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82)
宁修云点点头,说:“西山里的匪徒能把消息瞒住,说明没闹过大事,估计匪寨的规模也没那么大,至少还没办法把几千的守军视作无物。世家手里的护院那么多,区区几个匪寨,必然如同探囊取物。”
“况且。”宁修云话锋一转,抬眼笑意盈盈地看向简寻:“孤也并未将希望放在这些人身上。”
简寻疑惑道:“殿下这是何意?”
“孤要你带上几十名护卫,趁乱救出被山匪掳走的百姓。”宁修云抬手落下一子,轻声道:“若有余力,杀掉匪首。”
简寻顿时一惊。
他想起太子在众人面前的承诺,“生擒匪首者得守将之位”。
而太子现在却吩咐他,射杀匪首,这是根本不打算将守将之位交给任何一个人。
简寻细细思索,惊叹不已,觉得太子这一计妙极,江城的确没有能担此大任的人,若真的将守将之位交出去,不过是太子亲手又扶植起一个“江家”罢了。
“殿下英明。”简寻由衷地称赞道。
“尽力而为便可,以自身性命为重,不必强求。”宁修云嘱咐道。
护卫们也好,简寻也好,都不容有失。
宁修云一勾嘴角,说:“你输了。”
简寻一愣,低头才发现黑子不知何时落入圈套,回天无力了。
“微臣棋艺不精。”
宁修云撑着下巴,正打算说什么,沈七突然带着人抬了一张软榻进来。
简寻见状犹疑道:“这是……?”
沈七在简寻疑惑的目光下眨了眨眼,心虚的视线飘到了太子身上。
殿下居然还没和简公子说过此事吗?
宁修云轻笑一声,道:“孤给了破局之法,简卿是不是也应该行行好,收留孤一夜?”
第50章
主营帐里血腥味重得宁修云受不住。
因为藏了个人在里面,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又不好时时通风换气,而且那少年伤势重、气弱体虚,也是吹不得冷风的。
宁修云于是便准备换个地方住一夜,简寻这里当然是不二之选。
沈七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他不好前去,沈三和一堆护卫睡大通铺,也没有宁修云的位置。
兜兜转转还是简寻这里最好,清静,这个人也让宁修云看着舒心。
宁修云觉得不错,沈七也觉得可以,唯有另一个当事人简寻感觉怪异得很。
“殿下既然要住这里,属下离开便是。”简寻神色复杂地说。
简寻幼年家逢变故,自小独立,从有记忆以来便没和几个人住过一间房,习武时露天席地,回到江城也是一人独居。
仅有的几次经历是和修云同榻,但修云是他的爱人,两人同榻也在情理之中。
这次骤然要和太子同房,简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他自觉应当退避,毕竟就算找个树杈猫着,都比和太子殿下共处一夜要自在得多。
谁料太子闻言语气一沉:“简卿这是嫌弃孤?”
简寻正要摇头分辩,就听太子情绪低落地说:“也是,孤这种被皇室规矩束缚的麻烦人,怎么能和简卿彻夜长叹。”
简寻头皮一麻,连忙否认:“属下并无此意。”
宁修云抿了抿唇,道:“孤本想和简卿成就一段抵足而眠的佳话,但简卿说自己已有心爱之人,未免生出口舌是非,这才退而求其次。即便是这样,简卿也不愿吗?”
简寻嘴唇嗫嚅几次,没能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觉得自己但凡反驳一句,都要伤了太子殿下的一番爱臣之心。
一时间进退维谷,最终他一咬牙:“属下愿意。”
左不过是在同一个营帐里睡一夜,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修云满意了,他见简寻答应得艰难,一时间又起了些坏心眼。
他轻哼一声,走到简寻身侧,探身凑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拉得极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像简卿这样的俊美男子孤向来钟爱,简卿觉得呢?”
简寻瞳孔骤然紧缩,他顿时像惊弓之鸟一般退开了,看着宁修云的目光惊疑不定。
两人对视片刻,宁修云哈哈大笑,语气揶揄:“孤懂得成人之美,简卿已有心爱之人,孤不会强人所难,你大可以放心。”
简寻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太子也有断袖之癖,今日在李家村那般行径果然不是随意之举。第二反应是深感庆幸,他在第一日面见太子时就表明了自己心有所属,不会被太子盯上。
太子调侃之语说得不沾半分情爱,只是因美色而一时兴起罢了。
简寻送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道谢还是该感慨太子见色起意。
他拱手行礼,语气客套:“殿下谬赞,属下不过一介武夫,如何能入殿下的眼?”
宁修云笑道:“孤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简寻终于放心了,原本想食言找借口离开的想法也消了个干净。
宁修云招来沈七将棋盘收拾好,邀请道:“继续?”
简寻点头,又在座位上坐下。
两人就这样安静对弈了几局,营帐外偶尔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牵了马从营地里离开。
宁修云对现状还算满意:“看来大家都有在为剿匪好好努力呢。”
“殿下,属下应该何时出发?”简寻开口询问道。
太子虽然说了要派几十个护卫与他同行,但什么时候点人,什么时候出发都是太子一人说了算。
简寻虽然也心急,但不得不等太子发话。
“不急。那少年应该知道些情报,等他醒了再说。”宁修云又落一子,这局又终了。
到了今天,两人的对弈已经进行了四十一次,简讯四十一败,一次也没赢过,每天被宁修云按在棋盘上反复摩擦,也亏得这人还能保持对下棋的热爱。
时间已是深夜,到了宁修云该休息的时候。
他和他自述的一样麻烦,等沈七带人拿来洗漱用具、屏风、就寝的衣物。
片刻后营帐里响起了细微的水声。
宁修云洗漱的时候,简寻就坐在软榻上,双手抱胸、目不斜视,俨然一副铁石心肠。
关于床铺的分配就很明显了,宁修云睡原有的床榻,宽敞,简寻便睡这个临时搭起来的软榻。
旁观的沈七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苦行僧,大家都是习武之人,酒、色、财哪一样不沾些,怎么偏偏就简寻练武练成了这幅模样,沈七实在不解。
简寻看似十分安稳,实则如坐针毡,他还是太不擅长与人共处,一想到要和太子独处就浑身不自在。
他看向边上的沈七,不抱希望地问:“前辈今夜是……”
若是沈七今夜当值,简寻大可以和她换班,他在营帐门口守一夜都比在营帐里睡一夜舒坦。
沈七看出这人好似有变卦的趋势,于是勾起一抹假笑:“我要回主营帐守着以蒙蔽视听,简公子就别想着离开了,万一被人发现,恐生变故。”
简寻:“……”
他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假装自己没有动过反悔的念头。
宁修云洗漱完毕,便看到简寻在软榻上坐得笔直,也不知道那么软的床铺怎么还能让他整个人紧绷得像个木头。
沈七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走,等到了收屏风的时候,宁修云拒绝了,他打趣道:“就放这里吧,拿走了简卿今晚都别想睡了。”
沈七点了点头,将屏风收起放在一边,只等太子殿下入睡时再拉开。
宁修云手里拿着一本书卷,靠在榻上,悠闲地翻看着。
简寻原本盯着地面看,见太子没有入睡的意思,目光忍不住便频频往营帐里另一个活人那里瞥,没办法,对方存在感太强,让他想忽略都难。