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264)
“……嗯。”姜荻带着鼻音。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在文字不能及的地方,有一个完整的诡谲世界在独立运转。哪怕是他唯一主角顾延的人际关系,背景资料,技能和道具,都有许多他没能写出来,也压根没有深想的细节。
铮!顾延拔出龙牙刀,透白的刀身映出前方姜荻的下巴,因紧绷而微微发抖。
“以身养刀,以血饲鬼。”顾延淡淡道,“【龙牙刀】详情介绍的这句话,不是一句浮夸的修辞,而是事实,你设定的事实。我想变强,想要龙牙刀更强,就得付出一点额外的代价。”
姜荻的耳膜轰鸣,强烈的不祥预感萦绕心田。
“代价?”他颤声问。
顾延残忍地回答:“每杀死一只厉鬼,一缕幽魂,龙牙刀都能得到鬼气的滋养,身为刀鞘的我也一样。”
龙牙刀是道具,是死物,但顾延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类。
刀身变得锋利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在摧毁顾延的灵魂。
姜荻脸色煞白,抿紧嘴唇,害怕一张嘴就要嚎啕大哭。他不想表现得很脆弱,不想遇到丁点事就让顾延去哄,可是,沉甸甸的愧疚感卷土重来,如巨浪滔天将他沉溺进深海。
顾延一生的痛苦和劫难都是他亲笔所写,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就连随口一句话,都奠定了顾延未来的死局。
他是《梦魇之牙》的创世神,可是神明不该有感情,不该心怀怜悯,更不该像他一样喜欢上小说里的人。
作者有话说:
回收开头伏笔(狼狈逃离
第160章 仁爱医院30
眼睁睁看着姜荻的两颊失去血色, 喉结颤抖,攥紧拳头的双手指节泛白……顾延面上无动于衷, 心底却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
就好像姜荻越为他难过, 他就越能确定自己在姜荻心里的位置,也许重要到一生也无法磨灭,不会褪色。
这样就够了。
顾延起身, 脚下的黑雾荆棘随之曳动, 尖刺相触,发出生涩的刮擦声。他稍稍抬手, 丛生的荆棘就探出一根,卷起地上的龙牙刀放入手心。
姜荻还没缓过神,便听到嗖的一声, 眼前倏然一黑。他就地翻滚,与一根险些缠上他脖子的黑雾荆棘擦肩而过。
“顾延!”姜荻瞪过去, “你——”
怎么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不讲道理啊!
可姜荻避开一招还有一招, 又一根蟒蛇般粗壮的黑雾窣窣游来, 电光石火间就要缠上他的腰,看那力道一旦被缠上腰椎断了都算顾延手下留情。
“艹!”
姜荻大惊失色, 那根粗大的黑雾荆棘追在他身后, 逗弄猎物一般,似乎并不急于一击必杀, 游动间将不锈钢停尸床和实验台上的器皿丁零当啷撞个七零八落,仿佛飓风过境。
姜荻连爬带滚往门边回撤,不得已跟顾延拉开一段距离。
回首去看,停尸房内部早已爬满了荆棘, 鬼气森森, 犹如恶鬼的巢穴, 他除了拉开门现在就逃,根本无法可想。
头顶的白炽灯滋啦滋啦,不规律地闪烁,旋即嘭的一声,灯管炸成碎片,房间陡然陷入黑暗。
姜荻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通了顾延的目的——要么逼他知难而退,要么干脆亲手杀死他,好成全2022的团灭结局。
无论怎么选,都在顺从顾延的心意。
真正的选择题,是刨除对手的所有正确选项。
以往,姜荻站在队友和恋人的角度,很是倾慕顾延这样强势到不留余地的行事风格,但当他站在对手的立场,直面顾延的威胁时,只感到彻骨的恐惧。
姜荻呼吸急促,在夺门而出的本能,和想要顾延活下去的执念中咬紧牙关选择了后者。
他偏头躲开一根直刺他眼眶的荆棘,转眼间,又被两根黑雾荆棘交叉着缠上脚踝。冰凉的触感有如蛇鳞,攀附在他踝骨单薄的肌肤上窣窣滑动。
“哥,你把它松开,我们聊聊。”
姜荻瓮声瓮气地祈求,在昏暗的光线中,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盈着泪光。
顾延轻嗤,知道姜荻在装相,指尖一点,缠在姜荻足踝上的荆棘就用力向上一甩,把姜荻从地上干拔上天花板,咚的撞过去,半点不留情面。
姜荻被顾延一眼看穿,低骂一句,拿手捂住脸,好险没拿正脸撞上破损的灯管。
而后,黑雾荆棘紧紧绞动,尖刺刺破皮肤,涌出鲜血,姜荻嗷嗷痛叫,在剧痛中甚至听到了踝骨咯吱咯吱的呻.吟。
“我靠!”姜荻忍不了了,破口大骂,“你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放点儿水啊哥!”
泥人也有土性,更何况姜荻从来不是任顾延搓圆搓扁的性子。被摔打几圈,再柔软细腻的心思也歇了,心里鬼火直冒。
他摸向大腿外侧的枪背带,掏出夜鹰,看也不看顾延就瞄准鬼气最为浓重的方向,扣下扳机。
砰砰砰!
烧灼弹有如火雨瓢泼,如烟花散落,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黑雾荆棘丛中,在阴冷的黑暗中擦出火光,照亮顾延沉静的黑眸,不过一瞬,又湮灭于濛濛的黑雾。
姜荻打出一梭子弹后不敢在原地逗留,团身一滚,蹿到一张翻倒的停尸床后头,借由钢板床为掩体,往方才顾延所在的方向射出阳焰弹。
咻——!
金色子弹如同一道火焰旋涡从枪口凭空出现,璀璨的弹身划出华丽优美的涡流曲线,强横的后坐力震得姜荻虎口发麻。
下一刹,阳焰弹裹挟着火星直冲顾延眉心,途经的黑雾荆棘皆被它洞穿,燃烧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尖刺蜷曲成灰,瞬间化为无形的黑烟。
姜荻勾起嘴角,多少有些得意。近距离射击,顾延他无路可逃!
可惜他窃喜没一秒钟,就听到叮铃一声,碎作两半的阳焰弹从一片霜白的刀刃落下,弹壳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归于宁静。
“我……”
我日。
姜荻咽下一句脏话,扶着停尸床站起身,小腿肚有些抽筋,看着将龙牙刀横在身前无表情的顾延,不知该夸还是该怕。
“还不错。”顾延放下刀,余光扫了眼龙牙刀上细微的裂纹,低哂道,“有进步。”
姜荻呵了声,不吃他激将法这套,呸一口带血的唾沫,问顾延:“你到底想干嘛?等把我送走,你再一个人等死?”
顾延并未作答,而是偏过头去,拿手背抹干净嘴角涌出的血迹。显然,刚才单刀接下姜荻压箱底的阳焰弹,没有他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你怎么样?”
姜荻心脏揪紧了,不由懊悔起先前的莽撞。
“没事。”顾延摇头。
可他嘴上说着没事,徘徊在他身旁的黑雾荆棘却躁动起来,沙沙地摇曳、蠕动。
姜荻打个寒噤,本以为是恐惧引发的错觉,在看到冷冻柜把手、停尸床和实验台一只只玻璃器皿上结出的霜冻时,方才察觉大事不妙。
顾延直视他的眼眸黑沉沉的,仿若深潭,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姜荻情不自禁后撤半步,知道这回不能善了,顾延是真的想杀他。
就在姜荻左右为难之际,身后的门被人从外头撞开。
嘭!姜荻唬了一跳,猛地往旁边踉跄几步,看到莫问良和江鲟熟悉的脸时,稍稍松了口气。
“小姜?你在这儿呢?我们在走廊上听到动静,还以为他奶奶的地震了。”
莫问良松开摁动打火机的手,一条火蛇甩在地砖上,鞭笞出几厘米的烧痕。
江鲟拖着两具玩家的尸体慢一步进屋,见停尸房内的兵荒马乱,再看姜荻和顾延一头一尾遥遥对峙,就明白了如今的情形。
“打架了?”江鲟调侃。
姜荻连忙叫屈:“莫哥,江鲟,你们帮我劝劝!这家伙非要去寻死,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莫问良干笑两声:“哈哈,小姜,这事吧轮不到我和江鲟说话,你可饶了我俩。”
见江鲟站在一旁摊开双手不说话,姜荻就回过味来,顾延身上发生的事,莫问良他们早就知情,且同意了顾延的选择,不打算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