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刻(75)
“那你呢?”
“别你我分得那么清,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面具鬼拍了拍他的肩膀,“情种没有好下场,奚傲一怒之下把我们打入轮回道了。”
“囚困至死又是咋回事?”
“非他族类,必有异心。再加上堂堂帝王与将军厮混,这要是传出去……”他顿了顿,“鹤裕镇的地下通道还记得吗?那就是地牢。不然为什么碑文上一句关于我们的话都没留下,告诉你,直到死他都没来看过一眼。”
他说的会是真的吗?江屿澈不敢相信,可所有细节都对得上。
“那他魂飞魄散……”
“他不仁,我们也不义。”面具鬼轻描淡写地说,“临死之前我以半魂为祭下了诅咒。所以一半继续入轮回道,也就是你,另一半游荡世间,也就是我。”
回想起路峻竹那刻着他名字的脊骨,江屿澈终于明白了路峻竹为何恨他。
“他真的是来寻仇的。”
“是。”面具鬼点了点头,“他还是那么狡猾,每句’我爱你‘都是场弥天大谎。”
望着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说出来的尖锐的话,江屿澈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他分不清自己是旁观者,还是亲历者。
面具鬼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掰住他的手从耳朵上挪开。
“等他魂魄俱齐那一刻,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封印起来,到时候别说欲界,就是幽冥都没有我们的痕迹了。趁一切还来得及,我们应该尽快融合阻止他。”
他循循善诱,声音几近蛊惑。
“你喜欢他,我知道,因为那是带在魂魄里的东西。放心,我不会干预之后的事,你只当是多了一段记忆就好。等融合之后他将不再是我们的对手,到时候你可以毁掉他所有法力,让他永远留在你身边。”
他朝江屿澈伸出一只手。
“如果你同意地话,就握住我的手吧。”
作者有话说:
真的会是一体双魂的狗血设定吗?看看章节标题就知道了。∠( · 」∠)_
之后会有专门的回忆篇来具体解释一切的 大家不要着急哈
第66章 黄·诚
稍微思索片刻,江屿澈缓缓伸出了手。
面具鬼双目放光,脸上挂着了然的笑,眼巴巴等着两人的手搭在一起。
但很快他眼里的光就消失了,因为江屿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其实我觉得他做的挺对的,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那么做。”
面具鬼拧眉道:“你说什么?”
“什么样的的身份就该做什么样的事,除祟者就应该除魔卫正道,帝王就应该让百姓安居乐业。”江屿澈直视他,“要是路峻竹是个耽于儿女情长的恋爱脑,那我只会骂他傻逼,不会喜欢他。”
“你不能以现在的角度去看当时的事情。想想当初!”面具鬼声音染上几分急切,“我们也是带着幽冥的任务来的,还不是因为儿女情长以失败惨死收尾,难道这一世你还要被人卖了再替人数钱?那你和恋爱脑又有什么区别?”
“对于这个问题,我刚才也回答过了。”
抓住他恍神的瞬间,江屿澈停在半空的手快速握紧,猛地向上一挥,一记上勾拳狠狠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当然,击打不是重点,重点是拳上凝结的法力。
“关你屁事。”
显然面具鬼并没有想到这层,江屿澈突如其来的一击令他难以躲闪,结结实实栽倒在石阶旁边的土地上。
“我就恋爱脑,我乐意。”他对着瘫在地上的面具鬼一顿猛踢,嘴上更是不饶人,“是牛是马你他妈赶紧现原形,瞅你顶着我的脸我就来气。”
“你在逃避。”被他一番蹂躏,面具鬼不怒反笑,“你害怕我说的是真的,不敢承认我就是你,更不敢承认你自己爱上了一个烂……”
他话还没说完就迎来了江屿澈更加猛烈的踢踹。
“你在教我做事啊?搞笑,我爱不爱轮得着你说?”
最后江屿澈踹累了,一脚踩住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前两世他也是我势均力敌的可敬对手,我不可能泼他脏水,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我。”
此刻面具鬼被他踹得胖头肿眼,灰头土脸,窝在地上气喘吁吁。
看着他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长相,江屿澈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他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迸发出诡异的光芒。
感觉事情不妙,江屿澈刚要把腿撤走,面具鬼却伸出手来拧住他的腿,硬生生地把他也拖拽到了地上。
战局瞬间发生逆转,面具鬼翻身越到他的身上。
江屿澈一惊,拼尽全身力气挣扎,却不想面具鬼稳稳压住他,甚至一手掐上了他的脖子,狞笑道:“韬光养晦谁不会啊。你有点小聪明,但不多。我本来想让你死得轻松些呢,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随着他手上力度的加重,江屿澈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困难起来。
他想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凝结法力上,但可能是刚才那一拳上倾注太多,冷却时间还没过,怎么都用不出来。
面具鬼狰狞的笑脸悬在眼前,很快就被黑暗替代,他感觉浑身的血液正在凝结,身体也麻木了。
就在他为自己的轻敌感到悔恨与绝望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划破夜风飞旋而至。
一道剑光闪过,一声凄厉的惨叫,面具鬼的头直直地飞了出去。
脖子上要命的紧皱感消失,江屿澈直起身来,看到的不是面具鬼身首异处的场景,而是一个断了头的泥娃娃。
那泥娃娃金发白衣,眼睛却是鲜红一片。
他突然就回想起前几天夜里遇到泥娃娃迷阵时不得不以血点眼破阵的事情。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在什么人的引导下走进了某些圈套中。
在把泥娃娃连头带身子踢到下面的瀑布之后,他看到了旁边插着一柄长剑,剑的尾端系着一个扇状玉坠。
幽冥魔剑。
刚刚就是它砍掉了面具鬼的头才使江屿澈从困境中解脱,他试探性地朝剑伸出手去,那剑就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发出强烈的嗡鸣声。
最终它拔地而起,化作一缕剑气融入了他的手掌。
凝视空荡荡的手掌,江屿澈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剑。
距离员工宿舍也没有几步路了,但江屿澈却是慢吞吞地挪着步子。
短暂的一程中,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题。
他究竟是谁?是幽冥的副冥主?是岭将军?
如果能有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是普普通通的江屿澈。
走到房间门口时,他推门的动作也有些犹豫。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里面的路峻竹。
想着想着,他举起手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下。
虞弈曾经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路峻竹,他为什么放着自己的爱人不信,偏去信一个坏人说的话?
路峻竹遮掩肯定有他的道理,何必再去刨根问底。
最终,他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令他惊讶的是路峻竹没有睡觉,而是在茶几旁正襟危坐,面前摆着几杯热腾腾的茶。
“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他指了指茶杯,“不会在弄法阵吧?”
路峻竹招手示意他坐,“坦白局,敢玩吗?”
“你之前到底在哪混的啊?坦白局都知道。”
“在幽冥时奚傲带我玩过。”
一提幽冥,江屿澈心虚起来。
“你都知道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知道。”他抬手扒开江屿澈的衣领,轻轻拂上他的脖颈,“疼吗?”
他不说江屿澈都没注意自己脖子上有一大块淤青。
“没啥事,指定是佑野干的,这犊子玩意儿不干好事,满嘴谎话挑拨离间。”
“像他能干出来的事,但这环环相扣的计策又像是沉雾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