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57)
架子加上一边二三十只骨灰盒,十分沉重。姜荻咬紧牙根,才勉强推动十厘米。
上方洒下一道黯淡的幽光,光束中细小的尘埃翻飞,隐隐听到淅沥的雨声。
姜荻仰脖去看,一道三四十厘米宽,打横的长虹玻璃窗出现在藻井下方。他觉得这窗子有些眼熟,脑海中白光一闪……
这不是地下车库的同款地上窗么?!
靳家大宅建在山中,因为地势差异,才能修出用于采光的地上窗。他的位置应该和车库平行,就在负一层之下的一个错层。
姜荻吁口气,用了更大的力道把架子推开一人左右的空当。
一条黑漆漆的甬道赫然出现在骨灰架之后。
姜荻撇撇嘴,心说,涂燕燕估摸着就是从这儿把他弄进来的。他又不傻,那暗道一看就阴惨惨的。
傻子才从那儿走!
“呼。”姜荻往手心呼气,活动一下手脚,就踩着架子一层层往上爬。
他一路小心谨慎,腰身绷着气力,避免把架子带倒。
暗道就在姜荻正前方,拂来幽然凉意。他错开眼不去看,一口气爬了两三米,爬着爬着就感觉不对劲。
刚才暗门有这么高吗?
姜荻仰起头,见窗子还在原处,爬到架子最上层恰好能够到,暂时放下心。
只要再往上爬六级……
黑洞洞的暗道随着姜荻的动作又往上高了一截,如影随形。
姜荻心头一突,攀爬的速度更快了些。
还差一层!
姜荻右边手脚踩在架子上方,左腿去够狭长的窗户,中间尚有一段距离。
他紧紧扒住架子,刚扭过头想缓口气,却与暗道中一双眼白占九成九,瞳仁缩成芝麻粒的眼睛四目相看。
“我就知道!”
姜荻早有准备,大喝一声,抬手就推过一只骨灰盒,往暗道砸去!
啪嚓,瓷器碎裂。
不知哪个年代的骨灰四散飞扬,姜荻咳嗽两声,趁机甩开左腿,往窗户一踹。
咣!沉闷的撞击声。
窗子这么厚?姜荻面色煞白,手心冒汗,又试了一次。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姜荻脚踝。
“我艹!”
姜荻唬了一跳,低头一看,就见高高的架子下方有个穿婚纱的女人在把他往下拽。
那女人浑身扎满脏兮兮的绷带,露出青白的指尖。细看那些黄褐色的污渍,像是氧化后的血迹。
姜荻不禁想起涂燕燕的死状,心一横,吼道:“做鬼也要讲基本法啊!诚实守信懂不懂?”
他女装都穿了,涂燕燕怎的不肯放过他?!
涂燕燕倏然抬头,她缠绕绷带的头颅,仅露出一双瞳孔缩小的眼睛。
“靠,一直装神弄鬼的还真是你。”
姜荻抬脚就蹬,在架子上辗转腾挪,涂燕燕被甩下去几次,都以无视重力般的速度重新爬上骨灰架,绷带如美杜莎的毒蛇,缠住姜荻脚踝。
骨灰盒叮叮当当一阵响。
姜荻心头一紧,生怕把骨灰盒碎了,又引来一群厉鬼。
涂燕燕的婚纱裙摆大,不方便活动,姜荻单臂挂在架子上,飞身越下,砰咚,落在供桌上。
“香火!”涂燕燕挤出凄切的哀鸣,像是鬼道上的饿殍,从空虚的五脏六腑发出惨叫,“给我——!”
姜荻头大,抱西瓜一样抱起香炉就砸过去:“行行行,姐们,先来一口。不够还有。”
香灰弥漫。
“咳咳咳!”姜荻剧烈咳嗽,却见涂燕燕避也不避,绷带裹覆的手如利爪,直直向他的眼睛掏去。
靠,涂燕燕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姜荻头一偏,脚一踹,躲过致命一击。涂燕燕却毫发无伤,趴伏在地上,眼神怨毒,下肢如蝎子般摆动,裙摆唰唰擦过地面。
“你的身上,有香火的味道。”涂燕燕深吸一口,腐烂的黄绿色舌头舔过指尖,满足地眯起眼睛。
姜荻头皮发麻,这时候了都忍不住吐槽:“又不是唐僧肉,姐,别整这套。”
泥人也有土性,姜荻手臂一揽,兜起一把长生牌,跟荷官一样唰唰往涂燕燕脸上砸,金红的木牌碰到雪白的婚纱,如油锅落水,发出滋啦滋啦的烧灼声。
他气力不大,比不得莫问良扔根筷子都能入木三分,但胜在出其不意,不按套路,涂燕燕想预判也预判不来,左冲右突也没能靠近太多。
“噫?”姜荻挑眉,“你怕这个?”
说话间,姜荻又抓起几只长生牌扔出去。只是,这东西也剩几个,他粗略算过距离,勉勉强强能撑到他爬到窗户边。
最后一次机会。
姜荻吸口气,脚一勾把供品踢落在地,转移开涂燕燕注意的刹那工夫,猛地把所剩无几的长生牌砸到她脸上!
一声闷哼。
姜荻屈膝,腾地往上蹿,口中叼一只木牌,反手扔一只,另一手吊在黄花梨架上,斜飞着往对角线的横窗扑去。
沙、沙沙。纱裙磨蹭木架。
姜荻能听到耳后的风声,和绷带勾落骨灰盒的脆响。
到了!
姜荻半蹲在架子顶部,往下看,下头密密麻麻全是骨灰盒,居然有些腿软。
他呸一口唾沫,抡起最后一块长生牌往下砸,旋即长腿一扫,用劲毕生气力一踹,咚!
咔嚓,玻璃窗碎出蛛网般的缝隙。
下一瞬,脚踝一凉,粗糙的绷带如同海草,缠住他的踝骨。
姜荻绝望地闭上眼睛前,那扇地上几十厘米的窄窗外,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剪裁妥帖的黑西裤,摸爬滚打几日也有着利落的缝线。雨水扑打在窗上,一缕缕淌下。
“顾延——!”姜荻大喊,眼泪都差点滋出来。
顾延也不含糊,姜荻声未落,他就半蹲下去一脚踹开玻璃窗,力气之大,甚至将玻璃震碎,粉末在雨水中晶莹剔透。
“闪开!”
姜荻极有默契地一矮身,避开兜头洒来的玻璃粉末。
“手给我。”看到涂燕燕的白影,顾延的语气有些阴沉。
姜荻伸出手去够,脚踝又被赶来的涂燕燕拽住,绷带绕了一圈又一圈,重重地往下拽。
他脚下趔趄,一个没站住就往下摔。
啪!顾延一把掣住姜荻手腕,闷哼一声,往上拉。
顾延的手好凉,姜荻心想,衬衫袖口也湿了,也不知找了他多久。
两人一鬼僵持片刻,涂燕燕到底没耐住性子,爬到姜荻身后,挑衅地看向窗外。
她张开嘴,黑黢黢的口腔散出一股阴湿的腐臭,眼看着就要往姜荻后颈咬去!
姜荻急了:“怎么打不过还咬人呢?!”
说罢,奋力往顾延那儿窜了窜,整个身子都悬在架子顶部和窗户之间的半空,借下坠的气力,带着涂燕燕往下掉,再当头一脚,手忙脚乱地解开绷带。
咿呀,黄花梨架子歪斜着往前倒,嘭地砸在对面的架子上。丁零当啷,骨灰盒摔了一地,白色粉末漫天飞舞,覆上涂燕燕已无人形的脸孔。
她发出凄厉的尖叫:“香火——!”
“拉我一把!”姜荻大喊。
顾延低笑一声。
姜荻手腕一紧,被拉着连滚带爬挤出窄窗。
湿蒙蒙的雨雾笼罩宅院,打量一圈,他们似乎在宅子侧面,地下车库右边。
姜荻怕涂燕燕又追来,边跟顾延往后院跑边问:“哥,你的龙牙刀能对付她么?”
顾延沉吟道:“能,但不能根除。”
“怎么会?”姜荻嘴角一垮,咬住食指指节,啊了一声,了然道,“尸体!涂燕燕的尸体还在我房间!”
顾延眸色一凛,却说:“现在不是时候。”
姜荻摸不着头脑,心下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现在不是时候?龙傲天就能做谜语人吗?但还是听话地跟着顾延往后门逃。
*
与此同时,地下停车场。
“你是说,姜荻会在这里?”莫问良皱眉,“这破房子,每块砖我们都要刨遍了。妈的,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