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137)
“成人的血液总量为4到5升,人体失血量的理论极限是1.9到2.8升。”顾延的声音如初春化冻的冰河,“姜荻,要渗透这么多泥土,至少需要两升以上的血液。如果这些血是人血,而且是老约翰儿子的血液……那么,会是谁在我们埋尸后,抽走了他体内一半的血,再盗走了他的尸体?”
姜荻牙根打冷颤,插科打诨道:“哥,你大学学什么的?懂这么多有的没的。”
“不记得了。”顾延放下铁锹,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我思考激烈时,相应的知识就出现在脑海中。姜荻,我们也许没有完全失忆。”
姜荻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的记忆还在脑子里,只是需要去激活?”
顾延颔首,伸手把姜荻拽起来,继续推论:“知道埋尸位置的除了我们,只有钟灵和吴惠。”
“确实,他俩的嫌疑最大。”姜荻眨眨眼睛,“可是他们挖坟干啥?留下一大滩血,坑也敞着,生怕不被人发现吗?农场里不仅有史坦尼斯家,而且有三十几个奴隶呢,加起来四五十号人,天一亮就会被发现血迹。”
他的推理流畅自然,叫顾延多看了一眼。
姜荻扁扁嘴,不满道:“哎,你那什么眼神?眼睛里写着‘这人居然有脑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偷尸体的人也不会是老约翰。”顾延移开目光,“如果是他,估计早就闹起来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两种可能——”
“要么是我们不知道的第三方,鬼鬼祟祟的趁夜色刨坑偷尸体,还给老约翰儿子放了一半的血。”姜荻掰手指,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如纸,“要么,是尸体自己爬出来了。”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现场的乱象。
*
夜幕低垂。
史坦尼斯家的阁楼仅有一人高,吴惠躬着背才能避开厚厚一层灰尘的房梁。她屏住呼吸,减少存在感,尽量不去打扰席地而坐,皱眉沉思的钟灵。
铁栅栏锁死的天窗外洒下一汪黯淡的月色,落到钟灵墨缎似的长发上,照亮地上一大片石灰或是白色粉笔画出的六芒星法阵。
法阵上的文字扭曲如蝌蚪,朝着钟灵的最上方一角画着形似山羊的标志。吴惠看不懂,她只觉着六个角上烧到一半的白蜡烛有些瘆人。
他们在这幢绿房子潜伏了一夜,直到史坦尼斯一家十六口人全数睡去,才放轻脚步四下查看,储藏间的天花板上发现这处隐藏阁楼的暗门。
钟灵胳膊肘撑在膝头,掩嘴思索良久,忽然笑出声:“通灵法阵?有趣。吴惠,你听说过么?”
吴惠默然,轻轻摇头。
钟灵扬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意:“史坦尼斯们信仰摩门圣殿教,老约翰自诩是人间的圣灵,耶稣现世。这样‘虔诚’的家庭为什么会有人使用融合犹太教所罗门封印,以及撒旦标志性的山羊符号?”
“加上蜡烛,哈哈,更明显了。这是一个通灵、招魂的阵法,是史坦尼斯的哪一位妻子,哪一个女儿背着他画下的?她想召唤谁?魔鬼?还是死人的魂灵?”
他的语速轻快,如湍急的溪流,似乎不是说给吴惠听的,而是说给脑海中的另一个自己。
不过,吴惠不在意,钟灵的推理只是加剧了她心底的崇拜。
发现法阵一事,自然让钟灵心情不错。他指尖打颤,嘴角高高咧起,眼中荡开兴奋的涟漪。
“我们没有失去记忆,过去的知识、能力、经验都以另一种形式刻印在灵魂深处。”钟灵站起身,黑色长发摇曳,“等找回记忆后,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走吧,天快亮了。”
吴惠拎起裙摆,随钟灵走下阁楼扶梯,像忠诚但平庸的仆从隐没进钟灵的影子。
他们俩的脚步很轻,可扶梯的木头太过老旧,在安静的储藏间里响起嘎吱嘎吱的动静,分外刺耳。
突然间,门外的走廊里也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刮蹭地板,喀啦喀啦的声响。
吴惠和钟灵停在扶梯半道,脊背紧贴墙面,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
等脚步声远去,钟灵悄默声地落地,缓缓拧开储藏间的门把手,从门缝往外窥视。只见老约翰拖着他的沾满血垢的斧子,在L型的走廊上来回巡视,所过之处拖曳下一道深红的血迹。
走廊两侧都是女眷们的卧室,此时门扉紧闭。老约翰在走廊上走了数个来回,仍没有回屋睡觉的意思,钟灵脸色有些难看,储藏室没有窗,他们必须从这扇门出去。
吱呀——
不知打哪儿吹来一阵阴风,储藏室门框的金属合页挤出扎耳的声音。
老约翰的身形一顿,陡然转过身,大步走近。他嗖嗖挥舞着斧子,咔嚓一声,砍在门锁上。
锁头咣当滚落。
嘭!他一脚踹开房门,可是储藏室里除了一袋袋的土豆和面粉,什么都没有。
倏然间,老约翰似乎看到什么发亮的东西,他嗬嗬笑出声,猛地拉开门板,却在门后的夹缝里看到一滩浅银色的积水,映出他那张狗熊一样粗犷的脸。
“该死!厨房漏水怎么会漏到这儿?”他怕面粉发霉,骂骂咧咧地拍门叫醒其中一位妻子,让她别睡了,赶紧去把厨房的水管修一修。
老约翰拎一块破抹布回到储藏室,门后的积水却不翼而飞。
屋外,树林。
不远处,鱼塘的腥气灌入鼻腔,吴惠背靠树干,胸口起伏不定,湿透的裙摆随便一拧就哗啦啦地拧出水。
他们将将差一秒就要被发现了!可是,一眨眼间,她就被钟灵带着从储藏室离开,出现在农场的鱼塘里。
钟灵看着他那双苍白的手,无声大笑,笑到弓起身,眼底闪烁疯狂的异色。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他不疾不徐道,“我们也并非凡人,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力量。”
钟灵的指尖骤然出现一滴高速旋转的水珠,他轻轻一指,银色水珠就如同子弹般射入十米外的树干,茂密的枝叶飒飒几声细响。
须臾的寂静过后,整棵树轰然倒下。
“不错。”钟灵笑了笑,“找谁实验好呢?”
*
天蒙蒙亮,窝棚和集装箱里的奴隶们就动身前往主屋后门,由厨娘给他们一人发一碗跟水差不多寡淡的燕麦粥,以及一片又酸又苦的黑面包。
姜荻脸皱成包子,严肃又艰难地把面包吞下。他自认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可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但为了保存体力,就是鲱鱼罐头他也得捏着鼻子咽下去。
看姜荻板着脸那样,顾延闷笑一声,把面包圈撕了,留下中间最软和的一片递给他。
“中间的部分发酵程度正好,不会那么难吃。”
姜荻噢了声接过,吃到肚子里才慢半拍意识到,他俩又不熟,他拿得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想跟顾延道谢,扭过头却看到顾延注视着攒动的队伍里失踪一晚上的钟灵和吴惠,漠然的目光令人胆寒。
姜荻本想今早去养鸡棚工作,也好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可那腰比水桶粗的厨娘上下打量他一番,用看穿他想法的轻蔑语气说:“想去偷鸡蛋吃?真是又贪又馋!”
说罢,就吩咐他和顾延继续去养猪场打扫卫生,给肉猪们喂食。
姜荻还想争辩,肩头忽地一暖,被顾延按住,朝他坚定而缓慢摇了摇头。
“哼。”姜荻兔子打喷嚏似的哼了声气,拖拽着钉耙扒拉猪栏里的稻草,“什么人啊!”
顾延举着一根高压水管四下走动,冲刷地面经年累月的污垢。
听到姜荻抱怨,他无奈地叹口气,漫不经心道:“厨娘能给老约翰摘一颗新鲜心脏,说明她有杀人的可能。姜荻,对于农场里的人,最好小心行事。”
叮!姜荻把钉耙卡在围栏之间。
顾延以为他气不过要闹,关掉水管,就见姜荻蹲在一处食槽边上,与几头大黑猪面面相觑。
“奇怪。”姜荻挤进拱食的队伍,顶开一只猪头,顾不得脏臭,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就往泔水里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