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251)
姜荻对医生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感到厌烦,抿抿嘴,并不理会他的央求,推着小推车,径直走上前去,在其中一位瑟瑟发抖的安保腰间翻到钥匙,一一给莫问良等人松绑。
装满人脑标本的推车横在人群中心,众人面面相觑,想到这些标本的主人很可能是玩家,皆有些物伤其类。
“就你一个人?”罗斯活动颈关节,挤出咔咔的脆响,阴恻恻地笑问,“嘶,顾延没跟你一起?”
姜荻看了眼他和一旁虎视眈眈的柯里昂,底气十足地顶回去:“怎么,你想见顾延?庆幸来的是我吧,要是顾延来,他才不会救你,顶多让你挂墙上风干。”
张胖子这时候倒有眼色,挤到三人之间,搓搓手,笑嘻嘻地打圆场:“有什么话回去说,这么多外人在呢,影响不好,小姜。”
神之齿几人对呛时的火药味,都被禁闭室里的幸存玩家们听进耳朵里,他们互相对望一眼,搞不明白这群无法无天的疯子以及和他们混在一块的姜荻到底是什么立场。
众人期盼的目光落到身为调查组组长的江鲟身上。江鲟叹口气,推推眼镜,走上前来问姜荻,这几个人和这些标本计划如何处理?
姜荻低头看了地中海医生一眼,那人裤腿边湿了一滩,散发出刺鼻的尿骚味,竟然吓到失禁。
他嫌恶地鼓了鼓脸:“出去再说。至于他,自有他的去处。”
说着,姜荻让罗斯和莫问良分别把两个安保像沙包一样拖出去,罗斯不满地喷了几下鼻息,但还是照做。
玩家们拢着拘束服,互相搀扶,一个个脚步蹒跚地退出禁闭室,把走廊上的大批安保们惊出一身冷汗。两方人马隔着一段距离对峙,形成一种古怪而微妙的平衡。
屋子里仅剩下医生、姜荻、双胞胎女鬼和一车的人脑标本,玩家们堵在门口抻着脖子往里看,想知道姜荻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孰料,姜荻后脚跟把门一磕,锁死,只留给他们一道一闪而过的背影。
姜荻走回禁闭室中心,半蹲下身,把推车上的标本罐依次摆放在医生跟前。
玻璃罐磕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犹如丧钟响彻医生耳畔。他的肩膀一点点沉下去,像被长久的怨念压垮。
姜荻咧嘴笑了笑:“眼熟吧?”
说罢,姜荻咬破指尖的伤口,鲜血一滴滴落在标本罐上,盘亘在门边的那滩黑水如有自我意识般涌来,沸腾着,雀跃着,有胆大的还想跳起来,吮咬姜荻的伤处。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从通风口一跃而下。
顾延森寒的目光往地上胶黏的黑水一扫,那些躁动不安的阴魂瞬间安静,趴伏在姜荻脚边吸吮那充斥香火味的血。
医生瞠目结舌,接着就看见一道道高矮不一、模糊不清的鬼影拔地而起,围绕姜荻站了一圈,如一道阴晦诡谲的屏风。
鬼气森然。
姜荻没好气地嗔顾延:“怎么才来?”
顾延:“找中央空调控制面板花了些时间。”
不久前,他们定好计策。由于无法确定是否有双胞胎之外的玩家成为地缚灵,所以想诈禁闭室里的人,只能用非常手段。顾延去引开安保,调低室温,姜荻趁此机会偷走标本,当着所有人的面唱一出大戏。
好在,双胞胎知恩图报还算配合,其他标本上的残魂虽弱,但用姜荻的血,依然能召唤出孱弱的鬼影。人多眼杂,为保万无一失,如果招魂一计奏效,便不能叫其他人看到。
姜荻看了圈身旁稀薄的影子们,内心复杂难言。
成为地缚灵的鬼魂都是有无法化解的怨念,才会困囿在死前的地方不得超生。
但并非每条地缚灵都那么幸运,能像双胞胎一样在多年后仍保留全貌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鬼魂会在岁月流逝中,如河水冲刷的河岸慢慢被腐蚀殆尽。
“去吧。”姜荻挥挥手,唏嘘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怨气解了,就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那一条条鬼影齐刷刷转身,低头看向箕坐在地的医生。他们的脸庞苍白肿胀,手脚都有些模糊斑驳,一双双浑浊的眼球里满是怨怼与恨意。
双胞胎细弱的手臂勒住医生的脖子,另有数道鬼影攀上他的身体,张开黑黢黢的口,露出尖锐腐蚀的牙齿……
医生万念俱灰,眼球暴突险些脱出眼眶,额角青筋凸起,渐渐失去生息。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面前的两个怪物凭什么敢直接杀死他?他在仁爱医院多年,经手研究的玩家不知凡几,早没把这些人当回作同类,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反咬一口!
可死亡如此公平,践踏他人性命之人,也终究难逃一死。
良久,顾延走上前,地缚灵们如潮汐般退去,他探过医生的鼻息,再勾手一扣医生脖颈,听到颈骨断裂的喀嚓声,才对姜荻点了点头。
姜荻吁口气,把标本罐们收好,准备交给护士一并安葬。
他推上推车,刚想出去却突然想到,以他和顾延如今的关系,若是一同从这扇门出去,会过不了神之齿那一关。
思及此,姜荻脚步顿了顿,看向顾延,指指地上医生的尸体,再指指通风口。让他哪儿来的哪儿回去,最好把尸体一并带走,颇有点卸磨杀驴的意味。
顾延抬抬眉毛,没搭腔,而是取走医生胸前的钢笔,掰开墙壁上消音棉的夹缝,寻了块隐蔽的角落,在内侧留下几个字。
“你写的什么?”姜荻凑近去看,看到“跳跃”二字时心口一窒。
上次看到这句留言,还是在二十五年后。那时他和顾延就在这个房间,做了许多用藕断丝连也解释不清的事。
一时间,空气凝滞,焦灼而暧昧。
姜荻瞥过身侧顾延的喉结,匆匆移开目光,他一把夺过顾延手里的钢笔,用笔尖刻下划痕,也写下一行字。
“……2022年11月10日,祈祷手术顺利?”顾延声线压低,似笑非笑道,“还有五天才到11月10日,你现在写这话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的留言,跳跃,是想提醒未来的我们有两条并行的时间线。”姜荻扁扁嘴,嫌他明知故问,“我的也一样。如果2022的我们注定失败,至少能留一条后路。”
2022年11月10日,是在暗示副本的关键时间点。并非熬过十天就万事大吉,真正威胁玩家生存的是10号后所谓的“第三方机构上岛调查”。
而“手术”一词则在提醒未来的他们,去查清“精神改造术”的真相。
之前姜荻不明白,他和顾延干嘛在2022年做谜语人。可真正回到2022,亲历了另一条时间线的副本,他大概懂了。
有些话的确不能说太清,尤其会影响未来的话,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会产生难以预计的后果。
姜荻深吸一口气,顾延站得很近,正低眸看他,而他呼吸间能嗅到顾延身上冷冽的气息。他们好端端站着,并未逾矩,自己却好像被漫天风雪拥抱了。
“我先出去。”姜荻有些尴尬地别开脸,推动推车,“回见。”
可是,姜荻没走出去半步,搭在推车扶手上的手就被人摁住。顾延的掌心覆住姜荻手背,欺身过来,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刚才掰断医生脖子的手臂此时正松松搂着姜荻的腰。
姜荻人都傻了,心说,他跟禁闭室八字不合,怎么两回都栽在这鬼地方?
不过,他也没太奋力挣扎,车上还堆了小山似的易碎品呢,要是摔碎了这堆大脑标本,他拿什么通关?
腻了三五分钟,顾延才放人。
姜荻舌尖酸酸麻麻的,嘴唇微微肿起,耳尖充血。他抬手用力擦了擦嘴:“再不出去,莫哥和张胖子都该撞门了!”
顾延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站在视线死角,目送姜荻出去。
*
2047年,350病房。
调查组的几名玩家看着干尸消失的地方,半晌没说话。江鲟头一个恢复镇静,让人敲开衣柜后头那片仿佛不曾破出一个大洞的墙面。
“组长,这……”一位戴眼镜的高材生结巴道,“这墙板里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