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108)
淡淡的,冷冷的笑。
很少会笑得这么开怀。
惊蛰看得有些入神,直到被手指挑起了下颚,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就近在眼前:“看痴了?”他的声音还犹带着笑,听得人耳朵酥酥麻麻。
容九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惊蛰这么想,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生涩地贴了贴容九的嘴角。
像是毛毛绒的挨挨蹭蹭,不得其法。
撩拨完,惊蛰顶着一张粉白的脸逃跑了,跑得贼快。
容九顺手一捞,居然还没捞住。
在逃跑这点上,惊蛰向来不逊色。
他对此,还有几分小小的得意。
容九的情绪很少,可一旦被挑动起来,就非常凶残暴戾。
惊蛰不想直面风暴。
他抱着膝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最近的天气真是好,暖烘烘的,连日的大晴天碧绿如洗,就是容易惹人发困。
等屋内就只剩下惊蛰和慧平时,能看到慧平小心翼翼地看向外头。
那动作,有点谨慎。
惊蛰:“怎么?”
慧平看起来,像是有话要和他说。
慧平:“惊蛰,我记得,你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明雨吗?”惊蛰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被打出来了。
慧平连忙摇了摇头:“不,不是明雨。”
毕竟,他是见过明雨的。
慧平比划了下:“是一个,看起来比你高大许多的人,应该是你除夕夜的那个,朋友。”也应该是那个经常给他送东西的朋友。
容九。
惊蛰清醒了点,唔了声:“对,比我高大的朋友,应当是他。”
他歪着头,清亮漆黑的眸子望着慧平。
“他怎么了吗?”
慧平吞吞吐吐:“不是他怎么了……其实,是胡立和我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好像有点难以启齿,“他好像看到了你和他,走得很近。”
这事,胡立其实早早就和慧平说过,只是慧平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和惊蛰提起来。
胡立那日的说话更为直白。
“慧平哥,我没看到那人的样子,不过,他和惊蛰哥的动作,着实亲密。要是被人看到了,总归是不好。”
胡立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他会意外看到,也是那天他抄了近道。
那两人的身影其实都藏得很好。
如果不是胡立认识惊蛰,对他还很熟悉的话,他也未必能认出来。
惊蛰救过慧平,胡立对此自然非常感激。
尤其他后来知道慧平差点出事,是伍福拿他来威胁慧平后,更是气得牙狠狠,连着给惊蛰等人送了不少东西。
这一来二往,自然也是熟悉了。
所以觉察到这件事后,胡立并没有声张,悄悄返回了杂买务。
他试探过经常和惊蛰往来的郑洪。
郑洪并不知道此事。
虽然他总是嘲弄着惊蛰和那人的关系像是在养小情儿,可郑洪担心的是惊蛰这不良好的朋友关系,并不是真的以为他们是情人。
而直殿司……
更不用说。
根本没听过这样的传闻。
胡立查过后,放下心来。
这说明他的撞见,只是一次意外。
但意外能发生一次,就可能再发生第二次。惊蛰藏得再好,都有可能暴露。
胡立和惊蛰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情,他也知道慧平哥和惊蛰的关系很好,便悄悄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慧平。
慧平心里揣着这件事,已经有些时日。
他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能憋住这么些天已经非常厉害。
等慧平好不容易将这事说出来后,他的脸色已经发红,整个人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
惊蛰微讶后笑了起来:“分明是我的事,怎是你害臊成这样?”
慧平:“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他想起刚才惊蛰的叮嘱,连忙又补了一句。
“胡立肯定也不会。”
惊蛰:“我自是相信你们的。”
胡立知道这件事后,不是急哄哄来找慧平,而是自己先查了一遍,足以说明他的缜密。
他这样的人,尤其在他在乎的兄弟慧平与他是朋友的前提下,胡立是不会贸然做出不该做的事。
“你,你和那人,真的是……”
其实慧平有点猜到。
远在胡立来找他之前。
只是他那个时候,不知道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只知道,惊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见他。
没想到会是个男人。
而且还是个气势很足的男人。
而不知为何,胡立和他这么说时,慧平的第一反应,就是除夕夜的人。
惊蛰抱紧膝盖:“嗯。”
慧平过了一会,嗫嚅地说道:“可是那个……好疼。”
惊蛰茫然地看着慧平,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疼?”
慧平遭了伍福那次难,虽没真的那什么,可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少。
如今一眼对上惊蛰乖巧懵懂的眼神,一时间觉得良心都痛起来。
他咳嗽了声,“没什么。”
……难道,惊蛰和那人,什么也没做过?
那,那图什么呀?
这后宫里头,太监和宫女的对食,除了情感的慰藉,更多的还是为了宣泄。甭管太监能不能人道,可心里能快意,也是愉悦。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那是因为……他们是真的……互相喜欢?
男人和男人,也能,喜欢吗?
慧平模模糊糊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他看着惊蛰抱着自己,坐在床头小小的一团,又猛地将那些顾虑全都抛开。
他轻声:“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叫别人看见了。”
惊蛰又是低低“嗯”了一声,手掌捂着脸,有点没脸见人了。
…
乾明宫内,淡淡的,熟悉的香气,正在殿内浮动。在殿前伺候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熏香的气息。
今儿,景元帝总算从上虞苑回来。
刚一回来,就见到了在殿前蹲守的茅子世。
他真的在“蹲”。
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知道在角落里捣鼓什么。
景元帝平静地从他身边走过:“记得赔钱。”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吓得茅子世跳了起来,也跟着露出了他在捣鼓的东西。
边角上的砖石,不知何时有了点破损,随着茅子世的捣鼓又霍开了一点点痕迹。
茅子世:“这是本来就坏了,不是我弄的。”
景元帝淡淡:“记账,送去乾元书院。”
茅子世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追上景元帝,哀哀叫了声:“我赔,我赔还不成吗?做什么去打扰老师。”
他心痛自己的钱袋子,更恨自己刚才有事没事手欠。
等人就等人,做什么要去捣鼓那玩意?
景元帝在殿内坐下,漫不经心地说道:“沉子坤没死?”
茅子世:“沉叔死没死的,陛下难道不是最清楚了吗?”
出事那天,茅子世就将消息送去上虞苑。只是一直没收到皇帝的命令,茅子世才一直按兵不动。
景元帝随意地在御桌上挑挑拣拣,翻出来一本东西,丢给了茅子世。
茅子世抬手抓住,狐疑地打开一看。
半晌,他面有古怪地抬头。
“陛下,您这是打算……”
景元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茅子世:“寡人要他们死。”
半晌,茅子世也露出个狰狞的笑。
一瞬间,他从个清朗的公子哥,变得有些残酷。
“喏。”
自打沉子坤出事,他这气,可是憋屈了太久太久,更别说他还没收到,关于远在乾元书院的老师安全的消息。
宁宏儒将茅子世送出去时,轻声细语地说道:“您莫要担心,沉老院长没事。”
茅子世倏地看向宁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