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175)
他看着顾延勾起的嘴角,摸摸下巴,轻哼一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顾延有些惊讶,挑眉道:“你猜到的?”
“父亲的直觉。”姜荻昂首挺胸。
顾延:“……”
咬耳朵说闲话,姜荻在车轮的辘辘声和马蹄的嘚嘚声中睡去。
等他醒来,已是暮色四合。山路崎岖不平,马车颠得人想吐,如此晃晃悠悠到十一点多,马车才在半山腰的一处小村庄外停下。
两匹骨瘦如柴的老马呼哧呼哧喘气,鼻孔冒出一团团水汽,累到翻白眼,就差厥过去。
姜荻仰起头,只见山顶孤悬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在月色下仿佛一颗嶙峋的骷髅。
村子门口立了块方方正正的石碑,阴刻着三个赤红的大字“无头村”,兴许是题字的人用的颜料多了,一滴滴红漆像烛泪一样一缕缕淌下,在惨白的月光下分外森寒恐怖。
夜猫子的声音凄厉,叫人头皮发麻。
“就是这儿了。”白师公蹒跚着爬下车,整理衣冠,拿出他的阴锣,定定看向漆黑寂静的村落,“人头山无头村。”
顾延拽起姜荻,跳下车,活动一番被压了一路酸痛发麻的肩颈。
“三更半夜的,也没人迎我们。”姜荻揉了揉脸,睡足觉让他精神焕发,金棕色的瞳孔在夜里格外有神,“在这儿干等着吗?”
“不必,把尸体搬下来吧,记得,脚不能落地。”
白师公话音未落,就敲响了阴锣,玩家们忙不迭去搬运尸体,把它们架上竹竿。
咣当咣当——
铜锣声在黑魆魆的山林中回荡,响到第七声时,村头陆续出来几名老妇人,还有几个媳妇抱着哭闹不休的孩子躲在栅栏后偷看。
为首的老妇人生了白翳,眼球蒙了灰蒙蒙的一层,背弓得仅有半人高,缠着小脚,穿一身青黑晚清汉女的袄裙,声音却十分洪亮。
“什么人?”
白师公扯着嗓子道:“无头村的尸体到了,各家各户速来认领!”
说罢,白师公以眼神示意姜荻他们把尸体抬进去,村口静默一瞬,随即迸发出哀恸的哭嚎。
妇人们围了上来,不敢靠太近,只凭借身形和手脚来分辨自家男人的身份。
姜荻绷着脸等她们认清人,听了一耳朵各家生死离别的惨事,对白师公的观感变得有些复杂。
于情,赶尸匠把尸体运回来,全了家人团聚、落叶归根的愿望。
于理,尸体回来了,魂魄却不知所踪。可他听着耳畔响起的痛哭声,怎么也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村里管事的那位老妇人走上前来,瞥了眼姜荻,哆哆嗦嗦自袖中取出一包银钱递给白师公。
“诸位一路辛苦,比约定的日子还提早了几日,夜深了,在村里歇歇脚吧。”
白师公打开黑布包袱,看了眼银子的成色,还取出一枚咬了一口,这才张口道:“那就有劳大娘安排几间屋子。”
老妇人抬起枯黄的眼皮:“白师公,原本约好在中元节由您来主持斋醮,如今是怎么个说法?”
斋醮?姜荻竖起耳朵。
奈何白师公没和老妇人多说,大手一挥爽快答应下来:“一分钱一分货,老夫收了两份钱,赶尸和斋醮的活自然要一并做了。”
“那便好。”
老妇人咳嗽几声,姜荻都怕她栽到地上,忙上前扶了一把。老人的体温冰凉,枯瘦的手指像鸡爪一样扣在姜荻小臂上,姜荻来不及心惊,就听到老妇人道谢。
他趁着月色瞅了眼老妇人的胸膛,还好还好,是个活人。
无头村给赶尸匠们安排的院子就在村口,几间僻静的平房矮屋,纸糊的窗纸破破烂烂,里头不过几张竹床和矮炕,连张现成的被褥都凑不出,只有干草和草席。
“村里穷,各位道长多担待。”老妇人说。
白师公把尸体们安排到角落的一间耳房,门锁用朱砂黄符封死,说是等中元节当天做过法事再送回各家好生安葬。
村民们抽泣着散去,玩家们被马车颠了一路,除了姜荻没人睡好觉,都熬了将近二十四小时,商量几句后就各自回房。
小院里房间足够,白师公师徒两个睡一屋,玲子是女孩儿独自一间。剩下的两间一大一小一阴一阳的屋子,姜荻本想跟张胖子猜拳,孰料张胖子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请他和顾延睡朝南的厢房。
“哥。”姜荻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说张胖子不会看上我了吧?长得帅就这一点不好,烂桃花太多。”
顾延听得无语,依然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你桃花很多?”
姜荻的野兽直觉发作,想都不想就倒打一耙:“你还敢问我?怎么说都没你多,再问,再问我就吃醋了啊。”
顾延的“情史”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顾延喜欢的就他一个,但喜欢顾延的可不在少数。掷果盈车什么的,都是常规操作了。
靠,想想就来气。
顾延把草席拎起来,抖干净灰土再把干草铺在席子上,又去院中的井里打了一盆凉水。
姜荻洗漱干净,蹬掉靴子坐在床头泡凉水,被冰得浑身一个激灵。
洗去一身风尘,姜荻气劲过了,又亲亲热热地拱进顾延怀里,抱着手臂,一条腿跨过顾延的腰,把人当抱枕抱住,半个人都压在顾延身上。
“哥,你十分钟没吭声了,真吃醋啦?”
姜荻的语气很是嘚瑟,顾延垂眸,看到姜荻的脸颊在自己肩头挤出一层软肉,原本的三分嫉妒也化作十分的心动。
“一点。”顾延斟词酌句。
“一点?!”姜荻恼火,把腿和小臂往外抽,“得,您自个儿睡去吧,拜拜!”
顾延把人拉回来,压在干草堆里亲了会儿。
姜荻的金发乱蓬蓬的,沾了草屑,唇瓣濡湿,眼神也是湿漉漉的,小口小口呼着水汽。
到这份上,唯有老实交代:“恋爱?没谈过。追我的?那可太多了,十五六……七八个吧。女生,全是女生!哪儿有那么多gay。哎不对,哥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几个不知姓名的男同学怪怪的。”
顾延问完,又有点后悔,冷着脸把姜荻后脑勺扣住,往怀里一按,哑着嗓子说:“睡觉。”
姜荻都睡一天了,哪儿睡得着?
等顾延的呼吸稍缓,他才小心翼翼钻出来,背着顾延侧身躺下,手偷偷摸摸地在草席子上划拉。
摸到手机的金属外壳时,姜荻松了口气,偷瞄一眼顾延,见他双眼紧闭,眉心微微蹙着,应该是睡着了,方才奓着胆子解锁。
手机夜间模式盈着黑绿黑绿的光,姜荻点开网文APP的绿色LOGO,草草浏览过这几章更新。
除了在顾延视角看他自己的离谱发言有些羞耻以外,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信息。
等等……姜荻瞪大眼睛,内心震惊,张胖子和柯里昂都是神之齿的人?!
这两位的画风跟之前的尼古拉和钟灵相比多少有点不符,表现得过于正常了。但神之齿就没有正常人,姜荻仍然提高了警惕。
在看到他们想招揽自己时,姜荻头上冒出几个问号,简直匪夷所思。
两位仁兄,你们没事儿吧?
他点开评论区,脸上的笑意消散,皱皱鼻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滚烫的眼眶泛起泪意。
“小荻:编辑老师联系我们时,爸爸妈妈也不敢相信。这么稀奇的故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呢?他们说,有可能是假的,更大的可能性是,你在昏迷住院前写下了许多稿子。”
“可是没人说得清,为什么存稿箱的上次登录时间在一年前,却能一天天发布字数不等的更新?所以,爸妈宁愿相信故事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我们的宝贝还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努力着。遇到了很好的伙伴,有了喜欢的人。虽然很辛苦,但并没有放弃。”
“爸爸妈妈也不会放弃你。”
作者有话说:
he放心放心…(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