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刻(68)
两人对视了一眼,连下班时间都撒谎,吕厂长的话是一句也不能信了。而且那个挂钟又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是说你们早退不好,夜班那么累,只要工作完成了早走一会也完全可以啊。”司宸吞吞吐吐,“当然还是不要早退比较好,额……不过如果是你们两个的话应该没事。”
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暗示后,路峻竹直截了当地问:“早退到底会怎么样?”
“上夜班早退的话走夜路会撞邪。”司宸抿了抿嘴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之前就有个人他非不信邪,偏要早退,然后就失踪了,现在还没找到。”
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江屿澈对此深信不疑,不禁咋舌,“宁可信其有啊。”
“是啊,他外号叫苗大勇,什么都敢做,而且他还是做开眼工序的……”
说到一半,司宸自知失言,连忙止住了话题,故作镇定地挪了下手电筒。
“太晚了,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在听到苗姓和开眼工序后江屿澈警铃大作,在手电筒扫过的光下,他发现原本散落在地上的泥娃娃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骨刻》×
《冤种江屿澈撞邪记》·
第59章 黄·勇
江屿澈这一夜翻过来掉过去就是难以入眠。
察觉到他的辗转反侧,路峻竹抬手抚上他的后背,轻拍了几下。
“还不睡,床不舒服吗?”
这一举动稍稍安抚了他躁郁的心,他闷声闷气地开口,“不是,还挺得劲儿的。”
此话不假,员工宿舍并不像两人想象中那样拥挤不堪。正相反,这里更像是个山间酒店,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还是大床房。
只要是回忆起司宸所说的话和刚才的经历,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说实话,撞邪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仓才村开始,他们就一直处在入阵破阵再入阵的循环之中。
可那些无非都是以迷惑他们为目的,暂且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布阵人的恶意。
而且恶意的矛头明晃晃对准他。
再来就是其他几仙虽然躲躲藏藏,但好歹明面上还有祭祀台、祠堂等等。再不济连白仙还有个牌位,可这里找不到关于黄仙的一丁点东西。
怎么说黄仙的名气都比其他几仙大一些,此种情况属实是不应该。
“明天白天的时候没有工作,我们可以去向其他人打听一下苗贺的事。”路峻竹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黄仙佑野狡猾,行踪不定难以捉摸,是该找找其他切入点了。”
“能打听到吗?”想起司宸吞吞吐吐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担心,“这种事要不就是都不知道,要不就是知道的避讳。”
“不急。”路峻竹气定神闲,“反正这里多得是大嘴巴。”
“’多口必无心‘,万一他们不愿意说实话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谨慎守规了?”路峻竹轻笑一声,“我还有真有些不习惯。”
“还不是被逼的。”
“好了,守规固然有好处,但也不能完全被它束缚。有时候跳出去,说不定能发现不一样的东西。”
在路峻竹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下,江屿澈困意渐浓,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找了大嘴巴一号。
路峻竹把餐盘往前一推,“阿姨,两碗豆花。”
因为发生了昨天的“传谣”事件,食堂阿姨见到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边盛边闲聊来缓解尴尬。
“起得好早啊,一般上夜班的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第一天上班难免兴奋些,而且我们……”
路峻竹的话在看到豆花上飘着的卤汤和香菜时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指着碗,“樾桔地处偏南,为什么豆花是咸的?”
“我们老板是北方人。”食堂阿姨摊了摊手,目光移向江屿澈,“而且听你的口音好像和我们老板还是同乡呢。”
江屿澈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是,我听他说过几句话,基本带着儿化音,还有几个词我从来没听过,不过和你说的词都对得上。比如那个……”食堂阿姨回想片刻,吐出一个半生不熟的词,“格应?”
南北差异大抵如此,江屿澈似乎找到了新的切入点,“既然你们老板是东北人,还是做生意的,那他有没有供点啥东西啊,比如黄仙?”
“黄仙是什么?”食堂阿姨疑惑地问,忽然反应过来,“哦,是黄皮子吧。”
黄皮子。如果江屿澈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个带有贬义的称呼。
“我们老板说他最格应黄皮子了,要是看到了就一定要打死。”
听到这番言论江屿澈都要吓死了,他不相信会有东北人没听过黄鼠狼的故事,更不敢相信会有人轻易招惹那东西。
信或不信,总归该有个敬畏的态度。
“你们老板真的打过吗?那玩意儿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啊!而且听说它是有点灵性的,不怕被报复吗?”
“当然不怕。”食堂阿姨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反正不是他亲自打的,他是老板嘛,总会有人替他做的。”
“这个人是……?”
“上一个开眼的,叫苗贺。胆子特别大。”说完他瞥了眼路峻竹,“上夜班,还是干这个工序的一般都不会怕。”
都说开眼的懂点东西,苗贺理应知道黄仙不敢招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话题引到这里,他悄悄碰了碰路峻竹的胳膊,希望他说些什么。
此时路峻竹正在发愣,将将回过神来,开口便是:“我要喝甜豆花,麻烦给我换一碗吧。”
不仅是江屿澈,连食堂阿姨也沉默了。但碍于“邪术”的传言,她还是赔着笑,“这马上就要做中午饭了,实在忙不开,你可不可以将就一下?”
虽然没有回答,但路峻竹的眼神一下变得晦暗起来。
食堂阿姨不清楚,可江屿澈知道他这个人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且他要的东西就必须得到。
大概是把上辈子的帝王脾气给带过来了。
为了不让两方为难,他自告奋勇地说:“你忙你的,我做吧,厨房我能进不?”
得到食堂阿姨的首肯后江屿澈先端起餐盘上的两碗豆腐脑喝了个干净,然后钻进了厨房。
他也不是一门心思扑在甜豆花上,仍是有一遭没一遭地闲聊套话。
“苗贺这人替老板做这么多,老板应该挺器重他吧。”
“老板器不器重我不知道,倒是吕厂长很器重他,才把他引荐给老板的。”
这里面果然有吕厂长的事。
可如果真是器重,那苗贺留下的那张纸条里为什么会说不要相信吕厂长?还有就是这张纸条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于是他又侧敲旁击,“既然领导器重,那他为啥不干了?”
“他啊,平时神神叨叨,飘乎乎的没正型,就喜欢写打油诗,吕厂长说他可能是辞职当作家去了吧,谁知道呢?”
这和司宸说得不一样。其实从昨天的事就能看出食堂阿姨对于吕厂长的话是深信不疑的,而其他人对吕厂长也是毕恭毕敬。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但他总觉得他们都没看过苗贺留下来的员工须知。
至于苗贺的去处,他倒更偏向于失踪。可如果他真失踪了,那昨晚敲门的人又是谁?
甜豆花并不费时,几句话的功夫就出锅了,江屿澈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只得端着豆花离开了后厨。
刚一出去他就看见路峻竹坐在座位和一人攀谈着,那人很是拘谨,看他出来留下一句“不打扰,先走了”便离开了。
他把甜豆花放在路峻竹面前,“他谁?”
“小李。”
原来是大嘴巴二号。看来路峻竹是怕只问一人信息过于单调,所以才想支开食堂阿姨去问问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