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雍高帝纪(81)
丞相:(眼圈一红,两手收紧)太医马上就来了,王上乖,再忍一忍。
王上:(抬手就要往伤口上按)
丞相:(忙捉住这只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王上不疼了啊……不疼了,亲亲就不疼了。
王上:嗯,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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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这一章没能成功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旁边还站了一个大活人x
刘景:怪我咯?
第69章
“你营中的军务不管了吗?”刘景正拿着热水泡过的布巾给刘符擦脸,说话间正好擦到嘴边,刘符的后几个音便变成了“呜呜”的声音。
刘景手上动作不停,把布巾换了个面,又拿起刘符一只手,“我晚一点去。”
刘符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笑,“这种事情让李七做就好了。”
刘景把布巾递给军士,自己洗了把手,将放在一旁的粥端了过来,“嗯,看你喝完我就走。”
刘符靠在床头看着他,又是嘿嘿一笑,“大丈夫志在四海,怎能如此儿女情长。”
幸好刘景早就习惯了他这样,什么时候他哥哥得了便宜要是不卖乖,刘景才会觉得奇怪。他不和病人计较,好脾气地道:“王兄教育的是。”
刘符无趣地撇撇嘴,面上却带着几分高兴,他接过了碗,却不急着喝,疑惑道:“景儿你听,帐外有什么动静?”
刘景神情微微一变,一瞬间后又恢复如常,淡淡道:“应该是军士们在操练吧。”
刘符摇摇头,半眯着眼睛仔细听了起来,刘景见状,忙抢过勺子举到刘符嘴边,几乎要连着勺子一起直接塞进他嘴里,打岔道:“王兄,粥都凉了,快吃啊。”
刘符对他“嘘”了一声,又凝神听了起来,这回的声音倒是听得真切些了。
蛇吃象,鼬吞狼。
可笑蛮奴不自量,今日果死上党。
见刘符面色骤变,刘景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他拉住刘符的手,想赶紧说些什么,但还不待他开口,便见刘符面色忽然一缓,反而露出一抹笑来,随后便听他带着两分怒意和八分的难以置信道:“他们居然把我比作黄鼠狼?”
“啊?”刘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兄长一向心高气傲,丞相担心他听了之后气得病情加重,特意在外面多加了一层毛毡,却没想到刘符虽然伤得这么重,耳朵倒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使。见这话到底还是让刘符听到了,刘景心里不禁七上八下的,生怕他一时气不过,再出什么好歹来,但他紧张了半天,却没想到刘符会是这个反应。他回过神来,一头雾水地赶紧顺杆爬,“是啊,赵人脑子都有毛病,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东西。”
刘符一勺勺地吃起粥来,“还能说什么,就是想盼我早点死罢了。”
“啊?嗯……”刘景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道:“是啊,王兄千万莫要中了赵人之计。”说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多余,刘符看着完全也不像是中计了的样子,吃得比平时都欢。
刘符扬起碗,把最后一口倒进嘴里,还咂了一下嘴,才把碗递给刘景。赵人也太小瞧他了些,上一世他一个月便丢了关东,被周发编成歌谣,命人日夜传唱,他都忍了下来,赵人的这几句,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他唯一比较在意的一点是——
蛇就算了,可为什么还有黄鼠狼!
刘符愤愤道:“我迟早把上党拿下来。”
“那就是丞相和将军们操心的事了,”刘景反应十分平淡,给他递了一杯水漱口,“哥,你就好好歇着就行了。”
刘符叹了口气,“躺的久了真难受。”
“那我帮你翻一个身?太医说了,向右侧躺一会儿应该没事。”
刘符点点头,嘟囔道:“没想到我现在翻个身都要让别人帮忙。”
刘景一面扶着他的肩膀向右转,一面安慰他道:“过两天就不用了。”
刘符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这时突然听门口的军士说,丞相求见。刘符被翻了身后正好面朝着里面,这时只得背对着军士挥了挥手,“让丞相进来……哎,刚舒服一会儿,再给我翻过来吧。”
王晟先远远地行了一礼,然后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摆在案上的空碗,问道:“王上感觉好些了?”
刘符像是一条煎鱼一般,被翻了一个面又一个面,闻言兴致缺缺地打量了一下王晟的面色,无奈道:“比丞相好些。”
王晟这种时候向来口拙,愣了片刻后仍是那一句,“累王上担忧了,臣无碍。”
“哼。”刘符用一个鼻音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洛阳那边有蒯大夫和袁刺史,如今大军在外,军务繁杂,你又把洛阳事务一并担在身上,如此必不能持久不说,文书往返千里,也有诸多不便。”
“王上说的是。只是大夫原任侍诏,不精于吏事;刺史新任也不过数月,”王晟面上微白,只有眼底有淡淡的青影,总算给这张脸添上些颜色。虽说如此,他神情中却丝毫不见疲惫,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的,他顿了一顿,放轻了声音又道:“臣放心不下。”
刘符一撇嘴,“罢了,不劝你了。要是什么时候放心的下,你就不是王景桓了。”
刘景起身站到一旁,没敢和刘符说丞相昨夜看他睡下后,在床边怎么都直不起腰,还是他给扶回外帐去的。
王晟看着刘符,似乎想说什么,却半晌没有出声,十分罕见地犹豫起来。优柔寡断可从来不是个能和他沾上边的词,刘符见状笑道:“行了景桓,我知你来意。”
王晟整整神情道:“王上在阵前受伤,士卒不知王上伤情,只妄相猜测,时日一长,必定动摇军心,为赵人所乘。王上如今既已稍缓,应当即刻出帐巡营,以安抚众心,鼓励士卒。”
“不行!”刘符还未说话,刘景先插话进来。话一出口,他意识到自己口气急了些,忙对王晟作了一揖,缓了语气恳切道:“王兄身体刚有起色,现在就去巡营,恐怕撑持不住,不如缓过这几日再做计较。”
王晟一时抿唇不语,反是刘符抬手笑道:“我是雍王,更是主帅,在高望堡当着众人倒下去,又一连几天没露面,确实不妥。我若是再不出去,恐怕用不了几天,军中到处都会传我已经死了。”
刘景转过头去看向他,坚持道:“那过几日再去巡营也不迟。”
“行了,我哪有那么娇气。”刘符摆了摆手,“找个什么东西,把我抬出去看看吧。”
王晟这时才开口道:“臣已让人用木头搭了小轿,现正在帐外候命。”他说话时面向着刘符,视线却垂下来落在他下巴上,没有去看他眼睛。如今军心不稳,士气正低,让刘符在将士们面前转一圈,比费多少口舌去鼓舞士气都来得有效。
真周到啊。刘景抿着嘴忍了忍,出于对王晟一贯的尊重,到底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只是沉默地侧过脸去。刘符倒不甚在意,朝着帐外招招手,一直侍立在侧的李七便很乖觉地过来,对刘符告罪之后,俯下身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刘符倒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还有心思开玩笑道:“幸好平时没吃太重,不然现在可不好办了。走,去看看丞相准备的轿子是什么样的。”
可能是他的笑话太不好笑,在场的四个人中除去他之外再没别人露出笑意,王晟和刘景都不答话,李七就更不敢出声了,只是稳稳地托着刘符走到帐外。刘符定眼一看,见王晟所说的小轿,不过是一把木椅下面绑了两根木头,处处都透露着大军在外时的贫穷和将就,忍不住啧了两声。
李七将他小心地放在椅子里,刘符这才注意到上面垫了几层软垫,坐起来倒是比看上去舒服。他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四个亲卫便抱着木头的两头,举起来扛在肩上。刘符长了这么大,要么坐车要么骑马,还很少让人扛在肩上走过,这时随着椅子轻轻地一颠一颠,还觉得颇有几分惬意。
到了营中,有眼尖的军士见了他,忙叫道:“王上!”这一喊,全营的人就都转过头来,但大军这会儿正在操练,谁也不敢乱动,一个个地只拿眼睛看他。
刘符让人把自己放下来,笑道:“来,都歇歇。”
有了他这句话,兵士们便都呼啦一声围了上来,连正在练军的军官也不例外。平时打仗的时候刘符就喜欢和军士们一起吃饭,营中的士兵虽然不是个个都和刘符围着一口锅吃过饭,但许多人都和他说上过几句话。这会儿见了王上,刚开始他们还不太敢说话,可一旦有人先开了口,大家就都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王上受伤了?”
“伤得重不重?”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半天,刘符才总算得了个间隙回道:“咱们大雍的男儿,谁没受过点伤?”他随手指了一个人,“你和大伙说说,受过伤吗?”
那人见自己被刘符问道,先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猛地挺胸站好,两手一拉前襟,将上衣扯了下来搭在腰间,露出精瘦的上身,指着胸前的一道长疤高声道:“回王上,受过!这个就是上次在王屋山,让赵兵给砍的!”
刘符点点头,又环视四周道:“你们都受过伤没有?”
别人都正等着王上也问问自己呢,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一营的军士们都纷纷激动地脱起了衣服,引得附近各营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他们一边训练一边偷偷地想,那边到底……在做什么?
刘符被众人围在正中,一个个地看过去,见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干干净净的,每个人身上都横着几道疤,有些人身上还缠着透出红色来的布条,他忍不住从椅子上直起身来,动情道:“大家身上都有伤,我也有,少了这里面哪一道,我们今天都不会在这里。大雍能有今日,都是咱们的儿郎这么一道伤、一道伤地拼出来的……”
他神情激动,按着左肋偏头咳了两声,缓过一口气后,又问一个身上缠着布条的兵士,“你伤得重不重?”
“不重!”那人的第一反应也是立刻站直,然后咧开嘴朝着刘符一笑,“这不是还能训练吗!”
刘符也笑,“我伤得也不重,这不是还能来看看你们吗。”
众人都笑了起来,有人喊道:“那王上什么时候带咱们打进上党!”
刘符又咳了两声,两颊泛起潮红色,两手握住椅子的扶手,一双眼睛里映出光来,“今年的秋风吹起来之前,我保你们进上党城吃庆功酒!”
众人纷纷高呼起来,刘符抬手压下声音,“好了,都训练去吧!”
刘符接下来又去各营都转了转,有些说上了几句话,有些则只是简单示意,待他巡营完回帐中时,日头早已西斜。亲卫知道刘符不喜欢清汤寡水,得了太医点头后,给他用鸡汤将米煮烂熬成粥,他一回帐便端了上来。虽然本质上这还是一碗白米粥,但闻着就让人想流口水,刘景见刘符从回来后就神情疲惫,于是端着碗坐在床边道:“哥,我喂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