判”的定义,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可是听起来就就不像什么好词。
事情因自己而起,纪攸无法坐视不管。
“恐怕不行,凤凰殿下,这里是很危险的。”奥利尔否决了,“而且一旦审判开始,任何人不得外援。”
小凤凰失望道:“就算是陛下也……?”
他也注意到了祂并未出席。
奥利尔顿了顿:“这样的事,还是不要打扰陛下了。”
少年不说话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奥利尔调整了下音量,用上只对神子有过的柔和声线:“凤凰殿下,我明白您的急切,但您也要体谅,这场审判并非处决,而是考验。如果您挑选的伴侣真的那么优秀,他会通过考验的,您无须太过担心。”
凤凰低声道:“我只是想陪着他。”
刀山火海,天涯海角。
他想在他身边。
就在这时,审判庭忽然消失了。
谢恺尘、奥利尔、天平、陪审神使、卡布卡和蜚蜚……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凤凰惊魂未定地张望,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暂停拉进异空间,还以为连神域也会出现Bug。
在这虚无之中,有谁悠哉地踱着步现身。
——迦。
男人这回没穿西装,换了套宽大的深紫色兜帽和灰色牛仔裤,裤链上还有串骷髅头。
颈部到下颌那道伤疤被他用刺青遮住了,是一朵蜿蜒而上的荆棘玫瑰。
和圣像一样,是半毁的。
如果上次的他看起来像个包裹在帅气西装里的衣冠禽兽,那么这一次,简直是赤LL地彰显着“我很难搞”。
对,就是奥利尔在听到纪攸问起迦是什么人时,给出的结语。
很难搞。
原本和世界一起不见的眠礼此刻竟然也在他怀里,挥挥小手低头冲少年打招呼。
纪攸愣住了:“您……这里是什么地方?”
迦答非所问,笑得痞里痞气:“小毛啾,我好像听见了你有强烈的愿望。”
纪攸一怔,反应过来,迦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人果然很难搞,竟能从神域中扯出单独的空间来。
究竟是他的实力太过恐怖,还是有谁对这样的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或者,二者皆有之。
纪攸的确有强烈的愿望,可他不确定该不该跟这个人说。
见少年沉默不语,迦了然地笑笑:“是不是奥利奥让你别信我?”
也不知道神使长听见这么个外号有何感受。
男人转而把小神子往上颠了颠:“宝贝,你告诉你的朋友,我是好人吗?”
礼礼脆生生地回答:“当然不是好人啦!”
纪攸:“?”
迦大笑:“不愧是我的宝贝。是的,没错,我当然不是什么好人。”
纪攸:“??”
就算是见识了五花八门人类的小凤凰,也对听见的这段对话显出了深深的迷惑。
童话里的大灰狼不是先得装成好人,才能骗小红帽吗?
哪有一上来就把狼牙露出来的?
迦隔空拍拍小幽灵的头:“所以说呢,我的确不是好人,但我可以帮你完成愿望。”
纪攸不是很相信他:“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