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450)
牟桂明不由得皱眉,这太急了。
这个节骨眼上想要将事情办得如此,必须巧妙地借用之前的传闻,再有旁的设计,如此多多少少会显露自己的踪迹,寿王真的不在乎?
他心里眼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寿王进京来,是为了……
他越想,就越害怕。
“急了,就说明他们有事要办。”惊蛰淡淡道,“只不过,我比他们还要着急些。”
牟桂明低下头,苦笑着:“大概这计划,原本预备着岑良出事后,才会引得你出宫。”可没想到,只是风声刚起,岑文经就已经动身。
惊蛰盯着外头的人,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也敌不过寿王的算计呀,竟连沉家都有他的人手,这得是多久前打下的钉子?”
“若说到沉家,应当是一个叫秋涛的人,潜伏在沉家已有十多年,他是唯一一个坚持到这个久的人……”说着,牟桂明的声音低下来,“为了这么一桩荒唐事,就废掉这么一颗重要的棋子?”
而且如果说是十多年来,那寿王的算计也未免太早了些,十来年前那会……先帝还在呢。
惊蛰淡淡说道:“是呀,只为了这么一件事,就废掉这么重要的棋子,那只能说,寿王殿下所图谋的,必然是件大事,大到需要借由多件事引诱我来,将我扣留在这里当做人质,也要达成的目的。”
牟桂明:“可您的身边,必定跟着人。”他看了眼岑文经左右的两人,那锐利的煞气刺得人眼睛生疼,他猛地移开眼,继续说下去。
“就算面上只有这两人,可私底下呢?”
景元帝在岑文经身旁,难道没有多安排几个人?以这位陛下那掌控欲,没有那才奇怪。这明面上看不到,肯定早早有人去搬救兵了。
那这件事……
——声东击西。
岑文经方才随口提及的话,莫名在牟桂明的耳边跳出来,重重敲击了几下。空城计……唱的到底是谁?
岑文经原以为会在这里见到寿王,那他肯定会做足准备,看似孤身一人,实际上定有人盯着这里。
倘若岑文经出事,必定会将整个京城的目光吸引到这里来。
那届时……
寿王,会做什么?
“只我一个,是不够的。”惊蛰看牟桂明似乎是明白过来,淡淡说道,“就算我出了事,能引走视线,但肯定还有另外一个,能够惹得京城动荡之事。”
双管齐下,这才保险。
牟桂明苦笑了起来,连一个岑文经都不算,那还有什么事?
门外的那些人,也不过是弃子。
不管岑文经能不能活,今日事了,这些人必定,也是要死的。
一想到自己坐在一堆将死之人里,牟桂明欲哭无泪,过不多时,才抱着茶盏恶狠狠地灌水,也丝毫不在乎刚才自己用手指摸过,吃完这茶,他用手帕一抹嘴,低声抱怨着:“这到死前都没成亲,我可真是亏大了。”
牟桂明破罐子破摔后,那战战兢兢的态度反倒去了,人也自在了许多。
他光明正大站起来,几步走到窗前盯着那些人看,顶着那凶神恶煞的压力,愣是数了一遍人数。
四五十人。
他心口一突,想起甘柳巷的地形。
这要是真打起巷战,人多不多可不打紧,要的是对地形的熟悉。这些人是突然冒出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给牟桂明一种……他们很熟悉这里的错觉。
要是真能熟悉地形,打巷战,四五十人或许都能拖一天一夜了。
他想起自己过去换的那么多个住处,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挑选这么个地方,之前的住处不都挺好的吗?他们又是怎么确定,他一定会选择这里呢?
牟桂明退回来,将这些担忧说给岑文经听。
惊蛰扬眉:“你这般思忖,难道是想背叛寿王?”
“我这人没什么道德,谁能让我活,我就能听谁的。”牟桂明顶着那张漂亮的脸,说着混不吝的话,“寿王殿下既想要我死,我不能为自己寻一条活路吗?”
惊蛰笑了起来,将最后一口糕吃完,漫不经心地擦着手。
“你刚才问,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你会到这里来的?”
牟桂明蹙眉,点了点头。
“你想错了一点。”惊蛰擦完手,随意将手帕丢到地下,“他们不是跟着你来的。”
牟桂明:“不可能。”
他本来也不笨,惊蛰这么说,牟桂明立刻反应过来,声音紧绷着说。
“我来这里,是我自己选的。”
惊蛰冲着他笑,那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叹息。
“可谁能说,你这个选择,不正是被寿王安排过的呢?”
牟桂明想说话,回想起自己最近的种种,这反驳的言论竟是堵在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外头有异样的响动。
一个光头男人闯了进来,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与兴奋:“带队的是茅子世。”
他手中的弯刀,带着几分异样的锐利。
假寿王露出同样的表情,扫向屋内的人。
这诱饵倒是真的好用。
这才多久?
一刻钟不到,消息就立刻传了出去。
虽然在战场厮杀上,只要一眨眼就能要人性命。然他们本来拿着岑文经,又不是要他的命。只不过是他在,会叫许多人分散注意罢了。这其中,就包括那位稳坐皇庭的皇帝陛下。
接下来,他们要等的,就是一声雷鸣。
假寿王有些兴奋,他抬头看着天上,又远远地望着朱雀大街的方向,露出某种危险又兴奋的神情。像是在等待已久的猎物面前,忍不住掠夺的渴望。
牟桂明听到茅子世,不自觉露出喜色。
却听到岑文经低低说道:“别高兴得太早。”
他吓得看向岑文经,又急忙看向门外。
牟桂明惊恐发现,为首的假寿王的确带着人出去,但是,他只带走了五六人,余下的这些人都紧盯着院里不放。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人之外,在屋外,还有更多的人?
一想到这个,牟桂明都恨不得要晕过去。只不过,那种惶恐怕死的情绪,再是复杂多变,都没办法将他拖向惶恐不安的境地,这其中,大概有大半的功劳,都要落在岑文经身上。
这人实在是太冷静了,岑文经那种淡定的模样也不由得感染到了他,让他情绪再失控的时候,都没有真正崩溃过。即便是在这时候,岑文经都能喝完茶饮,吃完糕点,连那坐姿都是一丝不苟,这脊背挺直着,根本就没有弯下来。
惊蛰要是知道牟桂明在想什么,怕是要露出个古怪的表情。
是他不想懒散呆坐的吗?
那交叉束缚在惊蛰蝴蝶骨上的绳索,紧紧咬合住那脊背,让惊蛰只要躬身,不仅后背会扯得难受,也会叫身前感到怪异的牵连。
也不知道赫连容到底是怎么捆起来的。
惊蛰无意识地隔着衣裳,摩挲着手腕的位置。这套重重叠叠的服饰异常繁复,宽大又厚实,若是以往的惊蛰肯定是不爱穿上的,奈何这些时日,他不得已一改从前的简朴,换做这样雅致昂贵的衣裳,却仅仅只是为了掩盖那些不能外露的痕迹。
要是穿得太单薄,或许就会暴露出来。
纵是现在,惊蛰其实也没多少心神在外头那些人身上,他凝眉露出严肃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其实不过惊蛰很想夺走石黎身上那刀。
只要用锋利的刀口轻轻挑开手腕上的一道,就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开……
惊蛰的手指,轻轻按了下去。
是了,就在此处。
那顺服着身体,得体地贴在惊蛰手背的柔软布料……
在那无人得见,或者再往上一二寸,被风不经意就能吹开的的地方,也有着一圈,又一圈。
怪异,又淫糜。
“……所以,他们到底是……”
牟桂明还说着话,虽他清楚岑文经的心思已不在这上面,却还是忍不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