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58)
顾延脸色不虞,从车库入口一步步丈量,抬头看狭窄的地上窗,雨珠啪嗒嗒滑落。
“两边长宽不同。”顾延抚摸墙面,指尖轻敲。
莫问良眯起眼,也察觉异样。
车库在地下,要绕过弧形下沉车道才能抵达大门,所以,人眼会不自觉地认为前方墙面是平直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顾延丈量过一次后就敏锐地发现,车库内墙和外墙,并非平行,而是个微妙斜线,整个地库是一个不大标准的梯形。
历经两日多的探索、追逐,靳家大宅的格局在顾延脑海中清晰呈现。
他阖上眼,少顷,倏地睁开眼睛,瞳仁沉黑如同夜色。
“这座墙后,有一个夹层。”
莫问良和他肩上扛着的魏千霜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两位老玩家就反应过来。莫问良正打算问顾延想怎么做,就目瞪口呆看着他拔出龙牙刀。
“喂,不是吧你。”莫问良骂,“尼玛,别砍到承重墙……”
话音未落,白光一闪,在一声龙吟,和轰隆一声巨响后,车库内墙轰然倒塌。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恢弘奢靡的祠堂,屋子很小,但雕梁画栋、五脏俱全。
看到歪斜的木架和满地的骨灰,顾延脸色一沉。
“小姜来过?”莫问良问。
顾延单膝跪地,两指从祠堂正中的一只棺材角落里,捻起一片破碎的白色棉布。
一条黑雾荆棘倏地刺出,凑过去嗅探,末梢蜷起,颇具人性地朝顾延点点头。
“刚走不久。”
顾延心头闷痛,皱眉忍受难言的烦躁,攥住胸前衣襟,手背青筋暴突。
莫问良啧了声,也有不好的预感。他扭头一看,就见一堆断壁残垣后,掩映着一条暗道。
“这里?”
顾延摇头:“姜荻不会走不知去向的路,除非……”
他抬眸,看向那扇破损的玻璃窗,眯起眼,语气凛然:“有人带着他走。”
话毕,顾延提刀就往方才破开的墙洞跑,撂下一句:“把骨灰收拾起来,晚上要用。”
莫问良低头,看地上厚厚一层骨灰,破口大骂:“怎么收拾啊你妈的!”
歪在架子下的魏千霜讪讪道:“地库的墙上挂了吸尘器……”
一串国骂的间奏中,夹杂几声沙沙的动静。
莫问良不动声色,打火机在他指间飞速旋转,咔咔活动颈骨,笑了笑:“哟呵,来活了。”
*
这些天,姜荻一直没怎么来过后花园。顾延领他过来,才注意到这儿有个树篱迷宫。
占地面积不大,只是树篱三米多高,在斜风细雨下,是铅色的深绿,仿佛与后山融为一体,渺渺没有尽头。
姜荻有些冷,抱住胳膊打了个喷嚏。
顾延带他往迷宫深处走,颀长的背影在雨幕中凝成一道墨刃。见他停下,顾延回头问:“怎么不走了?累了?”
姜荻觉得有些不对,具体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他后撤半步,死皮赖脸道:“这马丁靴磨脚,好疼啊。哥,你背我。”
顾延浑身一滞,嗯了声,转身蹲下。
“上来。”
姜荻眉毛都撇成八字,扶住一旁的树篱,摸了一手雨水。他攥紧拳头,抬起一脚就往顾延后脑勺踹去。
“呔!哪来的妖精?我哥呢?!”
姜荻踹完就跑,身后的“顾延”脸上渐渐褪去血色,嘴唇皲裂发白,周身都弥漫着骇人的死气。
簌簌,簌簌。
“卧槽!”
姜荻大着胆子边跑边回头看,但见“顾延”的五官凹陷扭曲,只剩一层皮肤,再像捏泥人一样挤出五官、骨骼。
那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有着和新郎靳怀启一样的脸孔。
“死了还能复活?这副本不公平!我也想要复活甲!”
嗖——
姜荻头一缩,躲过一截投掷来的木刺。
他在前头跑,靳怀启不紧不慢在后头追,就地取材,折来一根根树枝,一头却尖锐无比,半点没留手朝姜荻背后刺去。
姜荻一点也不想背后中八枪自杀,只能手脚并用连爬带滚,沿记忆中的来路往迷宫入口逃窜!
性命攸关之时,姜荻脑子转得飞快。
他想起顾延说的“水鬼”,如果涂燕燕会沦为阴宅的“水鬼”,同样是在靳家大宅横死,和她卧龙凤雏的未婚夫靳怀启为何不能?
可这依然解释不了他背后的鬼手印……
“不必跑,姜荻。”或许是肉身被冰冻过的关系,靳怀启说话一字一卡,像卡顿的磁带,“你跑不掉的。”
姜荻大口喘气,懒得和他斗嘴,埋头在墨绿的树篱间穿行。
靳怀启一度被甩开,但很快,姜荻发现他和大宅主建筑的距离几乎没有改变。
这该死的迷宫在动!
姜荻慌不择路,下意识贴住树墙往右手边跑,他小时候在米老鼠杂志看过,一直选择右边就能离开迷宫。
“抓到你了,抓到你了。”
靳怀启阴恻恻从四面八方传来。
“啊——!”
姜荻后心剧痛,惨叫一声,噗通跪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鬼手印所在的那块皮肤陡然间烫得惊人,姜荻隔着T恤去摸,像摸到一块烙铁,皮肤下有东西在剧烈地蠕动,好像随时准备破蛹而出。
张口叫顾延,几息后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出声,干张着嘴,喉咙烫到嘶哑,身体沉重像一口铁锅,烧热了上百斤的石子。
姜荻从没这样绝望过。
完了,真的完蛋了。
闷闷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草地上的闷响。
姜荻倒吸口气,万念俱灰抬起头,是靳怀启。
“他们说,你身上有股香火味。”靳怀启和涂燕燕一样,吸紧鼻翼,“我抓到你了,现在,你是我的战利品。”
“他们?”姜荻疑惑。
不待他深想,靳怀启就咧开嘴,勾起贪婪的笑容,攀在树篱上,身体垂直于地面,壁虎似的向他爬来!
瞬息间,靳怀启就冲到姜荻跟前,姜荻头皮一紧,想都不想掏出骰子就扔。
“赌狗的十四面骰”当空旋转,黑雾与金光交错,泾渭分明,早上的那一面是象征着化险为夷的“柒”。
不过,此时的姜荻并不在意薛定鄂的运势,他想要的就是骰子旋转时四散飘渺的金色焰火,拿骰子当□□使。
靳怀启厌恶至极地避开那道金光,如涂燕燕躲避金红两色的长生牌,这些阴间玩意儿再强大,也有刻入DNA的畏惧。
就是现在!
姜荻团身一滚,避开靳怀启的闭目一击,耳畔响彻懊丧的吼叫。
脊背痛到像风湿多年拔了十天火罐,姜荻呲牙咧嘴,逆向思维攀住树篱往上爬。
沙沙,不过两秒,靳怀启就跟了上去。
姜荻踩在半米多宽的迷宫树篱上方,一路摸爬滚打,树枝划破手心和脸颊,留下细小的伤痕。
他的力气在消失,意志在消磨,但是,一点也不想放弃。
远处,大宅后门走出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影。
“哥——”
姜荻的声音很轻,很远,细小微弱,像下雨天被淋湿的流浪猫狗。
雨水打湿睫毛,模糊视线,到最后,姜荻甚至不能确定这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
那道黑影在雨幕对岸顿住,一刹那间,向姜荻奔袭而来。
姜荻挣扎着,蹬开靳怀启的手,从树篱顶部滚落。
他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抓紧湿淋的衬衣,触感柔韧而坚硬。
又欠你一条命。
姜荻眼皮沉重,支撑不住往下耷。
“别睡!”顾延扣住姜荻的腰,手腕一抖,龙牙刀飒的一声朝靳怀启劈砍。
“在里世界就该弄死你。”顾延语气狠厉。
龙牙刀划开空气如折出纸痕,在视网膜落下一道道白色残影。
靳怀启斥叫着,双臂交叉格挡在头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