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臣
疯批野心·但护老婆·美人攻×温柔病弱·但能打·白切黑受
燕秦之战,曾经惊鸿出世的雁朝将军沈孟枝一朝叛国,死得凄惨,被烙于史册,罪不容诛。
世人对其唾骂不已,唯有其曾经的对手、大秦的摄政王,对此人不置可否。
摄政王有一个心上人,是昔年同窗,此生至宝。生得薄艳,眉目温凉,可惜身子骨不好,恰似一枝病芍药。
心上人问:“沈孟枝如何?”
摄政王懒声:“天妒英才,也死有余辜。”
对方又问:“与我比呢?”
“那家伙连脸都不敢露,自然不及你半分。”
以为对方吃醋的摄政王加重语气:“若他还活着,我必手刃之。”
心上人微微一笑,眸色深深。
可真到了那一日,摄政王却僵立原地。
那个日夜可见的人露出一点熟悉笑意,递剑给他,声音平静:“不动手吗?”
摄政王:挖死对头的坟挖出心上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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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感情线与权谋线齐飞,作者喜欢群像,甜虐苏爽,he
②强强,受病是真的,弱是装的)病美人边咳血边一个打仨
③雁朝(zhao)是受的封号
破镜重圆、相爱相杀、强强、群像、正剧、权谋、双男主、救赎、追妻火葬场、爽文
第1章 死生·假死八年,一朝夺权
叩门声响起时,沈孟枝正跪坐在神龛供台前,手里捻着新点的三柱香。
——笃笃笃。
他眼睫颤动了一下,随后睁开眼来,露出一双沉静的淡色眸子。挽袖将香仔细插了牌位前的香炉里,沈孟枝缓缓起身,踏着窗外交叠的猎猎风雨声走到门前,站定。
他左手抵着木门,低声问:“这么晚了,何人敲门?”
外面良久没有动静,过半晌,他耐心将要告罄之时,一个喑哑低沉的声音自门缝处传了进来。
“……孟枝。”
这一句又轻又冷,滚在喉咙底,显得含糊不清,几乎湮灭于呼啸风声中。
但沈孟枝听见了。他瞳孔一缩,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门外静了片刻,随后,又是叩门两声。
“此前我答应过你,此生不会再来找你。”那人道,“可这一件事,我必须亲口对你说。或者,你不想听,就收下这封信。”
随着他话音响起,自门缝中露出一截黄色信笺来。
沈孟枝没接,而是低声道:“你找错人了。世间早没有沈孟枝了。”
他顿了顿,面上平静至极,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你若要给他送信,从这向北走上百里,到燕陵故土雁渡河畔,在最里面的那个坟包前把信烧了,他兴许会收到。”
这便是变相的拒绝。门外人不由沉默片刻,但还是坚持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再牵扯你进来。只是唯独这件事,没有你不行。”
他的声音被风分割得支离破碎,听起来亦近亦远。
“如今大秦国君病势严重,群臣恐朝堂之上再无人作主,便推举出一人摄政。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似是料到沈孟枝不会回答,他轻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曾经的旧秦世子,你我的同窗,楚晋。”
语音未落,天际一道惊雷炸响。窗外黑云滚滚,似以雷声为号令,顷刻间暴雨如瀑。
闪电劈开雷云,青白光芒照入这狭窄内室,将沈孟枝的面色映得苍白。
隔了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道:“楚……晋?”
时隔多年,再提起这个名字,他还是会想起八年前的大雨。
明明那一日,他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在了自己眼前。
明明他曾跪在满地血水间,为了一座衣冠冢,挖得指甲尽断、满手鲜血。
……难道都是一场梦吗?
神思恍惚间,他听见门外人叹了一口气。
“楚晋没死。他骗了我们。孟枝,大秦的天要变了。”
*
大秦五年,延帝染恶疾。
秦延帝楚观颂自五月前便病重卧床,丞相又紧随其后称病隐居,留下一群群龙无首的臣子,堪堪维系了几日安宁,眼看就要到了极限。此时官衔最高、资历最老的御史大夫李晟便成了主持大局的不二人选,位同副相。
只可惜他刚干了几日丞相的活,还没捂热位子,那本该遇刺而死的楚晋便杀了回来,在太尉和一干武将的拥护下,一跃成了当朝的摄政王。
此举之后,不仅朝堂大震,乡野之间也议论纷纷。但是还没完,楚晋摄政后,甫一上任,就以雷霆手段惩治百官,重肃朝纲。一时之间,风头大盛。
杜昶夫是新上任的奉常,是个掌宗庙礼仪的闲官。上一任奉常几日前刚被这位雷厉风行的摄政王给扔进了大狱,他便被提拔了起来,平生第一遭进了这金銮殿。
放在平日,这的确是值得大摆筵席的美事,只是如今,上赶着也没人来,生怕触了这霉头,一不小心也落得个牢狱之灾。
杜昶夫缩在一众朝臣之间,听着朝堂上的争论之声,心中叫苦不迭。
他悄悄抬眼望了眼殿中央的位置。那里正跪着一个人。
御史大夫李晟居于文臣首位,听完言官的进言后,冷嗤一声:“不过是些小事,依老夫之见,曾大人自请罚俸一年便是。”
此言一出,跪坐堂中的曾议面色稍霁,忙道:“下官明白。”
“御史大人,此举不妥。”言官立刻反驳,“郎中令曾议的罪状不止于此。除下官此前所列数条,还有私自变换城防的举措……”
见状,曾议立刻解释道:“城内有几处守卫薄弱,下官的确意欲调些人去顶上,只是事出从急,还未来得及禀报。”
“胡说!你分明是故意不报!”那言官瞪起眼睛,怒斥道,“按大秦律法,城防更替必先上奏,得令后才可施行!”
被他逼问,曾议却直起身,逼视了回去:“诸位大人若不信,大可去城北打听一遭,便可知该处贼寇肆虐,猖狂至极!事出从权,若要等朝令下来,恐怕早就酿成大祸!”
言官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真是罔顾律法、颠倒黑白!”
但这番话下来,群众中为曾议求情的声音渐渐也多了起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曾大人这样做也不无道理……”
“的确如此,下官认为,可以从轻处置。”
杜昶夫听着身边的窃窃私语,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人没开口。
果然,下一秒,就听得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曾大人,你是不是漏了点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曾议神色一僵,连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大臣也安静了下来。
杜昶夫向前瞥了一眼,只见群臣之首,一身黑色朝服的摄政王,正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曾议的脸上冒出冷汗,却嘴硬道:“下官不明白摄政王在说什么。”
“不明白?正好,我也想不通。”楚晋笑了下,“一介掌管警卫的郎中令,换防不从宫里抽取侍卫,怎么倒把梁王的兵给请来了?”
这一句话恍若一道惊雷,将众人惊了个彻底。大秦有关兵力的调取规律极严,亲王手下的兵绝不可换入京城兵防,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逼宫事变。曾议此前避重就轻,意图就是要把这件事瞒下去。
他原地怔了片刻,脱口道:“不可能!”
自己明明已经将那支兵的身份掩盖得极好,怎么会被发现?
曾议脑中一团乱麻,神智恍惚地一抬眼,正对上楚晋居高临下的视线,瞬间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心凉了下去。
他一开始就发现了……
有人提问道:“那摄政王以为,该如何处置曾议?”
私自换防不是小事,何况换的还是梁王的兵,埋的什么心思,实在不敢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