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115)
江鲟停下脚步,温言回答:“可能,因为我不是光杆司令?”
一句话就戳到莫问良痛处,他呵的一声冷笑,想起自家散漫、各自为政的公会也有些恼火,往电线杆上用力碾灭香烟,轻轻一丢,擦着江鲟的西服领子落进下水道。
江鲟:“……”
一上午,他们把郊外殡仪馆和镇子里三位法师家走访了一圈。
朱家人的骨灰好生供奉在公共墓地里,没什么特别的。法师们的亲属除了张嘴就哭天抢地和满嘴怨怼之外,更说不出所以然。
“七夕节,参与送肉粽的队伍里一共三十余人,我们拜访了其中十个,都对那天具体出了什么差错避而不谈。”江鲟翻阅巴掌大的笔记本,“这不正常。”
莫问良蹲在马路牙子上看蚂蚁搬家,一队排列整齐,队伍外还有几只迷路的小蚂蚁歪歪斜斜掉进臭水沟。
“他们嘴上抹浆糊不肯说,总有肯说的人。”莫问良拍拍裤子,掰动指关节,“妈的,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我阿公是被害死的。”
黑胖的中年男人接过莫问良的烟,凑近打火机点上,啪嗒,眼泪把烟头浇熄,尼古丁冲鼻。
他哆哆嗦嗦点了第二次,拢在手里猛嘬一口,眼球绷着血丝,声音颤抖:“跟你们讲,我家里人听了都不信,但我阿公他——”
“被鬼害死的?”莫问良不耐地打岔。
陆小梢搬来一张条凳,江鲟施施然坐下,打开笔记本记录。他们架势十足,的确像三位专业记者,黑胖男人谈性更浓。
“不,是人。”
他压低声音,眼神闪烁。
黑胖是七夕送肉粽那晚无辜受累的老伯的孙子,知道镇上举行仪式,他家阿公担心撞煞,十一点多打完牌,特地打电话让他去接。
“送肉粽一直都走镇子的主路,从朱家到地藏王庙,再沿大道一路送到海边。阿公和我回家的路线跟送肉粽不冲突,在路口遇到只要不拦路就好。”
“但是那天半夜,我们从很远的地方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黑胖咽唾沫,“阿公在路口停下,想等送肉粽的队伍过去,可是,钉在路边的青竹符不见了。”
法师们吹吹打打,即将经过丁字路口。一阵阴风涌向街口,黑胖只觉天旋地转,被他搀扶的阿公干巴巴地“啊”了一声,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阿公后脑勺着地的时候还活着。”黑胖斩钉截铁道,“他抓着我的手,好用力好用力。”
他伸出粗壮的胳膊给莫问良他们看,几道结痂的指印深入皮肉,怵目惊心。
“阿公让我去找青竹符,就是贴了符咒的青竹钉。他说青竹符是结界,找到了煞气就不敢近身,他还能活。可我找啊找,把路边的水沟、树丛都找遍了,没找见青竹钉。”
黑胖吐一口烟圈,神色哀恸:“肉粽不可能拔走青竹符,一定是有人故意的。他们害死了我阿公!”
莫问良和江鲟对视一眼,得到同一个结论。
黑胖的阿公打牌回家路过这儿纯属巧合,拔走青竹符的人并非想害特定的某个人,而是另有目的。
“有人想放煞气出逃。”
第73章 送肉粽7
喀嚓, 玻璃窗不堪重负,炸开蛛网般的裂纹。
“站在我身后。”顾延低声说。
姜荻也不矫情, 一个箭步蹿到顾延后头, 双手持枪抵在耳边,嘬着嘴用气声唤玲子:“快过来!”
玲子在被煞气冲撞的恐惧和对顾延的畏惧之间犹豫,被姜荻拽住背带裙的蝴蝶结, 拔萝卜似的拔到身侧, 按着花盆头让她蹲下。
下一瞬,玻璃哗啦一声摔个稀碎, 奶白色的浓雾眼看要涌入房间,却被一撇刀光荡开涟漪,划下分界, 生生阻挡在银光熠熠的界限之外。
望着手握龙牙刀的顾延,姜荻心情激荡, 被保护的安全感在明了顾延喜欢着自己之后, 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阴恻恻的雾气持续不断涌入, 近乎凝为实体。血手印自雾气中爬出,啪嗒、啪嗒, 把白床单染成骇人的血红。
“哥!”姜荻眉心一跳, “这小孩儿的手印好像是之前印我T恤上,从女厕所带回来的煞气!”
顾延嗯了声, 丝毫不惊讶。
姜荻就没那么好脾性,当即骂道:“靠,我怎么觉着,朱家姐妹俩是特地放我们进去再出来, 好把那血婴的煞气也夹带回现实?快递费结一下啊, 亲。”
他嘴里不得闲, 神经却时刻紧绷,在顾延把刀指向空荡的窗框,低喝一声“灵印弹”的瞬间,心念一动,射出一枚银色子弹。
灵印弹飒飒旋动,在阴湿的雾气中钻出一道旋涡,不偏不倚射向朱舒馨的枕头。
嘭!
姜荻听到一声艾艾的哭叫,心头一喜,知道他打对了地方。
刹那间,水雾飘散,窗外的街景恢复如常,唯有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提醒他们,方才的一切真实存在。
顾延走到床头,揪起床单两头打个结,包饭团似的把小猫大小的血婴裹在其中。
血婴的脸皮皱皱巴巴,眼球浑浊,头顶紫黑的胎盘,咩咩地哭着。
玲子干呕几声,不再去看那个丑兮兮的婴儿,可她刚别过脸,就吓得脸色刷白:“呀!”
姜荻循着声音扭头,只见他们身后的房门不知何时大开,门框上吊了一位白衬衣黑制服裙的女孩。
“朱舒雅?”
姜荻叫破她的名字,看一眼紧拽脖子上的消防水管,目眦欲裂的朱舒雅,再瞅一瞅顾延怀里的血婴,立时明白了顾延的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小孩儿在我们手上,想把他要回去?容易。放我们出去,不然就撕票。”姜荻比了个割喉的手势,再比个撕纸的动作,不信朱舒雅看不懂。
顾延低笑出声。
玲子蹲在地上捂脸,心道,好没品的大人。
朱舒雅面目狰狞,下颌骨咯咯作响,挂在门框上仿佛荡秋千般一晃一晃,就这般与他们对峙,场面诡异至极。
姜荻心里发毛,再一看顾延怀里哭抽抽的血婴,不由得想,如果这孩子是朱舒雅被迫生下的,说不定她会比任何人都想让这乱.伦和耻辱的证据泯灭。
倘若如此,他们不就弄巧成拙?
“啧。”顾延眉梢轻挑,似也想到这点,握龙牙刀的右手一紧,抬腕就要朝朱舒雅劈去。
“延哥,等等。”姜荻揪住他衣摆,轻轻摇头,“我们在这儿杀了她,不过是把煞气打散一回。等她和她一家子卷土重来,事情搞不好会更麻烦。”
姜荻蜜水似的瞳孔清凌凌的,缓缓眨了眨眼睛。
顾延了然,冷嗤一声:“哦?你的菩萨心肠又犯了?女人不让杀,小孩儿要护着。姜荻,以后你别下副本了,到庙里敲木鱼去。”
知道顾延在顺着他演戏,但这一串台词过于娴熟,仍然叫姜荻很不爽。
他嗔顾延一眼:“你放屁。”
咔嗒,灵印弹上膛,举枪就往襁褓里的血婴射去。
“啊——!”尖利的鬼哭。
朱舒雅的白影一晃,双臂展开挡在血婴前,银色子弹贯穿少女单薄的胸膛。
她苍白的灵体颤抖,没感到疼痛,却清晰地感受到灵魂被一枚银针钉死,想化作煞气逃跑,身形却被无端的力量控制住。外化的吊死鬼形态而今成为关押她的牢笼!
朱舒雅顿觉受骗,指甲嗖嗖变长想抓向姜荻,脖子蓦然一凉,一柄阴寒的薄刃搭在她颈侧。
“把你的孩子带回去吧。”姜荻兜起床单,打成个包袱皮,二话不说塞进朱舒雅怀里,“我们呢,暂时不杀你,总归你现在也做不了什么。老实在家待着,别出门害人,中元节那天就送你上路。”
朱舒雅怔怔接过血婴,脖颈青筋毕露,几欲反抗又被架在脖子上的龙牙刀压制,不得不咬牙放弃。
玲子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直到姜荻二人领着她大步流星离开朱家都没回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