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刻(126)
江屿澈仍然不吭声,他手指修长,完全环住他的脚踝简直轻而易举,他撩开裙摆,就像之前掀盖头那样,又一点点地向上卷起来。
那双颀长匀称的腿就露了出来。因为天已经很热了,所以路峻竹喜服下面没有穿其他衣服,当然也没套裤子。
江屿澈拇指在脚踝摩挲几圈,又连带其他四指缓缓向上。
他皮肤的触感比上好玄狐皮还要好。
从小腿,再到膝盖,最终停在了腿根处。
路峻竹只觉腿根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江屿澈把那枚小铃铛重新系在了他的腿上。
此时的江屿澈被他白皙的皮肤逼的眩目,正在恍神。
他能感觉到江屿澈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打在大腿内侧,良久,江屿澈的吻落在了铃铛旁边。
他几乎是立刻就战栗起来。
如果不是心脏停止跳动千年,怕不是已经冲破胸膛了。
感知到他细微的变化,江屿澈抬起头,烛光映在他眼中,如同冰上肆意跳纵的火焰。
“我……”
也是在这时,烛台的灯芯发出“啪”的一声。
爆灯花是吉祥的预兆,此时此刻,却是在提醒着他们究竟身在何处,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每每都是路峻竹率先抽身,但这一次先从意乱情迷中挣脱出来的却是江屿澈。
他没有一点点被打断的烦躁,而是侧过脸指着烛台哈哈大笑。
“我操,爆烛。”
路峻竹也就跟着笑了起来,顺带着拉起还半跪在地上的他,把他拉到床边,两人并肩同坐。
“南老太太的大吉,竟然是替我们占卜的。”路峻竹说,“她但凡替自己卜一卦也不至于这样,可惜……”
可惜了半天,也没可惜出什么来。
但江屿澈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南家已经乱作了一团。
几个伯伯回家时就看到南老太太趴在桌子上,已经断了气。因为她之前也有过几次类似情况,所以几人并没有过多的悲伤,直到他们里里外外都没找到南玉璃时,才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说起来,这个叫绥淇的狐狸是不是地位挺高的啊?”江屿澈问,“不然老狐狸也不可能让她办这种事。”
“是。”路峻竹点头,“她的地位相当于公主了。”
公主的消息应该很灵通才对,她居然会不知道紫圣仙师庙里关着路峻竹这样的危险人物?
究竟是她太过自信,还是被谁蒙蔽了双眼?
从头审视起这些事,江屿澈有些不寒而栗。
沉雾、砚霖、墨霄、佑野都死了,紫圣仙师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还要故意害死自己这边的人吧?
除非,他还有什么足够厉害的底牌。
他把他的想法说给路峻竹,最后补了一句:“那张底牌会是南玉璃吗?”
沉吟片刻,路峻竹坦白道:“我不确定,但我知道我们现在必须先弄清楚一件事。”
“啥事?”
“千年前的织离氏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该咋弄清?”
路峻竹身子一转,躺在了床上,又往里靠了靠给江屿澈留出充足的位置。
“等。”
第109章 第一世·青山遇雪
江屿澈有点急,但他规劝自己先别急,既然路峻竹说等,那就先等一等吧。
他从床上起身,往嘴里塞了几块桌上的糕点,边嚼边一手取下箍在头上的状元帽,捧在手里看了看,没想到自己也能戴上这玩意儿,另一只手则抚了几下被帽子压得七扭八歪、张牙舞爪的头发。
把帽子放在桌上,他走回床边,两腿一抬,也顺着路峻竹的方向躺了过去。
床上的被褥松软舒适,江屿澈沾到床边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不是穿着这件繁乱复杂的礼服,江屿澈也想好好地躺一躺。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身礼服,才让他有一种真真切切的感觉——路峻竹嫁给他了。
其实说娶和嫁倒也没什么区别,他们本就是新郎和新郎嘛。
“嗯?你穿这身衣服是不舒服吗?”
路峻竹注意到他的翻来覆去不老实,稍微侧过头来,烛光晃在他垂下的睫毛上,他扯了扯江屿澈束在腰间的玉带。
“要不然就先脱掉吧。”
“啊?”江屿澈吃了一惊,“脱了的话我就没衣服穿了,你总不能让我现在就把狐狸皮给套上吧。”
“……”路峻竹无语地看了他几秒,“一会要是对付狐仙的话穿成这样难免束手束脚,不如脱下来好好休息放松一下,你可以先睡一会,我保证睁眼之后你的衣服能回到你身上。”
这个江屿澈信,之前在兽骨上昏迷的时候他一醒过来自己掉进海里的衣服都能回来。
于是他三下两下除去衣服,裹进了被子里。
那边路峻竹也脱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叠在一边,回过身来拥住了他,还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
他的身体依旧冰冷,但对于江屿澈来说比起最开始已经好很多了,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内心压根就不抵触了。
四周萦绕的尽是竹子清新的味道,唇齿间还有岭梅醉的余香,再加上将近两日的奔波,倦意和困意一股脑袭来。
他眨眼的频率逐渐变慢,嘴里也开始说胡话了。
“你说,门外会不会有听墙角的?”
“我猜会。”
“那……他们没听见想听的声音,会起疑吗?”
路峻竹埋在他颈窝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比如?”
江屿澈撑起眼皮,环住他的腰,“你要说这个我可不困了嗷。”
其实就是句玩笑话,他还不至于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路峻竹笑着拍拍他的头,“睡吧,一会我叫你。”
“不过我是说真的,万一咱俩刚才说的话被听见了咋整啊?”
“如果被听见了他们早就坐不住了,放心吧,门上我附了隔音诀。”
有路峻竹在,江屿澈就觉得心里踏实。于是老老实实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路峻竹也闭上了眼,但他没有睡觉,而是陷入了一段回忆。
那是他青葱年岁的旧梦。
当年师尊带领缈山所有师兄师姐齐力抵抗横行人间的邪祟后不知所踪,只剩断壁残垣,一地血污,还有只被斩断的狐尾。
满目疮痍,他呆立着,良久才跪了下来。
半个月前他还是无忧无虑的小除祟者,有和善的师尊和疼爱他的师哥师姐,一路顺风顺水。
顷刻间,高楼倾颓,烟消云散。这件事对他来说无疑是重创。
凝视着那截狐尾,年轻气盛的他怒火中烧,抬手就将它燃成了灰烬。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举动会为后续的一切埋下祸端。
跪了三天三夜,曾经缈山的欢声笑语历历在目,他抹干眼泪,毅然决然带着自己的剑下了山。
这把剑是两年前师尊送给他的十四岁生辰礼,名唤“余清”。
他问师尊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师尊和他讲了个故事。
说是这剑的锻造材料极其珍贵罕见,好不容易得到一批,盘算着至少能出五把剑,结果就炼出这么一把剑来。
“我看过了,其他的剑虽然没炼出来,但它们多多少少都融进了这把剑中。”师尊神神秘秘地说:“所以是留得青山在的意思呀。”
“可是’清‘和’青‘也不一样啊……”
“阿竹你好啰嗦,快拿着剑下山历练去吧。”
然后他就兴冲冲地跟在师哥师姐后面历练去了,他天赋高,这是缈山众人公认的事情。不过两年就使得“竹公子”和“余清剑”的名号响彻天下。
如今他再度下山,则是要履行“青山”的职业,师尊一语成谶,他和这把剑竟然有了相似的命运。
他御剑一路向北,走走停停,所过之处竭力镇压逃窜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