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152)
连日来的压抑氛围瞬间找到一个发泄口,姐妹们鄙夷、谴责的目光像风刀霜剑,刺得苏珊娜说不出话,抬不起头。
她满腹委屈,有许多话要说,但都忍住了。
想要救人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哪怕她把实话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谁会相信一个寄生在洋娃娃身上的巫毒女巫,会是拯救她们姐妹几个离开农场的救世主呢?
而且,那只洋娃娃如今不见踪影,她把话说出口,只会被姐妹们当作疯子。闹不好,会带着她去见钟灵,那就完蛋了。
苏珊娜眉间愁云笼罩。
循着钟灵给的图纸,她们在玉米田西北角找到一块三角形的玉米地。
几个年纪大的姐妹默不作声劳作,莉莉乖巧地坐在田边,蜻蜓落在她的蝴蝶结上。
没有人试图逃跑,就连方才心疼玉米田的大姐也辛勤地挥动镰刀,一茬茬砍倒玉米杆,仿佛只要她们做得足够好,钟灵就会有所赏赐……
也没有人理睬苏珊娜,把她孤立到最靠边那头。苏珊娜忍住怪异的心情,躬下身砍断一根根玉米杆,一人多高的叶片绿油油的,没一会儿,她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密密匝匝的玉米杆底部兀然出现一块红色碎布。
苏珊娜愣了愣,捡起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红布,指腹摩挲几下,眼角就显出喜色。这是洋娃娃公主裙的布料,她亲手缝的,绝不会认错。
“女巫?洋娃娃?玩偶?是你么?”
苏珊娜对着空气小声询问,往前走了两步,又看到一块碎布头。
捡到第十块红布时,苏珊娜的心渐渐往下沉,她已经走出这片玉米田很远,再往外走,就是农场的外围护栏了。
如果被钟灵发现,误以为她要逃走……
面前的玉米杆窣窣晃动,苏珊娜突然停下脚步。
油绿卷曲的玉米叶被人揭帘子似的拨开,走出两个英俊逼人的亚洲男人。
其中一个没穿上衣,染着金发,脸蛋只有苏珊娜的巴掌大,肤色像是即将融化的香草冰淇淋,笑容清甜,眼尾微微上挑,浓密的睫毛让他像一只自带眼线的短毛猫,飞扬着夺目的神采。
另一个黑发男人脸色苍白若纸,像故事书里的吸血鬼,在阳光下会消失似的。虽然他看上去比钟灵正派几分,英挺许多,给人的感觉却一样危险。
他们都穿着农场奴隶们同款的二手牛仔裤,看起来狼狈不堪。
苏珊娜心里咯噔一下,结巴着问:“你们是谁?农场的奴隶?我,我父亲已经死了,你们可以走了。快走吧,逃命去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姜荻摸摸裤兜,勾手从顾延裤腰后头扯下一只裙摆破破烂烂的洋娃娃,笑模笑样地问:“她是你的朋友么?”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苏珊娜心中拔凉拔凉,以为事情败露,慌忙否认。
见状,姜荻和顾延对视一眼,低下声音安慰道:“你别慌,别害怕。我们听到你的姐姐叫你的名字了,你是苏珊娜对吗?是她让我们来找你的。”
他的声音像太阳晒得温热的泉水,温和而清冽,让人情不自禁想亲近。
苏珊娜捂着心口,缓缓平复心跳。
“她怎么跟你们说的?”苏珊娜嗓子里像梗了一口气,“我们坐下来说吧,站着容易被人瞧见。”
三人在密林似的玉米杆间坐下,苏珊娜侧坐在田埂上,拢一拢裙摆。
姜荻状似不经意地观察她的举止,苏珊娜在考察他们,他和顾延又何尝不是?
“她说,你们做了个失败的实验。”
苏珊娜惨白了脸,低低道:“都怪我。”
苏珊娜把脸埋进掌心,呜咽着把四个月前发生的故事一一道来。
三月初的某个夜晚,苏珊娜目睹了父亲与二姐苟合,恶心又恐惧。她一晚上没睡,心里清楚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
于是她突发奇想,用一本二手女性杂志里发现的招魂方法,想召来魔鬼,把父亲老约翰杀死。
幸运的是,苏珊娜没真的召唤出魔鬼,而是在一个月后,四月份的一个傍晚,太阳落下地平线之时,召来一只在荒原中游荡的女巫幽魂。
“女巫说,有一股强大又邪恶的力量在阻止,她无法亲手杀死我父亲。”苏珊娜抽噎着,“但能用间接的方式,譬如说,操纵一具尸体,像操控玩偶一般代替她去杀人。”
姜荻啧了声,心说,这洋娃娃居然没撒谎。不过她也太不靠谱了,也就苏珊娜这样走投无路的姑娘会傻傻地相信。
“她让我去弄一具尸体。”苏珊娜打个激灵,讽刺地说,“感谢上帝,这座农场从不缺少死人。”
苏珊娜跟在厨娘身后进入树林,轻易从一座坟堆里刨出一具新鲜的奴隶尸体。
每逢午夜,所有人都睡了,她和洋娃娃就在那个连老约翰都不知道的阁楼里捣鼓死尸。
“我们用蝙蝠、田鼠熬制药水,加入香草干、老鼠血、狐狸的脂肪……熬了小半个月,才在裹进木炭里的尸体完全腐败之前,把药水给他灌了下去。”
这就是巫毒吗?也忒磕碜了!
姜荻干呕几声,摆摆手:“你继续,你继续。”
顾延低笑着,拍了拍姜荻后背。
“四月到五月,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尸体腐败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停滞了。我们没办法,又挖了几具尸体,藏在腌咸菜的罐子里。”苏珊娜抿着嘴,眼神飘忽不定。
顾延眉毛一挑,想起先前的遭遇:“放进了储藏室的地下室?”
“你们为什么知道?好吧,是的。”苏珊娜低下头。
姜荻咂嘴,催促道:“然后呢?”
“六月,阁楼里那具尸体,我们最开始的实验品,他是个很强壮的拉丁裔,活着的时候忠厚寡言……我给了他一个名字,A。”苏珊娜犹疑道,“从那天起,我就能听到A的心跳。”
姜荻头皮发麻,捏了捏顾延的手,顾延反握过来的力道让他安心。
“我告诉女巫,她不信,还嘲笑我!”苏珊娜控诉,“她认为我不相信她,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她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女巫,但我们很快又和好了。毕竟,我没有朋友,她也没有。”
“那具尸体,A,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怪事吗?”姜荻问。
苏珊娜回想一会儿,打了个哆嗦:“他的心跳愈来愈沉,虽然睡着,没有呼吸,但皮肤慢慢恢复光泽,不像个死人了。”
姜荻心头一突,马上联想到老约翰即将举行的通灵仪式。
死而复生。
为什么不同的两种力量,女巫的巫毒信仰和老约翰的摩门圣殿教,会产生类似的效果?
顾延显然也想到这点,咳嗽一声,直视苏珊娜:“告诉我,你没有说谎。”
“我没有!”苏珊娜欲哭无泪,歇斯底里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你们也是,女巫也是!”
她明明都看见了,明明早就知道。可是,偏偏无人信她,无人在意她的想法,让事情最终落到这步田地。
姜荻忙不迭安抚:“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想结束这一切。我们俩的目的也跟你一样,所以,拜托了,请你也相信我们。”
顾延附耳过去,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胸膛轻轻震动,震得姜荻耳尖发热。
“她没说谎。如果当真是她说的那样,姜荻,事情就麻烦了。”
姜荻皱眉:“延哥,你是说,也许从最开始的那几个实验品,就被老约翰的邪神盯上了?让他们恢复心跳的不是女巫的巫毒魔法,而是更为强大的邪神。”
这番话,把苏珊娜惊得目瞪口呆:“邪神?是控制我父亲的那个东西?打从一开始,和我共处一室的就是邪神操控下的尸体?”
苏珊娜僵在原地,风呼啸而过吹鼓她的裙摆。
她抱住头,瞳孔骤缩,哆哆嗦嗦地告解:“我都做了什么?我……我听到A的心跳,狠不下心去让他杀人作孽。六月的一个深夜,我离开阁楼时没有上锁。我当时想,如果那晚他能复活,逃出去,做个自由的人总比待在农场当奴隶强。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死了,完全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