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375)
这巴掌大的,他自己一个人喝完,估计会醉得不知东南西北,哪怕这酒根本不烈。
惊蛰慢吞吞喝了半壶酒,脸颊有点发热。
正当他倚在窗边出神的时候,趴在窗外的小狗呜嗷叫了声,紧接着是拾级而上的脚步声。
惊蛰抬头,看到素和。
素和:“郎君,陛下今夜,怕是会晚些回来。”
回来,这词听起来,让惊蛰的嘴角微扬。
“若有事,不用再特意出宫的。”
都在京城内,他特意出宫一趟,本也是麻烦。
素和欠身:“婢子不敢。”
她苦笑了声。
“陛下决定的事,就连宁总管都改不了。”
惊蛰趴下来,抱着半壶酒,叹息着说道:“是呀……”
他的性格,可坏着呢。
就在惊蛰与素和说话时,庭院外,于管事正面带微笑,婉拒一个中年男人的拜见。
这个男人看起来头发花白,脸皮却是光滑,看着正是四五十岁的模样。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是却身强力壮,没有瘦削之感。
“不论你说的是真,还是假,这府上都没有你要找的人。”于管事微笑着说,“还请你离开。”
钱永清抓着于管事的胳膊,力气很大,“我亲眼看到,惊蛰的马车,是从这进去的,他肯定在这拄着,他长得与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你到底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撒谎!”
手掌有茧,力道不小,一抓就是命脉。
中气足,胆子大。练家子。
是江湖人。
于管事面不改色:“府上无人叫惊蛰。”
“那岑文经呢?这原本不是岑家吗?”
于管事抬手指了指匾额。
“这是容府,你寻错地方了。”
于管事甩开他的手,推着他的胸口,硬是将人推到台阶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你再骚扰下去,我就要报官了。”
钱永清听到于管事这么说,捏紧拳头,不得不后退一步,恨恨看了眼于管事,转头就走。
他离开,不只是因为于管事的威胁,更是因为,他觉察到于管事的身手不在他之下。
要是硬碰硬,可不知道谁能讨得了好。
“追上去。”等到钱永清的身影离开这条街,于管事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杀了他。”
两条影子跳下来,如同暗影消失不见。
钱永清的确是是岑玄因的旧友。
甚至在出事前,也有过几次往来,这些都是能查出来的。
于管事甚至查过,背过他的情报。
当年,钱永清就是负责接应柳氏母女的人,在失败后,他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京城长住,深入简出。
不管之前这人身份多干净,不管他有什么来历,今日如此贸然,定有古怪。
杀了再查。
任何蓄意靠近惊蛰的,都当如此。
宁可错杀。
于管事不在门口亲自动手,只是怕引起惊蛰的怀疑。
他们这位小主子,可机敏得很。
于管事进了门,看到素和从后院走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清楚。
随着惊蛰今日出行,很快京城所有人,都会知道这里。一路上,看似有意无意地跟踪,就不下四五波。想要甩掉追踪不难,不过,只要舍得下力气去查,总会查到。
于管事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担心。”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日子久了,他们就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还不懂的,就用人命一条条堆出来。
血淋淋的教训,会叫他们清楚。
…
钱永清一边走一边骂,那看起来甚是生气,仿佛真的被于管事气得大动肝火。
不过,在走出了两条街之远后,他左顾右盼,四下确认无人后,却是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潜在幽暗处。他的身手不错,动作起来时,几乎没什么人留意到他。
他转换了好几次方向,确定真的无人跟踪,这才松了口气。
钱永清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连一面都没见上。
一想到这个,钱永清就满肚子懊恼。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钱永清原本以为,那都结束了,却没想到这一二年间,那些事情却全都被翻出来。那个时候,他就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查出来什么。
一直到黄家都死绝了,还是风平浪静。
大概真没有人想起他这个小卒子,这才让他侥幸讨得命来。
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
那钱永清终于放下心,确定这事与他再没有瓜葛。也是到了这节骨眼上,他才敢稍稍外出,不再和之前那样深入简出。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他怕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几天前,钱永清还是被人找上了门。
来人不仅知道他的姓氏名讳,更知道他当年做了什么。这么些年,他独独犯下这件亏心事。一想到这个,钱永清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涌起来。
……他也是没有办法。
那个时候,钱永清是真的缺钱。
那会,他是个疯狂的赌徒。他赌得家底都快输光了,将自己的命都赔了进去,却还是没能赢回本钱。
那会儿,已经是山穷水尽。
若他不能及时把钱筹出来,他的命都要没了。
钱永清唉声叹气,终于回到自家门外。
“爹爹,是爹爹回来了吗?”
门内,是他的小儿子在问。
前些年他们夫妻一直没有孩子,直到几年前,钱永清的媳妇老蚌生珠,生了个男孩,正是七八岁,活泼可爱的年纪。
他小儿子对他的脚步声最是熟悉,听到每每都会来门内应。
钱永清露出笑意,刚想回答,却感到脖子有刺痛的凉意。他微微侧过头,惊恐地发现脖子上架着一柄剑。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
钱永清感觉剑锋压了压,颤抖着声说:“爹爹要和你玩捉迷藏,你先进屋藏着,爹爹待会去寻你。”
“好咧。”
门外传来小孩的咯咯笑声,哒哒跑远。
钱永清的声音低而快速:“你们不要再找我了,我与你们说过,这不管用。惊蛰根本不愿意见我。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知道那些旧情,也知道当年那桩旧事,但是他们很警觉也很危险,我打算明日就搬家,你们快些走吧,就当做这些事没有……”
“旧情?旧事?”
这声音蓦然响起,钱永清膝盖一软,差点没跪倒下来。这人,这把声音,不是之前的人。
他不傻,立刻意识到,这是另一波人。
是容府?
他上门这个行为,果然会引来麻烦。
真是该死,他早就知道!
钱永清:“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我是被人逼着去容府的……”他的声音哆嗦,语速飞快,生怕说慢了就掉了脑袋。
“不如先说说旧事?”
钱永清眨了眨眼,汗水流淌下来,酸得他颤了颤。
他只听到一个呼吸。
背后,只有一个人?
钱永清:“旧事,旧事就是,当年岑玄因曾经拜托过我,让我去救柳氏母女,但是我没做到……”他一边说,一边侧过身来,身后的人似乎在专心听他说话,并没有阻止。
就在钱永清刚刚半侧过身的时候,他突然一个矮身,一个扫堂腿就刮了过去。
只有一个人,也敢来找他?
钱永清狞笑,可没等他踢到人,肩膀先是剧痛,反倒是他自己摔倒了。他惨叫出声,挣扎时才发现,他的肩膀已经被扎穿了。
剧痛让他几乎不能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是钱永清却清楚地听得到,屋内家人显然听到他的惨叫声,正急急跑出来。
“不要,不要出来——”
钱永清厉声叫道,“跑,快点……”
尖利的小孩哭叫声只响了几下,就猛地消失,这种死寂让钱永清无比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