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18)
他如同一只受惊疲累的雀鸟,终于得以落在了无根之木上。
抓着那点破碎、不安的熟悉感,疲倦地栖息着。
第11章
惊蛰狠狠睡了一觉,直到他醒来时,看着熟悉的屋顶,还有些回不过神。
身体内的燥热已经褪去,那种异样的,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的热浪消失后,连骨头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这是……回到北房了?
他是怎么回来的?
惊蛰满心满眼都是问题,不过许是躺得太舒服,他连动都懒得动,就安静地趴在床上放空发呆。
整个北房都非常安静,只余下沙沙的雪声。
他突然想起来,昨夜,好似是除夕。
他受那要命的buff蛊惑,都有些忘了时日。和容九相见时,根本没想起来这事,是他送他回来的?
那今儿,是初一了。
北房这个年,过得可真是没滋没味。
那么多人,都还在给姚才人的头七忙活。
【今天是初二。】
系统默默地修正宿主错误的认识。
刚爬起来的惊蛰愣住,茫然地看向窗外,外头正是清晨,还带着少许潮湿的气息,许是昨夜下过雪雨。
“这怎么可能,我睡了一觉,总不能睡了一天……”
【宿主的确睡了一天一夜,不然宿主身上的buff是怎么解除的?】
惊蛰沉默,惩罚buff是三天,从姚才人出事那天开始算,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九,得到第二天清晨才算完整的一天。
他是在隔天除夕遇到回来的容九。
如今惊蛰感觉到身体恢复正常,那正是说明,这是第四天清晨。
今天是初二。
他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较真来说,那甚至是一天两夜。
惊蛰活动了手脚,又检查了浑身的衣物,并没有任何异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微蹙眉,容九应当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吧?
时人受宫刑,并非是彻底齐根切。
而是去除掉两颗,仍保留着大部分外形。
这才是惊蛰得以隐瞒至今的原因,不然是难以掩饰过去的。
他摸出去用雪水洗了把脸,冰冷的寒意给他冻了个哆嗦,整个人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惊蛰痛定思痛,往后不能被美色迷惑,做出不当的选择。
譬如这一次在容九那住,虽是人家好意,可要暴露了自己可怎么办?
一个不小心,还会把人连累了。
尤其还有这系统……
之前的buff都不算太严重,可这一回的buff属实太恶毒,险些没把他害死,再来一二回,他可真没活路了。
【系统已经做出初步调整,任务已修正】
【任务四:探寻姚才人死亡的秘密】
“知道姚才人是怎么死的,对瑞王登基有什么好处?”
惊蛰皱眉。
姚才人活着,对瑞王又有什么好处?
【经过系统缜密地分析,宿主的说法正确。系统的目的是阻止赫连朝廷自此衰败,只要能阻止,谁为皇帝并不重要。不过,系统的任务调整需要一定时间,一些任务还会处在‘高难’度,请宿主知悉。】
也就是说,现在系统最重要的任务不再是督促惊蛰去帮助瑞王。
这对惊蛰来说,是件好事。
不然恶心得荒。
他洗漱后换了衣裳,在北房走了一道,撞见了菡萏。
菡萏看他起来走动,看着无事,便让他帮着去取膳食。惊蛰应下后,看着菡萏匆匆又回去伺候几个主子,惊奇地挑眉。
看起来,菡萏根本不知道昨天他不在北房的事?
容九是怎么做到的?
惊蛰一边惊叹,一边去了趟御膳房。
自从钱钦出事后,御膳房的总管换了人做。这位朱二喜总管看着干巴巴,脾气也不怎么好,经常能听到他吆喝的声音。
不过惊蛰看着,御膳房的氛围倒是比钱钦在的时候要好。
至少这朱二喜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他会骂人,但在他这,骂完就代表这件事过去了,不必担心他会记恨。可钱钦不同,钱钦只会温温和和,然后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背后狠狠来上一刀。
做下属的,明显更喜欢朱二喜这种。
惊蛰来时,好些宫殿早就来人取走了膳食,轮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没几个。
此时热火朝天的御膳房才稍微安静了点。
但还有些炉灶是一直温着火。
他按规矩取了东西,就打算回去,不过却被一个看着面生的小太监叫住。
“你是北房的惊蛰?”
惊蛰点了点头,“你是?”
面生小太监笑嘻嘻地说道:“那就对了,你且等等,朱总管想见你。”
惊蛰蹙眉,他和朱二喜可什么往来。
他不应该认识他才对。
好在朱二喜待的地方也不算偏远,走几步就到了。
朱二喜在屋内骂骂咧咧,他看着瘦,嗓门还挺大。惊蛰刚被面生小太监带过去,他一眼就瞅见了,露出个打量的眼神。
惊蛰在门外就听到了几句,好像朱二喜在说,有人进了他的屋。
面生小太监着急地说道:“总管,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朱二喜啐了一声,“什么都没丢。”
惊蛰打量着朱二喜的表情,心头微动。
不对。
肯定丢了东西。
那不是庆幸的神情。
朱二喜看向惊蛰,挑眉:“你就是惊蛰?”
朱二喜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那为什么派人叫他?
“这个你拿着。”
朱二喜在自己兜里掏了掏,将一个小物件丢了过来,惊蛰险些没接住。
好不容易抓住了,定眼一看,是一枚绿扳指。
“陈安留给你的。”朱二喜不咸不淡地说道,“他当初说过,要是在宫里能听得到你的名声,就把这东西给你。”
惊蛰抓着这扳指发愣:“……陈爷爷?”
陈安,就是当初惊蛰进宫那一批经手的大太监,当年他得以安然入宫,全靠了陈安偷天换日。
朱二喜看起来没有解释的打算,屋里失窃的事情,让他分外不安。他朝着惊蛰摆摆手,示意赶紧走人。
惊蛰又被面生小太监带了出来。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说:“你别怪总管,总管人很好,就是嘴巴坏了点。近来他屋子被贼钻了好几次,可人总是没抓到,总管正来气呢。”
“什么都没偷到吗?”惊蛰下意识问。
“总管说没有。”面生小太监摇头,“什么也没丢,但怎么总是上门,奇怪……”
他说到最后也是纳闷,送走惊蛰的时候却是和气。
惊蛰记下了他的名。
叫昊林。
跟了朱二喜好几年了,算是心腹。
回去北房的路上,惊蛰垂下了眼。
朱二喜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看穿,但他脾气暴躁外露,在转变间还是能看出少许。
朱二喜对于频繁偷窃一事是有眉目的,更直白点说,他或许知道小贼上门是为了什么东西。
惊蛰摸了摸心口。
会是这个绿扳指吗?
朱二喜给出去的时候,眉眼间有着释然和放松。
以及一点点庆幸。
他在想着朱二喜,朱二喜也在身后的屋舍内,想着他。
朱二喜和陈安的关系不错。
这个不错指的是,陈安救过朱二喜一命。
救命之恩,该报。
所以那枚绿扳指,在他这藏了这么久,他一直没吐露出去。
他的脾气暴躁,但很谨慎。
屋子被动过的第一天,他回来就感觉到了。
皇宫虽然森严,但也会有人顺手牵羊。
可是顺到他的头上?
过分了哈。
朱二喜将整个屋子检查了一遍,却发现什么都没丢。他复盘了整一宿,这才隐约猜到,麻烦是出现在哪里。
陈安啊陈安,你可真是到死了还会给我找麻烦。
朱二喜这般埋怨,却还是撅着屁股,哼哧把衣柜给抬起来。在厚重的衣柜下,那底层的木板其实朝下中空了一部分,正镶嵌着一个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