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162)
钟灵拄着法杖,垂眸道:“或许。”
三个姑娘抱在一块打了个哆嗦。
姜荻硬着头皮应承:“好,我们会做好的,不就是抽筋拔骨么?我会。”
他转向苏珊娜,装作不认识:“你,姐们你叫什么来着?你去厨房找剔骨刀来。你家别的不多,刀具怕是齐全得很。”
苏珊娜艾艾应一声,拢起围裙奔去厨房翻找,没多久,居然真的找到一只工具箱,里头是形态各异的刀。
有剔骨刀,有剁骨头的砍刀,有专门处理海鲜的长刀,甚至还有捶肉的肉锤。
姜荻心头一喜,才摸上刀柄,背后就荡过一阵嗖嗖凉风。
钟灵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扶手椅上看着他们,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尽收眼底。
“欸。”
姜荻有些遗憾,知道不好搞偷偷藏刀的小把戏。
他吁一口气,很快提起劲头,见几个姑娘家畏缩着不敢碰蛇,干脆把全部活计揽下来。
“这样好么?会不会太麻烦你?”苏珊娜偷摸看一眼钟灵,小声问。
姜荻捏起一条翠绿的死蛇,在迭起的惊呼声中,利落地操起一把杀鱼刀,像收拾龙虾一样,切开蛇七寸之下的脊骨。
“嘶。”
姜荻强忍着恶心,把死蛇倒拎起来,捏着蛇头给它放血。新鲜的死蛇肌肉神经仍有生活反应,在姜荻手心跳动。
刀尖沿着蛇骨往下,嘶啦一声剖开,再用剔骨刀褪去蛇皮,拿钳子拔掉毒牙。
一连串动作流畅写意,叫几个姑娘目瞪口呆。
姜荻把一张完整的翠绿蛇皮摊平放在饭桌上晾干,抬起手背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苏珊娜愣了愣,偷偷给他比个大拇指。就连不远处,老神在在坐着喝咖啡的钟灵也无声地抚掌。
姜荻偷瞄一眼整齐摆放在钟灵脚边的两具木乃伊,忽而心生一计。
他别开视线,一边处理手里的毒蛇,一边压低声音对苏珊娜说:“一会儿见机行事。”
“嗯?”
苏珊娜不解,脑门挤出黄豆大的汗,但客厅里都是人,或坐或跪,那么多双耳朵,她没胆子再多问。
外头天光大亮,桌面上摆满了一张张带血的蛇皮。
其他女眷也在冷汗涔涔地流水线式处理蟾蜍汁、蝙蝠牙,只不过,她们的工作显然没有姜荻这边顺畅。
明媚的阳光落在钟灵脚边,他眯起有些干涩的眼睛,心想,自己有多久没睡了?四天?还是五天?
但濒临极限的感觉,让钟灵的头脑愈发清醒,神经兴奋异常。
钟灵猝然睁眼,瘦骨嶙峋的手指铁钳一样攥住苏珊娜的手腕。姜黄长发的姑娘哎呀一声,手中的托盘随之摔落。
噼里咔嚓,茶杯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泼到钟灵身上,圣洁的白袍浸透茶褐色的水渍。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像看死人一样看着苏珊娜。
姜荻猛地站起来,钟灵却笑了笑,没跟苏珊娜计较。
“诸位继续,我去换身衣服。”钟灵起身,睇一眼姜荻。
钟灵刚走,客厅里的女眷们就交头接耳,责难和不满的目光通通落在苏珊娜身上,人声嗡嗡作响。
姜荻看了看苫眼铺眉的苏珊娜,矮下身,借着人群掩护,一骨碌从长桌一头滚到另一头,离那两具木乃伊仅一步之遥。
砰,砰砰。
姜荻心跳鼓噪,轻吸口气,半蹲着往木乃伊边上挪步,手揣进兜里,刚要拿出什么东西,身后就响起一道讽笑。
“姜荻,说说看,你在做什么?”钟灵去而复返。
Shit!姜荻暗骂,提心吊胆站起身,讪讪抓了抓后脑勺,讪讪地从围裙的兜里掏出一张新鲜蛇皮。
“喏,被风吹掉的。”姜荻展开蛇皮,一缕缕黑血没入指缝。
钟灵望向虚掩的窗户,不置一词。他脱下白袍坐回扶手椅,显然没有再离席的意思。
“不要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搞什么鬼把戏。”钟灵微笑,“一屋子人的性命都捏在你手上,姜荻。”
感受到女眷们沉重的目光,姜荻耷拉下脑袋,噢了声,跟锯嘴葫芦一样坐回角落。他嘴唇紧抿,像在压抑怒火。
钟灵满意地移开视线。
姜荻手背在身后不住颤抖,心想,成了!
接近木乃伊不过是他的疑兵之计,而他真正动了手脚的东西,正藏在众目睽睽之下。
*
黄昏,逢魔时刻。
长风将玉米杆吹弯,油绿的玉米叶沙沙作响。
越往玉米田深处走,空气越发压抑。女眷们低垂着头走在田埂上,橙红的日光铺洒在她们白布裙上,像画布上一笔粗糙的底色。
姜荻离钟灵几步之遥,钟灵神色平静,姜荻却能感觉到那人身上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喜悦。
在玉米田的中心地带,高大的玉米杆被人为连根砍断,裸露的土壤有些龟裂。
地上沟壑纵横,姜荻踩在田埂上仔细看,意识到这些弯弯绕绕、相连交错的浅沟正是通灵仪式的法阵。
钟灵欣赏着金乌落下地平线的景象,将长发捋到耳后,右手紧握水滴法杖,转向鹌鹑一样抱团发抖的女人们。
“来吧,我需要你们的血。”
“血?”
妇人和姑娘们面面相看,碍于钟灵指尖簌簌旋转的水滴,没有人敢出言违抗。
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惨白着脸上前,向钟灵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钟灵像慈爱的牧师一般,微笑着抚摸她的额头,紧接着,用法杖顶部的水滴型宝石点了点妇人的手腕。
一道红线遽然出现。
手腕的鲜血渗出皮肤,滴滴答答,聚成一束红线,落入浅浅的沟槽。妇人无声惊呼,却像雕塑一样被定在法阵边。
三秒,五秒……
血越流越多,难以想象那么浅显的伤口为何能挤出那么多血液。妇人面如金纸,几欲晕厥。
“下一个。”
钟灵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倏然间,他瞳孔骤缩,一枚艳丽的粉色子弹直冲他面门而来!
姜荻的出手有几分仓促,可以说,在钟灵的预料之内。
钟灵微微偏过头,法杖捣向地面,一面无形无色的水盾就在他面前竖起。
子弹没入柔软的液体,钻出一圈圈气泡,须臾过后,叮铃一声,掉落在田埂间。
法杖一离开,方才身躯僵硬的妇人就瞬间恢复生机,捂着伤处,连爬带滚地躲进人堆。
“呼,算你走运。”姜荻瞥向愣在原地的众人,冲苏珊娜大喊,“傻站着干啥?带她们走——”
话音未落,耳畔响起钟灵的嗤笑。
“我原本以为,你会做得更聪明一点。”钟灵摇头,“跟在顾延身边,也没见给你言传身教几样他的手段。也是,顾延那种人,巴不得你事事倚仗他。谁会培养一个难以控制的枕边人呢?”
姜荻蹙眉,知道钟灵在拿死去的顾延挑衅,想扰乱他的心绪。
不得不说,这法子很成功。
“少废话了。”姜荻恨得眼球布满蛛网似的血丝,牙根耸动,举枪就射,“我忍你很久了。”
烧灼弹砰砰砸在水盾上,粉色硝烟弥漫,如同一捧散落的花瓣,一场夺目的焰火。
然而,水盾仿佛能消解子弹的冲击,几梭子下去,连条裂缝都不曾出现。
钟灵笑吟吟道:“哦?只有这样而已么?”
“有你哭的时候。”
姜荻轻哼,而后就地一滚,躲过一枚枚钟灵射来的水滴子弹。看到把田埂炸成豆腐渣的弹痕,姜荻心中一阵后怕。
他躲到一株玉米杆后,起手就射向通灵法阵边堆放的两具木乃伊。
嘭——
钟灵啧了声,不得不举起水滴法杖,另竖起一面水盾,像肥皂泡一般将木乃伊们罩住。
可是下一刹,钟灵就脸色骤变,细长的凤眼大睁,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只见姜荻的烧灼弹在往木乃伊的方向试探地射了两发后,便立刻调转枪头,一发接一发,绕了个半圆,将地上的仪式道具们射成碎片。
是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