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165)
这也不怪他们敏感。
这些时日,骑马射猎,他们几乎都有和景元帝打过照面。除了那一次在深夜比试外,也时常会在山林中撞见。
他们是亲眼看到过景元帝的身手。
漂亮得很。
就算是再精锐的士兵,和景元帝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那样利落干脆的身手,总是让人忍不住叫好。
正是因为亲眼看到过,自然也知道,景元帝的杀性有多重。
他们见过赫连皇帝在射杀猎物后放声大笑,骑着高头大马就冲入了鹿群——真是疯了,就算它们看上去再是温顺,可公鹿那尖锐庞大的角,却不是摆着好看的。一朝不慎,就容易划得人开膛破肚。
可景元帝像是觉得有趣,自己也化作斗兽场上的一员,和猎物拼杀到最后一刻,直到浑身鲜血淋漓,活似从血海里走出来的恶鬼。
这不经让人恍惚……这位陛下,很享受这种危险的肆意。
这样一个疯子,要是突然兴起剃了他们的脑袋,那也是有可能的。
越聿和安南的辩解,景元帝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姿势优雅,冷漠冰凉的声音带着难以觉察的困意:“那就,先押下去审问,等查出来,几位使臣到底有无勾结……哈,到时,自然会还诸位清白。”
那随性散漫的态度,让越聿和安南有些不满,可而今嫌疑在身,他们也顾不上许多。
景元帝托腮,看着那几个使臣被拖下去,这才看向其他人,不紧不慢地开口。
“突遭此事,诸位不必在意,仍然手痒的,自可继续狩猎,只是需得带上一小队士兵,免得再遇意外。”
“应该的。应该的。”
“陛下说得是。”
“我等已经不必再……”
其他使臣争前恐后说话,生怕景元帝怀疑到他们身上,待他们散去后,宁宏儒方才走到景元帝的身后。
“陛下,和阴使臣的尸体,已经……”
他小声说着。
片刻后,景元帝呵了声,听不出是嘲弄,亦或是有趣。
“无事,继续派人盯着。”
景元帝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
“喏。”宁宏儒欠身,又看景元帝似是有些倦怠,不由得再劝了一句,“您昨夜出去,身边好歹再带几个人。”
也就暗处那几个跟了过去,这在宁宏儒看来,是远远不够的。
景元帝:“韦海东和你抱怨了?”
宁宏儒讪笑:“岂敢,韦海东也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景元帝冷冷说道:“他且好好顾着自己的事,再有下次失误,寡人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宁宏儒闭嘴,不敢再说话。
就见景元帝又懒散打了个哈欠,看着是困,可就是不去歇息,过不多时,石丽君撩开帐篷,疾步走了过来。
石丽君:“陛下,已经都准备妥当。”
景元帝这才慢悠悠起身。
宁宏儒和石丽君跟了上去,低声问:“这是做什么?”
石丽君:“陛下要选马。”
这是景元帝刚刚兴起的念头。
选马?
这马选给谁?
宁宏儒的心思转悠了一圈,啊了声,就垂下了眼。
…
惊蛰在帐篷里待了半日,才算能出去。
伙夫们送来了吃食,竟是比以往还要丰盛,都说是为了补偿。
待吃完后,掀开帐篷出去时,惊蛰差点忘记昨日的伤,步子大了些,直接扯到了伤处,登时“嘶”了声。
魏亮回过头,惊蛰连忙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们原本是要去忙活,人刚走到了半道,却被带着他们的宫人告知,今天他们休息,暂时不必再干活。
这人都走到一半,又不得不回来。
魏亮只觉得奇怪:“我们方才一路去,其他人还是要做事,怎么轮到我们就不必了?”
对他们来说,好好休息并非好事。过于厚待,有时可能反倒是危险的征兆。
惊蛰挣扎着思考了下,暂时没觉出危险,又躺了下来。
魏亮看向他:“你是真的没事吗?”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怎么觉得惊蛰的动作僵硬,就像是哪里受了伤。
他一想到这个,连忙说:“你是昨夜受了伤吗?”
这话的声音有点大,立刻吸引来其他人的注目。
惊蛰连忙摇头:“没有,何来的受伤,昨日那几位大人都很得体,手上的佩刀都没挨我一下。”
魏亮这才松了口气,还要再问,就听到帐篷外起了喧哗,魏亮看了眼,起身撩开门帘。
不到片刻,他带着两个人重新回来。
曾明看到回来的这两人,惊喜得扑了过去:“刘达,许峰,你俩可算是回来了!”
这两个宫人看着神情萎靡,很是疲倦,不过浑身上下瞧着,也应当是没有动过刑。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关了那么久。
曾明拉着刘达和许峰坐下,就问起昨日的事。
刘达和许峰只要一想到这事,就觉得晦气。
许峰:“惊蛰那还是起夜被抓的,我俩纯粹就是睡着的时候被拖出去的,说我们接触过和阴使臣。”
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还以为他俩也是半夜起来,被抓了去的。
魏亮:“你们是夜里被拖出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大家都是睡在帐篷里,这么七八个人,都没听见这动静。
这可不比惊蛰起夜,他是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的。
可许峰和刘达说自己是被拖出去,那肯定还要有人进来帐篷……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竟是睡得跟死猪般毫无察觉吗?
刘达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也想知道。反正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压着审问,可……我哪知道,和阴使臣有什么事……”
他先前是曾在和阴使臣的帐篷里伺候过一段时间,可很快就说不用人伺候,就给他赶走了,而后他才跟着曾明一起做事。
许峰也说:“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就翻来覆去地问和阴有关的蛛丝马迹,我一整夜都没睡着。”说着说着,他就打了个哈欠。
许峰与和阴使臣倒是没什么接触,不过,他会被审问,纯粹是他之前,曾去给刘达送过几次东西,自然也去过帐篷。
“所以,你们两个都只能算是倒霉,才遇到了这事。”
魏亮听完他俩的话,总结了一番。
曾明:“可是,为何翻来覆去地问和阴人?难道昨天出事,是与和阴有关?”
迄今为止,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不管是昨夜的戒严,还是今早上的审问,全都是悄然进行,弄得他们心里惴惴不安。
惊蛰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能这么直白说出来。
他沉思了一会:“刚才我们出去时,营地内已经允许我们自行走动了,对吧?”
魏亮:“正是。”
回来的路上,他们也都见过其他人,多是已经在忙碌,倒显得他们稀罕。
惊蛰:“那就去和阴人的帐篷外看看。”
许峰:“你疯了?本来就有嫌疑,还要特地去看一眼,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吗?”
魏亮不喜欢有人这么说惊蛰,就挺身而出:“也没人让你去,你俩昨天都没睡,现在就好生歇着,我与惊蛰去。”
话罢,他们两人还真的就出去了。
这帐篷内,几个人面面相觑。
许峰讪讪:“这惊蛰才来几日,魏亮就对他言听计从,还真是不怕惹祸上身?”
曾明:“许峰,别说了。惊蛰的性格好,谁不喜欢?”
许峰和刘达两人被他按着去休息,帐篷内的人也各做各的事,只是这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帐门看。
不知过了多久,惊蛰和魏亮一起回来,两人的脸色都有几分凝重。
曾明赶忙问:“可是看出了什么?”
他担心刘达和许峰,这才对和阴的事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