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雍高帝纪(17)
丞相:血条红了,要王上亲亲抱抱才能好起来【。
【刘符进入了直播间】
刘符:卧槽?!刘景!你把丞相气死了!你赔我!
刘景:???
第17章
“什么?你信里真这么写的?”刘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景,刘景在他的注视下,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对啊,本来就是这样的。”
“本来就是这样?”
逞凶斗狠?被十余创?几欲丧命?殊无愧色?
三言两语就勾勒出来一个亡国之君的生动形象,真是厉害了!他身为一国之君,除了会被弟弟打,将来回去了还要被丞相骂,这王当得也太窝囊了吧!刘符痛苦地捂住头,起身暴躁地转了两圈,回头指着刘景鼻子“你、你”了半天,冷笑道:“行,景儿,让你读书,看样子真没有白读。”
见刘景闻言毫无愧疚,反而面有得色,刘符更加叹为观止。他顿了顿,下一刻,火气突然消了下来,面色平淡道:“光读书也不行,为兄希望你能文武双全。这样吧,秦将军这一阵要负责招降魏国各县,你跟他好好学一学,就先别和我回长安了。”
刘景急道:“哥!带我一起回去啊,我不想待在洛阳,我也想回长安。”
刘符从桌子上端起那碗仍在微微冒着热气的胡辣汤,皮笑肉不笑道:“长安有什么好?洛阳繁华,还有这么多好吃的,景儿你闻闻,这汤多香!”
言罢,他端着这碗汤出了刘景的营帐,对左右道:“今晚不许给他饭吃!”
“是!”
刘符为显示自己与诸将士等同,故而没有入住洛阳宫,而是也住在军帐里,刚一进帐,便听人来报,说是有个魏臣要求见他。刘符听到“魏臣”两字就有些头疼,他初入洛阳,还未解决秦恭手下的兵马,怕群臣在洛阳生变,故而软禁了他们。现在秦恭的问题解决了,这些大臣如何处理,便成了急需解决的事。都是一国大臣,总不能一直囚禁着人家,但若是放出来,又难保他们没有二心,而且放出来之后又怎么办呢?官复原职是不可能了,那谁的才能大,谁的才能小?谁应该做大官,谁应该做小官,谁应该弃置不用?刘符一想起,便觉得千头万绪,头疼不已。
就在这时候,居然有魏臣主动跳出来说要见他,刘符摸了摸下巴,让人叫他进帐说话。现在大局未明,魏国群臣背地里乱成什么样子,刘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种时候这个人主动求见,想必是胸有成竹,他要看看这个人能说些什么。
过不多时,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便被带入。
刘符皱了皱眉。他虽然有一半的汉人血统,也任用了很多汉人为官,立国、祭祀、甚至起居都遵循汉人礼制,但同长安的刘氏宗族一样,身上多少还带着点胡气。见到秦恭这样相貌堂堂的,不管他说什么,刘符心里都先暗赞他是个英雄,而见到这人身材短小,似乎也就六尺有余,第一眼便颇为不喜,于是刘符颇为冷淡道:“你在魏国任何官职?见我是有何事?”
那人见了刘符,也不行礼,倨傲道:“魏国侍诏蒯茂,为雍国存亡之事求见雍王。”
刘符见他对自己如此无礼,又出此大言,心里不悦更甚,却未发作,冷笑道:“侍诏不去看星历,为何来本王面前出此狂言?我大雍有何存亡之事?”
蒯茂不等刘符下令,自己便坐了下去,侃侃而谈道:“大王以为入洛阳、收秦恭、招降诸县,便可安坐魏境,高枕无忧?不然。治国者,人也;治军者,将也,得其土而不能得其人,得其军而不能得其将,如此虽得一国,不能久治,久后必反。如今群臣为大王所禁,虽能禁其行,不能禁其言,惶惶然,愤愤然,每日相坐议论,汹汹不止,大王可知群臣议论何事?”
刘符听这话颇觉耳熟,揣起手道:“所为自然是赏罚升贬之事。”
“不然。”蒯茂道,“众臣所论,乃谋反之事。”
刘符神色一动,过了一会儿道:“何出此言?”
“大王新入洛阳,未施政令,大王不知群臣,群臣亦不知大王,彼各见疑,疑则生乱。或有自忖在旧国位高权重,必不能见容于上者;或有劝旧魏王坚守洛阳,无纳大王者;或有与大王曾结仇怨者,皆恐见诛,群臣怖栗。大王现陈军洛阳,而今天气转寒,关陇之士有西归之心,必不能于洛阳久留。大王既归,不能尽押群臣收归长安,必留之洛阳,如此则吾恐群臣皆起,魏国降而复反,大王且如之奈何?”
刘符悚然一惊,此人不仅说出了他心中所虑,更料到他不日便要率军返回长安,当真厉害。话说到这个份上,刘符哪还能计较此人身长是六尺还是六十尺,忙收起轻视的心思,正色道:“我欲效汉高祖封功臣故事,昔日魏使与我有过,我曾辱之,此为我之雍齿。今若先赏此人,能解群臣之虑否?”
蒯茂道:“汉高祖之封雍齿,以其有功,今大王岂能尽封群臣?使者何功之有,今若封之,群臣皆望封赏,如何?”
刘符坐过去一些,恳切道:“请先生教我。”
“今为大王计,莫若留群臣于洛阳,独押魏王宗室入长安,而后厚待之。如此,群臣见宗室尚且得以保全,内必自安。再择有功之人,先行封赏,使叙职长安;而后委长安官吏赴洛阳,久后人才毕现,便可任贤使能;洛阳旧署若有不才,则徐除之。”
“好!”刘符抚掌起身,思索片刻又道:“看来必须要先赏一批有功之人,让群臣的心定下来,又不能让他们觉得人人都能得到封赏……只是我入洛阳,与魏人无关,何来有功之人?”
“在下便是。”蒯茂面不改色道。
刘符闻言愣了一阵,随即大笑,“先生真可人也!”
“大王谬赞。”
“哎!”刘符笑够了,随即摆摆手道:“该叫王上了。”
蒯茂这时才跪地对刘符行了一礼,“谢王上!”
“以卿之才,一个小小的侍诏实在是可惜了。”刘符扶起蒯茂道:“卿随我回长安,为我谏议大夫。”蒯茂闻言,复又跪倒道:“谢王上!”刘符再一次扶他起来,这次颇有些奇怪,“方才卿倨傲如狂士,见我不拜,如何现在又颇守礼节,再三跪拜不止了?”
蒯茂道:“方才王上以鄙薄待臣,臣自以倨傲回之;现王上待臣以礼遇,臣自要效之以臣节。”
刘符复大笑,与之促膝而谈,竟秉烛达旦。
第二天一早,刘符神清气爽地出得帐来,见刘景眼睛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故作惊讶道:“景儿昨晚睡得不好吗?”
刘景咬牙道:“托王兄的福,臣弟昨晚肚子叫了一夜。”
刘符哈哈大笑,昨天与蒯茂交谈后,他深感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故而此时心情正好,也不计较刘景告状的事了,揽过他的肩膀道:“魏国当真是人才济济,连个小小的侍诏都抱有大才,可惜何武为我所擒啊!”刘景不答,于是刘符低头看着他,又道:“景儿,不是为兄说你,你还小,饿着肚子怎么行呢?快多吃点东西,招降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呢。”
刘景睁大了眼睛,“哥,你真不带我回去啊?”
“自然,君无戏言。”
见刘景面上现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刘符又笑道:“我刚一称王便倾举国之兵来山东与诸侯交战,恐怕时日一长,长安生变,现在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只是洛阳对我非比寻常,洛阳为四战之地,辐射中原,此处未得便罢,既然得到手里,就不可有失。我派朱成、秦恭守在这里,自己带兵回长安,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踏实,景儿难道以为我让你暂时留在这里,只是和你说说气话?”
刘景面色一变,肃然道:“是!王兄放心,我必保洛阳无虞。”
一日后,刘符留五万人驻守洛阳,自己率领十万人班师,将刘景、朱成、赵岩、秦恭都留在洛阳,独带着蒯茂,并押解的魏王宗室,启程前往长安。
行至半路,刘符突然觉得脸上一凉,仰头看去,见天上竟飘起了细细的雪。刘符有些奇怪,搓了搓手,随口道:“此时正是深秋,为何会突然下雪?”
蒯茂打马上前道:“天时有变,王上且看,三月之内,中原必有大乱。”
刘符笑笑,心想他这个新任的谏议大夫真不愧是占星出身,对天象这种东西这么敏感,只是提前下雪而已,还能扯上中原生变,于是笑过之后,并不放在心上。
蒯茂却道:“王上不信,数月之后,必能有报。”
刘符不知道几月之后中原是不是会生乱,但他行至半路,就先收到从长安发来的消息,说是国内出了乱子。刘符读罢,咬牙切齿道:“这个刘德!我以前看着他那娘亲的面子才饶他一命,他这几年不加收敛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杀人?而且还是将一家五口都灭门了,这件事传出去,百姓还怎么看待朝廷!”
蒯茂不了解雍国内政,看着刘符的怒容,默然无语。刘符思索片刻,皱眉道:“不行,我得快点回去,我不在,没人制得住那小子。偏将军何在?”
孙援道:“末将在!”
“我带两千人先行,余下大军由你指挥。”
“是!”
刘符率两千轻骑疾行,刚过函谷关,又收到王晟调羽林军围困甘泉宫、刘德私调五千人马、又有五百百姓擅闯禁地的消息,可谓又惊又怒,战胜的喜悦一点不剩,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去找这些人算账。
此时的长安城中,刘柱李三、海信侯刘凌并左右屯卫尽皆入狱,司隶校尉武广被革职,海齐侯刘德见叔父救不了自己,又不想连累母亲一起忍饥挨饿,于是还未坚持到第二日便走出甘泉宫,自请下狱。从元老重臣,到刘氏宗亲,再到平民百姓,王晟上上下下地收拾了一遍。孝伦夫人的儿子被抓,连小叔也被连累,她竟窝在甘泉宫中谁也不见,一时间长安刘氏震恐,宛若群龙无首。满庭朝臣观望,要看朝廷的下一步动作。
刘符虽然见所有该抓的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但也知道此事还远远没有了结,于是一入长安城便直奔丞相府。到了市集上,刘符突然想起朱成之子的事情来,怕授人以柄,连忙下马大步而行。
谁知道他急急忙忙赶到相府,却听说王晟又病倒了的消息。
“怎么回事?”刘符来的时候王晟正昏睡着,刘符摸了摸他的手,觉得有点凉,就塞进了被子里,对着还未醒来的王晟不好发火,于是对着管事没好气道:“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一个秋天还没过,怎么就又病成这样了?”
管事擦汗道:“王上有所不知,前几日长安城里不太平,丞相实在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