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277)
姜荻吸口气,差点没被莫问良气死,手机嘭的一摔,砸在床垫上。
雪白的床单褶皱堆叠如流云,顾延坐在床头,见姜荻突然耍性子也见怪不怪,只皱了皱眉头。
他起身,结实修长的手臂交叉套上纯黑色卫衣,凌厉的腰线没入宽松的螺纹布料下摆,在那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单膝跪在床沿,俯身过去,手背贴在姜荻额间试了试体温。
“没发烧。”
他们二人之间话没说清楚,更没得到顾延的保证和道歉,姜荻心里尚且梗着一根刺。
可是,后半夜他们回到招待所,刚进屋就滚到一块去,这让姜荻很没面子。
他浑身酸痛,上下嘴皮子一掀,没好气道:“别跟我说话,烦着呢。”
半小时不到,二十名玩家集合完毕。
出于谨慎,他们约在招待所一楼的餐厅,那里没有沿街的窗户,只有一扇玻璃门作为出口,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
玩家们交头接耳,惊魂未定地分享着后半夜的遭遇。
有人半梦半醒间看到一抹黑影立在床头,用道具攻击也不起作用,慌乱之下躲进被窝,却发现被褥内侧爬满了鱼鳞。
有人半夜放水时,在马桶里看到一尊巴掌大的余娘娘神像,定睛去看时险些被拽进下水管。
每个人的际遇各有千秋,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姜荻和顾延对视一眼,抬抬下巴示意他先说。
“余娘娘虽然迫不及待地出现了,但它的杀心没有那么表现出的那么强,换句话说,现在的它还没有能力直接杀死我们这些外来者,我们必须得在它的力量恢复全盛之前,找到破解之法,才能摆脱祭品的身份。”
顾延冷冽的声音甫一响起,玩家们便安静下来。
莫问良疑问:“祭品?”
“不错,祭品。”姜荻的声线明亮,掷地有声道,“但这暂时只是猜测,还需要我们去验证。”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大家都是排名前列的玩家,经验丰富,思路灵活,也不是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顾延、姜荻稍一提点,没想到的人也都转过弯来。
江鲟坐在圆桌旁的塑料圈椅上,长腿交叠,指尖抵着颧骨思索,把小镇招待所寒酸的餐厅包厢衬出一股米其林西餐厅的味道。
他的声音温柔,叫人如沐春风:“这么说,接下去的调查方向倒明确了不少。先调查清楚余娘娘的来历,推断出它变强和杀人的方式,等这些都有数了,自然就有通关的方法。只是……”
顾延拧眉:“有话直说。”
“这一回,难度毕竟是五颗星,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探索型副本。我大胆怀疑,副本里不会仅有我们这二十个人。”
霎时间,满室阙静。众人面色凝重,江鲟说的也是他们所担忧的。
副本第一天就被关底boss锁定已经够倒霉了,要是还有其他势力的玩家从中作梗,他们想要活下去也许是一种莫大的奢望。
江鲟说的话,与姜荻不谋而合。
他的拳头杵着颧骨,挤出一圈脸颊肉,等玩家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方才说明来意:“我手里有个能预知未来的S级道具,虽然预言的内容不会百分百清晰准确,但用来参考参考也不错。你们觉得呢?”
姜荻话没说全乎,却也足够让不大了解他的玩家震惊了。
所有人都知道姜荻是手握六件S级道具的暴发户,可是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不是一回事。
预言这样堪称开挂的稀少道具,眼下被姜荻当大白菜一样拿出来,还慷慨地表示要跟他们一起分享情报,让在场的玩家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也有心胸狭隘之人暗自吐槽姜荻涉世未深、人傻钱多,可是碍于顾延一行人的面子,没一个敢露出忿忿的表情。
一时之间,眼馋的、艳羡的、崇拜的灼热目光全都聚焦在姜荻那张俊俏白皙的脸上。
张胖子干张着嘴,刚想开口阻止姜荻拿神之齿公会的道具做慈善,后背却一阵发凉。
他转过头,恰好对上顾延冷漠的黑眸,当即打了个哆嗦。
江鲟笑了笑,跟鼓励小孩儿一样夸赞道:“小姜,你是说神之齿的【预言家石盆】?久闻不如一见,拿出来给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姜荻看了看顾延,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遂大方地从系统背包里端出一只石盆放在餐桌上。
身后的玩家们伸头去看,见那石盆质地粗糙,很有分量,像用农村的石磨掏了个圆形凹槽,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不免有些失望。
姜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手扶住盆沿,稍稍俯身。
下一瞬,石盆中心就像流淌清泉一般涌出汩汩的光晕,简陋逼仄的招待所餐厅里蓦然响起缥缈圣洁的歌声,叫众人惶惶不安的心变得安宁。
姜荻闭着眼,单薄的眼皮下眼球微微转动,陷入一种似睡非睡的恍惚中。
眼前浮现出一幅幅朦胧的画面,有哭啼的孩童,绝望的母亲,还有一把沾血的柴刀,一座破旧的红砖窑。
哗啦!土窑轰然倒塌,从中现出余娘娘的神像。
余娘娘生得很有福相,额头饱满,脸蛋圆润,胳膊腿仿若藕节,可是偏偏每个部位都饱满鼓胀到有几分畸形。额头像金鱼顶着头冠,皮肤浮肿,关节赘肉层叠。
奇怪……
姜荻生出一丝不安,对照半夜见过的那尊神像终于发觉诡异之处——
余娘娘乍一看像个小女娃,跟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似的,矮墩墩的,憨态可掬,但它的神像却像一个成年女人被自上而下压扁,身形缩水大半那样畸形。
姜荻还要细看,朦朦光晕中余娘娘的神像忽然睁开双眼。
它的眼底被填满了鱼鳞,一只只重瞳齐刷刷望向他的方向,几乎看不到眼白。
卧槽!
姜荻心里一惊,猛然回过神,身子摇晃站不太稳当,好在顾延伸出手,在他尾椎骨处扶了一把。
姜荻斜了顾延一眼,斟酌着字句把他看到情形一五一十告诉众人。
老岑垮着肩膀,像只大狒狒一样蹲在椅子上,他单穿了一件汗衫,一身腱子肉油光发亮,两条花臂凶神恶煞。
听罢姜荻堪称惊悚的话,老岑笑着说:“这预言的指向性很强嘛,不就是让我们去查制作神像的地方吗?那儿一定有线索。”
莫问良正叼着烟,指尖咔嗒咔嗒按动打火机。
听到老岑这番莽撞无畏的发言,莫问良气得龇牙:“动点脑子,那是能直接去的地儿吗?去干嘛?送人头啊?!”
老岑嘿嘿一笑,双手合十告饶:“莫哥说得对,哈哈,是我头铁了。”
下一秒,话锋一转:“我这不是看顾延在这儿吗?有他和姜荻,这神那神的也就那样吧,能有多可怕?”
莫问良抱头不接茬,深感丢脸。
一旁的刘文婷怀里揣着单反相机,见状,忙安抚似的拍了拍莫问良的肩。
顾延沉默良久,等玩家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歇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既然分了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今天先以小队为单位在观潮镇周边进行调查,五支小队,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能查到什么是什么,但有一点——不要冒险。遇到处理不了的麻烦,第一时间叫人。”
这番安排无可指摘,莫问良等玩家领了任务便离开招待所。
姜荻拽上张胖子,先顾延一步溜出餐厅,但还是被顾延逮住,不情不愿地跟他往余娘娘神宫的方向去了。
最后,餐厅包厢里只剩下调查组的四名玩家,见为首的江鲟坐在原位低眸思索,其余三人也不敢吱声,连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干扰到江鲟的思绪。
陆小梢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在半小时后低声唤道:“组长。”
江鲟如梦方醒,推了推金丝眼镜框,温声笑道:“什么时候了?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陆小梢柳眉一拧,心生疑窦:“我担心……”
江鲟掌心下压,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不用担心,我只是在想……这回的副本,玩家做到什么程度才算真正的胜利?可能是我多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